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
日復一日,那些不可控的東西慢慢轉(zhuǎn)化成了滿腔怨氣。 他比之前更瘋狂地去尋找容真。 人也顯而易見得越來越不對勁兒了。 直到他突然接到一個電話。 聽到容真聲音的那一刻,他留下給自己那最后一根極細的弦,終于崩了。 …… 容真第二天醒來時,時間已經(jīng)過了中午。 男人正趴在他枕頭邊,死死盯著他。 容真嚇了一跳。 周庭收回視線,起身將他抱起來,帶到浴室洗漱。 容真身子還有些不舒服,走路怪怪的。 周庭看到了,在后面吻住他的脖子:“還疼嗎?” 容真下意識搖頭,垂眼開始刷牙。 刷完后,他也沒走,依舊站在洗手臺前,低聲用系統(tǒng)給他編造的事件解釋這段時間的失蹤。 被傳銷團伙騙走了,跑不了,昨天終于趁機逃出來,睡了一覺起來就聯(lián)系了他……說完自己都覺得很假且漏洞百出。 男人卻一句都沒質(zhì)問,沒問為什么監(jiān)控里他獨自去了那戶人家就不見出來,沒問兩個語音消息是什么意思……只摟著他的腰在后面幽幽道:“嗯,是真真太好騙了,以后我一定要好好看著你。” 容真微怔,總覺得哪里不對勁,卻又不知該說些什么。 他們中午是吃的鎮(zhèn)上飯館的菜,周庭打電話讓人送來的。 吃飯的時候,周庭還在一直盯著他看。 容真終于忍不住了:“你怎么了?” 男人便湊過去,忽然用力把他抱到自己腿上:“我在看你啊?!?/br> 說著,還夾了菜送到他嘴邊:“吃啊真真。” 容真沒反抗也沒掙脫,吃完他喂的東西后,沒忍住,吸了下鼻子。 下一刻,周庭的臉就貼了過去,聲音卻冷了,變了個人一樣:“誰把你弄哭了?” 容真再也受不了了,用力從他身上跳下去。 男人那只手迅速過來抓他時,他也不躲,反而一把握住,扯著男人進了房間。 兩人一起摔在床上,容真用力翻起來壓在他身上,紅彤彤的眼睛瞪他,不待對方反應,就迅速低頭咬住那片薄唇。 …… 床下散落著兩人的衣服。 容真從未這么主動過,最后抱著他的腦袋不停道歉:“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已經(jīng)回來了,別再嚇我了好不好……”他另一只手去摸對方有些扎手的下巴,再次抱緊他,像是放棄所有羞恥,喊了聲“老公”。 男人身子僵住,垂眼看他,身子忽地一翻,將容真牢牢圈在身下,開始輕撫他的眉眼,像是對待一個隨時會飛走的寶物,眼里溢出濃烈的愛意和祈求:“真真,好真真,我以后會好好疼你的,再也不像昨晚那樣了……你、你明明說要一直管著我的!你不知道啊真真,我愛死你了……” 容真哽咽一聲:“不離開,我永遠管著你,你別怕啊?!?/br> 他說完,就被男人急急地吻住。 之后,他們在鎮(zhèn)上一連待了好幾天,門也不出,周庭像是得了肌膚饑渴癥一樣整天纏在他身上。 飯有時候是男人照著視頻親自做,有時候是打電話讓附近的飯館送。 再次回F市的時候,細雨綿綿。 容真坐在副駕駛上,望著高速公里外的山巒,空氣有些冷,他穿著周庭的外套,上面還有對方殘余的溫度。 周庭開車的時候很認真,偶爾才會叫一下他的名字,他有時候會嗯一聲,有時候伸手去扯他的袖子。 高速休息區(qū)停留時,他們會毫無顧忌地在車里接吻,有穿著雨衣的人從車窗外經(jīng)過,周庭就掌著他的后腦親得更狠,結束的時候揉著他的唇角,欺負人一樣地問他:“剛把你臉遮住了,要是沒遮,他們看到兩個男人親成這樣,會不會以為我們是變態(tài)?” 容真問:“你怕嗎?” 周庭先是一愣,隨即低笑了聲,似乎覺得這句話很好笑,臉上沉積許久的陰晦散去一些。 他說:“真真,我現(xiàn)在到底怕什么,你知道的啊?!?/br> 容真沒說話,他知道周庭不可能短時間就消除陰影,牽住他的手,睫毛忽閃,主動過去又和他親了起來。 到了F市,他們住的依舊是那棟郊外別墅,天晴的時候,周庭帶他出了一次門。 去的是一個墓園。 周庭以前每年來這里看他母親時,都沒說過什么話。 是沒什么好說的,十幾歲得知母親一聲不吭地自殺離開后,他不是沒恨過。 和對周恒何因藍那群畜生完全不一樣的恨意。 恨她就這么拋下自己,恨她為那樣一個男人放棄生命…… 直到容真告訴他,mama或許并不是那么離開的。 原來她受了那么大的委屈,被人那樣折磨羞辱,卻依舊想要好好活著等自己的孩子回來…… 兩人一起掃墓,把花放好。 都弄完后,周庭讓容真先回車上等他。 容真走來兩步又忽然折回來,一把抓住周庭的手,對著墓碑上的照片喊了聲“mama”,聲音清脆。 他在周庭怔愣的神情下,說:“你帶我來看mama了,一般見了父母就是定了?!?/br> “早就定了。”對方回了神,握他手的力道突然加重。 容真上前抱住他,哄孩子一樣輕輕拍了下他的寬闊的背:“嗯,那我去車上等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