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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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機里最后的照片確實是罌粟,可除了幾張遠眺的風景照之外,全是葉片,樹根,樹皮,奇怪的花。 他還有個隨身的牛皮筆記本,看起來有些年頭,鬼使神差,嚴寧翻了翻,畫的都是植物,標注了什么觀音坐蓮,秋海棠,這樹那樹的,還標著一些經緯度和海拔。 字和很人像,干凈整潔,偏瘦長。 “師妹,我們該回市里了,你看這些干什么?發(fā)現什么了嗎?”程江開門走了進來,見那張床擺滿了植物標本。 “沒什么,隨意看看?!?/br> 嚴寧將一層層回歸原位,“怕是來偷盜,那些管林業(yè)的不是經常抓到么。” “我打聽了,這人是前幾天才來的,護林員見過他,學生,搞植物研究的吧?!背探S手翻了翻標本,抬頭看向嚴寧,“這兩天你跟著我們幾個大老爺們也累壞了,命差點都丟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明天是趙明的追悼會,剛好看看嫂子,她太不容易了?!?/br> 學生?那可能是研究生了,但趙明…… “好,她身體還好嗎?”嚴寧垂下眼,腦海中是趙明妻子無聲痛哭的模樣。 “嗯,孩子保住了,但是趙明他爸不讓她參加葬禮,怕情緒激動,萬一……” 趙明是他們的隊友,開朗和善,29歲的他兩年前剛結婚,工作繁忙今年才考慮孩子問題,一切很美好,可就在一個星期前,出外勤追人時遭了車禍,送醫(yī)院沒堅持住,還是走了。 他的父母跪在醫(yī)院的走廊上哭得聲嘶力竭,怨恨地向他的領導控訴。 沒回過家,沒休息過,飯也吃不好,人都瘦了一圈又一圈,還渾身是傷。 而趙明那天追的,正是今天挾持沈長秋的人。 緝毒警察,就像在刀尖上游走。 “知道了……你先去。”嚴寧猶豫一瞬,解釋道,“我收拾一下?!?/br> 程江再次打量了嚴寧一眼,覺得她不太正常,冷淡如冰的她,非常罕見的對別人產生了興趣。 “他——” “不認識,如果沒醒,到出發(fā)我就走?!?/br> 嚴寧脫口而出,打斷了程江試探性的發(fā)問。 “好,樓下等你?!彼牧伺膰缹幍募?,看她專注收拾標本,不再多話,離開了病房。 “咔噠”一聲,門帶上了,嚴寧回憶起標本夾最初的模樣,重新將綁帶系好,和沈長秋的黃色背包放在一處。 病床前,沈長秋還在昏睡,皺起的眉頭未解,眼睫毛也在微微抖動。 等了片刻,嚴寧低頭看向緊握的手心,里面是一張身份證。 沈長秋,24歲,戶口落在d大。 身份證是四年前辦的,照片看起來很是青澀,眼神里有些期待和惶恐,那顆淚痣加上沈長秋這三個字,她不由得看了很久,唇角也勾起不易察覺的角度。 今天,是他的生日。 她將身份證放回了沈長秋外套口袋,又立在床前,定定的看了十分鐘。 剛打算走,老舊的病床猛地嘎吱響了一聲。 “啊!” 沈長秋直挺挺坐在病床上大喘氣,像是剛從夢魘中醒來,驚慌亂看。 “醒了?”嚴寧的音色像淌過冰面的水。 “你……” 沈長秋這才注意到房間里有個人,是那個女警察,她抱臂立在床前,但渾身隱沒在夕陽外的昏暗陰影中,像是站了很久。 光線明暗分割,就像一條楚河漢界,沈長秋這邊是溫暖明亮,而她那邊是陰冷灰暗。 沈長秋飄起的心落了地,平緩呼吸問道:“我……這是在哪兒?” “華寧,醫(yī)院?!彼喍陶f,指了指吊瓶,“你沒什么事,掛的是葡萄糖?!?/br> “好……咳……” 沈長秋悶聲咳嗽了兩下,清了清發(fā)啞的嗓子。 嚴寧下意識向前走了一步,邁入夕陽中,光線恰好打在她憔悴的臉頰上,沉靜的眼眸照成了棕黃。 沈長秋凝望她,她也正好看來,對視間,兩人都沒有說話。 窗外陣風吹過,樹葉沙沙。 “你……喝點水吧?!眹缹幯垌S著身體側開,去一旁飲水機按動熱水。 沈長秋看著她的背影沒有說話。 “你的相機……”嚴寧轉過身將紙杯遞給他,“沒找到,水流太快了,但是標本拿回來了,還有你的包,如果大巴里還有你的行李,我們已經囑咐客運站送警局了?!?/br> “真的找不到了么,那里面還有!算了……” 沈長秋激動的情緒落得很快,接過水,看了眼床頭柜上的背包,了然般接受現實,勉強笑起來說:“我沒別的行李了……謝謝你們。” 他像是習慣性妥協了一切。 “相機里有什么?”嚴寧好奇起來。 “是蝴蝶!”沈長秋又變得興奮,“金斑喙鳳蝶!極其稀有的物種,還是國家保護動物!意義很大的!只可惜……沒了?!?/br> 話未說完,沈長秋像蔫了的花。 “金斑喙鳳蝶?那你抓了嗎?”嚴寧抓住國家保護的字眼。 “沒有,沒有!”沈長秋急忙擺動雙手,輸液管左搖右擺,“我就是研究一下,單純喜歡。” 嚴寧閉唇輕笑了一聲,“那就好,看起來不用把你移交別的部門?!?/br> “這些我知道的,對了……那相機……”沈長秋試探又充滿希冀地看著嚴寧,“……能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