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溫珣不動聲色地問:“沒和溫遇冬一起出去?” 電視里正播放著無關(guān)緊要的節(jié)目,聲音不大,冰冷的機(jī)器后是西墜金烏。 “被拋棄了?!?/br> 舒令秋自嘲似的彎了下唇,“他拋下我,選擇了其他人。” 低啞的聲音里,電視里躁動一晃而過。 下面的節(jié)目是男女對唱。 舞臺上懸著漂亮的粉白氣球,映入眼簾的是一對登對的男女。 男人五官明朗,不笑時仍有三分笑意,面向女人時又笑眼彎彎,他們口中說著愛的字眼,看上去格外甜蜜。 甜蜜得親切,而過分。 guntang的幸福好像銳利的劍尖,狠狠刺痛她的雙眼。 遙控器不知身處何處,她找不到,也調(diào)不低,尖利的歌聲像是催化劑,她大腦里的那根弦,啪,斷了。 她掄起手邊的物什,用力地甩過去。 電視機(jī)被打倒在地,仍舊放著動人的情歌。 舒令秋不明白,事情為什么會發(fā)展成這樣。 從前無話不說,整天黏膩在一起的情人如今隔著一道屏幕相見,她明明最忍受不了背叛,卻還要默許這樣的事情發(fā)生。 棱角在一點點被磨平,溫遇冬告訴她,這是成長的代價。 溫珣替她關(guān)掉了電視。 房間內(nèi)恢復(fù)平靜。 舒令秋自嘲似的笑了聲,“二叔,你是不是覺得我挺卑微的?” 溫珣耐心地回復(fù):“沒有?!?/br> “我從未覺得你有任何不妥?!?/br> 舒令秋頗為訝異。 這個中肯的回答不含任何色彩,可從薄情寡淡的溫珣口中聽到,卻像是夸獎。 他坐在黑暗里,半邊身子被微光打亮。 黑瞳慢慢后退,潛入更深的夜色。 她大概不知道,她在他的眼里有多么的耀眼,炫目。 以至于這么多年,他都想要自私地占為己有。 只屬于他一個人的那種占有。 二人在沉默中呼吸,溫珣接到一通電話。 他還有事要忙,需要先走一步。 “晚上還有事嗎?我送你回去。” “沒事,但我搬出來了?!笔媪钋锝淮?,“這是我的工作室,以后也是我的家?!?/br> 溫珣明白了。 “一個人在這邊,晚上要注意鎖好門窗?!?/br> “好的?!?/br> 他沒有開燈,目光挪移至茶幾。 “那本畫冊,可以送給我嗎?” 舒令秋愣了下,立刻拿起來雙手遞至他的面前,“當(dāng)然?!?/br> “二叔你不嫌棄就好。” “謝謝?!?/br> 走進(jìn)電梯間,面前的路亮堂起來。 他細(xì)細(xì)地翻閱畫冊,每張人像都是如此熟悉。 他看過上百次,每張畫出現(xiàn)在什么時間,他都記得。 電梯到了,他翻閱到最后一頁。 右下角寫著叢書編號。 原來,他是三號。 第4章 chapter4(修) chapter 4 從家里搬出來,李芳華起初還有些怨言。 但孩子長大了,舒令秋也有自己的經(jīng)濟(jì)來源,她阻止不了。 入秋去,天氣漸涼,李芳華給她批了件新外套,“一個人住要小心點,不要給陌生人開門。” 舒令秋伸長胳膊,“不給陌生人開門我怎么賺錢?” “你這孩子,咱倆的意思一樣嗎,怎么老跟我犟?” 李芳華拉著兩邊領(lǐng)口往中間聚攏,舒令秋默契地拉上最后一段拉鏈。 行李已經(jīng)打包好,李芳華送她上車,沒跟著一塊去。 “你……”李芳華頓了頓,“算了,去吧?!?/br> “到了給我發(fā)短信?!?/br> “好?!?/br> 舒令秋難得聽話地點點頭。 沿途的風(fēng)景不斷向后退,她支著腦袋,拾起一片櫻瓣。 白色太陽發(fā)出羸弱的光,花瓣枯黃而蒼老,了無生氣。 后視鏡里李芳華保養(yǎng)甚好的臉上無可避免地掛上皺紋,她似乎在往舒令秋的方向前進(jìn),可剛邁出的腳步懸在半空中,又收了回去。 陽光背道而馳,而那年老的身影也在一點,一點變小,最終因為轉(zhuǎn)彎路徑而消失不見。 冷風(fēng)一吹,舒令秋本能將手抄進(jìn)包里,忽然發(fā)現(xiàn)幾樣異物。 原來是包紙巾和銀行卡。 銀行卡上貼著張字條。 【少吃外賣,多運(yùn)動?!?/br> - 回到工作室,新來的助理肖玉支已早早就位。 肖玉支是她的校友,今年剛上大二,人很老實本分,輕微社恐。 遠(yuǎn)遠(yuǎn)從監(jiān)視器里看到舒令秋,肖玉支立刻從工位上站起來,“秋姐好?!?/br> 她看上去頗為緊張,不安地微笑著,臉上的肌rou格外僵硬。 舒令秋掃了眼,“快坐下吧?!?/br> “工作室里就我們二人,也不用這么生分,我比你大一歲,你把我當(dāng)成jiejie就好?!?/br> “……好。” 舒令秋開啟咖啡機(jī)的自潔,“喝咖啡嗎?” “不用了秋姐,我咖啡/因不耐受,喝多了晚上睡不著。” “行?!?/br> 自潔模式結(jié)束,水槽底光線稍暗,“昨天發(fā)過去的稿件客戶那邊有什么反饋嗎?” “有,他們又提了很多要求?!?/br> 舒令秋摁下咖啡機(jī)的手指頓了頓,她無奈抿唇,卻又對此習(xí)以為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