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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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陛之上,宣武帝望著這場鬧劇,眉眼帶笑,眸底閃過一絲了然。 下朝之后,喬知予沒走成,一直在宣武身前伺候的王福大公公找到她,說宣武要她留一留,有事相商。 喬知予當即眉頭緊鎖,大步流星緊隨王福公公而去。然而當王福帶她穿過大業(yè)宮,經過望仙臺,越走越偏走入御花園時,她就知道,今日多半并沒什么要緊的事,只是皇帝又想要消遣她了。 果然,繞過一處假山,就看到太液湖畔的柳樹下,宣武帝身著便服坐在石桌一側,在鶯啼鳥囀中,他看著她,舉起棋子叩了叩棋盤。 宣武帝四十有五,身形高大魁梧,五官輪廓深邃而分明,一雙眼眸凌厲異常,目光流轉間偶爾流露出一絲精光,令人心生畏懼。作為開國之君,他從未收斂過自己的鋒芒,而是保持著一以貫之的強勢。 有人說他身上有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是天生的帝王,此話喬知予認為有拍馬屁的嫌疑,但宣武的氣質著實剛猛狠烈,如鷹、如虎、如狼,是陽剛的、具有壓迫感的大男人。 毫無疑問,這是一位極富個人魅力的君王。 “陛下?”喬知予瞥了眼棋盤。 “來,知予,手談一局?!毙涞畚⑿χ泻羲?。 太液湖畔,芳草萋萋。御花園中日頭正好,暖風和煦,柳枝搖曳,耳畔鳥囀鶯啼。 宣武執(zhí)黑,喬知予執(zhí)白,君臣二人在一片鶯歌燕舞里,從繁雜的家事國事中抽身,忙里偷閑的展開對弈。 所謂“日月枰中轉,山河掌上移”。當天下大定,宣武從山河戰(zhàn)場上退下后,便格外喜歡玩賞這種方寸之間不見血的廝殺,許是偶爾能從這黑白棋盤之上,回顧己身曾經睥睨天下,傲視群雄的沙場風姿。 宣武的棋藝也著實上佳,可比肩國手,棋風穩(wěn)健中帶著一絲狠辣,擅長做局、棄子、埋暗棋。 第一世做寵妃的時候,喬知予每逢與宣武對弈,總被這老男人殺得落花流水。 可惜她是一個極有上進心,又對自己下得去狠手的女人。為了能獲得宣武的寵愛,引起他的興趣,她利用系統(tǒng)錄下宣武每一步棋路,匯成一本專為宣武定制的棋譜,再請古今中外十余名驚才絕艷的國手進行一對一分析教學。一兩年下來,形成了自己獨特的棋風,大開大合又詭譎多變——專克宣武這陰損老東西。 第一世她對上的宣武已經年逾知命。由于幾個皇子年歲漸長,當時的他不得不擇一人立儲,隨后便將緩緩放出手中天下大權,即將失權的滋味如同刀在頸上,讓這大權獨攬的開國帝王感到極度的威脅,看誰都像謀逆,變得愈加疑心病重,心機深沉。 而如今的宣武離知命之年還有五年,正是年富力強之時,意氣風發(fā),豁達大度,還遠達不到后期那種久握生殺權柄之后深沉的城府、令人膽寒的謀算、不怒自威的天家氣度與威儀。 換句話說,在喬知予面前,這位帝王不論是他的棋還是人,目前,都還嫩了點。 畢竟她此生從十九歲參軍開始,拿出來的那些謀略與手段,就已經全然是前世老宣武的打法——洞察人心、把控大局、推波助瀾、老謀深算。 太液池畔,煙柳拂動,黑白棋局之上,廝殺正猛。 執(zhí)白的俊美武將面不改色落下一子,頃刻扭轉不利局勢,將馳騁縱橫的黑龍攔腰攪斷。鋪天蓋地的白子圍剿而來,令斷尾黑龍左支右絀,首尾難顧。 這一招殺得狠,殺得讓人真得好好想想。宣武帝凝眉沉思間,抬眸瞭了喬遲一眼,狀似無意的問道:“王璟那文賊今日朝上純屬沒話找話,你為何附議?” 秋日暖陽下,喬知予神色平和,“王侍郎說的沒錯,如今天下大定,陛下應廣納妃嬪,開枝散葉,如此方有利國祚綿長?!?/br> 開枝散葉? 宣武帝失笑搖頭,就他如今膝下四子都已經夠得他受了。 當年一匡天下之時,諸子年幼,只會躲在他的羽翼之下,而如今本固邦寧,一個個都變成了磨牙吮血的狼崽子,盯著他屁股底下的御座躍躍欲試,爭相恐后想做儲君。 十六年來,與他非親非故的兄弟們拋頭顱灑熱血把他往這至高之位上推,而他的親兒子好兒子們心里估計巴不得他早點死,好讓他們自己來坐這個位置。 都說最是無情帝王家,以往他并不相信,可如今他身在至高之處,確實是冰寒刺骨。 許是見他太久沒動,喬遲便伸出手,面色如常的在棋盤上撿走了一顆白子,口中解釋道:“臣適才多走一步,這顆不算。” 宣武回過神來,看得好笑,此人怎么連讓棋都如此的光風霽月。 他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喬遲是在十六年前…… 那時燕煬帝已死,t大燕分崩離析,天下已亂,流民無數。他那會兒只是龍首原的一個郡守,東拼西湊拉起來一群散兵游勇,艱難的維持著治地的安全。 忽有一日,一群流民慌張跑來,說是在龍首山上看到了食人的惡鬼,他聞訊帶兵趕去,卻只在一地山賊的尸體中間看到了唯一站著的喬遲。 那是他看過的喬遲此生最狼狽的時刻,十九歲的少年,身形瘦削,滿身滿臉是血,失魂落魄的緊緊抱著個小嬰兒,到處給嬰兒找奶吃。 他得知龍首山上那些作惡多端的山賊全是死于這個十九歲的少年手中,便給喬遲牽了一頭奶水充足的母羊以做答謝。喬遲睜著那雙黑沉沉的雙眸靜靜打量了他兩眼,毫不猶豫的入了伍,從此成了他的謀士、他的軍師、他的左膀右臂、他最倚重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