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其實(shí)是葉青文抵給嚴(yán)寧的，他不給房租，腆著臉把車放她家樓下就完事了。

    “等前面派出所停一下，我去借個(gè)鑰匙?！眹?yán)寧看著窗外吩咐，后座中間，她和沈長秋的手還扣在一起。

    他不松。

    “借鑰匙干什么？”沈長秋一臉不解。

    嚴(yán)寧余光看了一眼他，繼續(xù)對葉青文說：“等會(huì)手銬拆了，你帶他去醫(yī)院吧?！?/br>
    “你不陪我去嗎？”沈長秋側(cè)過身。

    “你把他送回來就行。”嚴(yán)寧繼續(xù)說。

    “不要！我要回家，我不要去派出所，我也不要去醫(yī)院了！”沈長秋突然大喊，將嚴(yán)寧的手收進(jìn)懷里，哭著說：“你不要我了是不是……你說我沒過期的……”

    這一喊，前面人嚇壞了，車也頓了一下，沫沫回頭說：“沈長秋，警察jiejie可能有事，我陪你去醫(yī)院好不好？”

    “不要……”

    面對沫沫的好意，沈長秋惶恐極了，兩只手緊緊握住嚴(yán)寧的右手，仿佛此刻連接二人的手銬，是他們之間唯一的連系物。

    如果拆了，他依舊會(huì)被扔進(jìn)垃圾桶。

    “嚴(yán)警官，阿寧……我真的不喜歡她，我只喜歡你……別……別趕我走好不好……求你了?！?/br>
    沈長秋求她一些子虛烏有的事，喊一些不經(jīng)同意的稱呼。

    車外一閃而過的路燈，次次照亮他哭紅的淚眼。

    車?yán)餂]人說話了，沫沫轉(zhuǎn)過身去，只剩沈長秋低低的嗚咽和求情。

    “直接去醫(yī)院吧?！眹?yán)寧輕輕說。

    “哎好！”葉青文一腳油門。

    嚴(yán)寧湊近沈長秋，左手再擦去他的眼淚，“以前，你也這么愛哭嗎？”

    “見到你才哭的，我知道……很丑?！彼f。

    “不丑?！眹?yán)寧輕輕笑了一下，“好了好了，陪你去，再帶你回家。”

    “那……”沈長秋抬起頭，小心翼翼問，“那嚴(yán)警官，還能再親親我嗎？”

    --------------------

    第41章 清醒

    =====================

    車廂里寂靜，路燈交錯(cuò)閃過，前排的兩個(gè)人甚至收起氣息，試圖隱匿自己的存在。

    后排的沈長秋和嚴(yán)寧對望了許久，直到沈長秋混沌的目光落在嚴(yán)寧身后的車玻璃上。

    雨滴一朵朵砸下，變成一股股水流不斷沖刷下滑。

    吧嗒，吧嗒。

    他心里似乎有什么也被沖刷開了。

    這是哪？

    頭好痛，沈長秋恍惚眨了眨眼，四周還有精靈一般的蝴蝶到處飛舞。

    不太對。

    酒精與輕微中毒的雙重迷幻先消失了一半，他依稀知道這不可能有蝴蝶，應(yīng)該是幻覺。

    可他沒吃見手青啊，只是摸了自己的嘴，然后炸著炸著，莫名其妙喝了一罐啤酒而已。

    那剛才都發(fā)生了什么？

    他越想，頭越痛，眼前暈暈乎乎。

    因?yàn)闀r(shí)間較近，沈長秋率先想起剛才說的最后一句話。

    親親我……

    ?。?！我怎么會(huì)提這樣的要求……

    他看回面前的嚴(yán)寧，一切都在晃，只有她清澈的眼眸定定看著他，里面有些猶豫的波瀾。

    “對、對不起……”

    沈長秋惶恐躲開她的注視，可一秒，他的下頜被微涼的手抬起。

    路燈一閃而過的昏黃夜色里，她清瘦立體的面頰緩緩湊近，毫無聲響地，她的唇貼了上來，輕輕咬了一下沈長秋的唇。

    柔軟一接觸，沈長秋幻覺里的蝴蝶像是被驚擾到，變成了一個(gè)個(gè)炸開的炫目煙花。

    等等……

    這好像更不對了。

    沈長秋回想起某些觸覺，他身上某些地方像被火燒過，前胸，后背，甚至腰和臀。

    是在他的房間里，在那張長毛地毯上，在小沙發(fā)前，他們抱在一起。

    她的掌心不斷游走，舌也探了進(jìn)來。

    粘膩，清甜。

    卻感覺快要死了。

    沈長秋不敢相信自己回憶的畫面，它們像是加了一層柔光濾鏡，處處透露著不真實(shí)的夢幻感。

    真的還是假的？起碼現(xiàn)在是真的……因?yàn)楝F(xiàn)在與過去感受重疊，他自覺難堪的反應(yīng)真真切切又揚(yáng)了起來。

    他僵在后座上，睫毛原地亂顫，難以置信她現(xiàn)在的吻，可她閉上的眼睛，睫毛也好長。

    三秒后，他和她重新拉開距離。

    “還沒過期，也沒壞，聽話?！彼疂櫟拇缴舷聠⒑?，抽回沈長秋抱在懷里的右手。

    過期……

    金屬聲一響，沈長秋低頭，看到了手腕上的銀白色反光，另一頭連在了她手上。

    手銬……

    “不解，我先陪你去醫(yī)院再解開，好嗎？”嚴(yán)寧繼續(xù)說，她的聲音從來沒有這么溫柔過。

    可是醫(yī)院……

    沈長秋眨了眨眼，像是終于想起什么，從震驚中環(huán)顧四周。

    車??？北斗星？！

    開車的葉律師，還有……沫沫？！

    他扭頭的瞬間，感覺腦袋左右有什么隨著揮動(dòng)，隨即抬手摸去。

    辮子？！

    “還在，還在，不拆辮子，很可愛的?！眹?yán)寧見他惶恐摸頭，再次小聲哄道，手輕輕拍著他的膝蓋。

    沈長秋面色變得青青白白，頭暈?zāi)垦Ｖ校聪蛳ド纤氖?，手下自己那條卡其色休閑褲。

    他是不是還想要穿什么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