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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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方在這一點上達成了一致, 分開睡暫時告一段落。 晚上陶淮南從哥房間扯回了他那條破毯子,壓哥腿底下了,拽不出來還推了推哥腿:“抬一下?!?/br> “喲, 上哪兒啊?”陶曉東斜睨著他笑, “躺下吧, 關(guān)燈睡覺了?!?/br> 陶淮南也不說話,把毯子拽出來團吧團吧,團在懷里轉(zhuǎn)身慢慢走了。 “干嗎去?”陶曉東故意問,“不跟我睡了???” 陶淮南小聲嘟囔著:“不跟你睡了?!?/br> 陶曉東抬著脖子看他一路回了自己房間, 笑著關(guān)了燈。 睡前老老實實自己睡自己的,早上醒了陶淮南腿還是搭著遲苦肚子, 遲苦一只手放在他腿上, 還沒醒。 陶淮南一個翻身,胳膊一揚就摟了遲苦,臉差點貼人胳膊上, 呼出的熱乎氣都噴著遲苦胳膊。 陶淮南臉在床單上蹭蹭,還是自己屋睡得香。 遲苦一睜眼,被陶淮南纏得都沒法動。從小就這樣,睡相不好,小時候是哥慣的, 后來是遲苦慣的,腿不搭著人就跟睡不著似的。 倆初中生徹底放寒假了, 不用天天去學校??赏ǔ:龠@段時間都是陶曉東最忙的一段,每天早出晚歸, 沒太多時間陪他們。 早上走前過來他們房間看了一眼, 見遲苦醒著,問他:“你倆是在家還是跟我去?” 遲苦看了眼還睡著的陶淮南, 躺那兒說:“你先去吧哥,他要是想去找你我再帶他去。” 陶曉東說:“行,你倆再睡會兒?!?/br> 也不知道這一覺是睡得太香了還是怎么,陶淮南一直睡到九點多。 睡得自己都有點蒙,坐起來好半天都不動,也沒個反應,睡糊涂了。 遲苦下了床,陶淮南聲音軟軟地問:“上哪兒去?” “廁所?!边t苦穿著拖鞋走了。 陶淮南也跟著下了床,繞著床走一圈也沒碰著拖鞋,只能光著腳出去。 遲苦在洗手間洗漱,見陶淮南過來了往旁邊讓了讓,邊刷牙邊單手往他牙刷上擠牙膏。陶淮南摸過來放嘴里慢慢刷,還朝遲苦笑了下,含含糊糊地說了聲“謝謝”。 睡得把他倆之前那點別扭全忘了,一睡糊涂就格外乖。 遲苦洗完臉和頭頂著毛巾要出去了,扭頭一看陶淮南光著腳,當時就皺了眉。把自己拖鞋脫了往陶淮南旁邊踢,轉(zhuǎn)身光著腳出去找拖鞋。 陶淮南迷迷糊糊地踩上拖鞋,漱口低頭吐泡沫。 可惜乖也只能乖這一陣,等徹底醒盹兒了就想起來他倆半冷不冷的冷戰(zhàn)狀態(tài),又開始別別扭扭。 遲苦跟每次一樣,把考試卷弄成盲文的,讓陶淮南做一套。 陶淮南做完一本英語,等遲苦檢查的時候突然問了句:“你跟學委不打電話嗎?” 遲苦看他一眼,沒搭理。 “你們要出去見面嗎?”陶淮南挺大方地說,“你如果想出去我自己在家也沒關(guān)系,我不亂動東西也不出去?!?/br> 遲苦給他批試卷,嫌他煩人,讓他閉嘴。 陶淮南閉不住,又問:“你為什么要搞對象???有什么好的?” 他一說這個遲苦就要生氣,關(guān)于這個事兒他一個字都不想聽,聽了就煩。 “再說一個字我就走?!边t苦說。 “找學委?”陶淮南嘟了下嘴,又說,“你想找就找,拿我當什么理由。你走唄,你去吧,我不告訴哥?!?/br> 遲苦把本子往桌上一扔,站起來出去了。 陶淮南以為他要走,跟在屁股后面嘟囔:“那你什么時候回來?” 遲苦:“不回來了?!?/br> 這一聽就是瞎話,陶淮南也不當真。接著問:“你什么時候回來?” 遲苦徹底受不了了,伸手往陶淮南嘴上一捂:“你能不能不煩我?!?/br> 陶淮南越當個事兒天天嘟嘟嘟地磨嘰,遲苦越不想解釋。這個事實在離譜得過分了,得是什么腦子想出來的。 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在一塊,就之前每天那兩節(jié)課的時間沒在身邊盯著,轉(zhuǎn)頭就能給你整這么一出。 腦子里溝壑太多。 遲苦穿了外套拿了鑰匙真走了,陶淮南都傻了,站在客廳整個人都呆滯了。 等遲苦再開門回來的時候,陶淮南正板板正正地坐在沙發(fā)上,面朝著一個方向發(fā)呆。 聽見門響也沒吭聲。 遲苦把鑰匙扔在鞋柜上,換了鞋進來,往陶淮南懷里扔了一大杯奶茶,還是熱的。 陶淮南摸了摸,難得沒露出個笑模樣。 遲苦脫了外套掛上,跟他說:“喝完考試。” “你不去談戀愛了嗎?”陶淮南手里拿著奶茶,問他。 “我談個屁?!边t苦拿了吸管往陶淮南手里的奶茶上一扎,“?!钡囊宦?。 陶淮南低頭去找管,小瞎子找個吸管都找不準,也要張著嘴去碰。 遲苦看著他嘴唇挨到吸管,老老實實地吸著喝,吸到珍珠了就慢慢嚼一會兒,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最聽話。 一大杯奶茶喝下去一半了,陶淮南才猛地反應過來,剛才遲苦根本就不是出去搞對象,他就是故意嚇唬人,他出去轉(zhuǎn)了一圈就買了杯奶茶。 滿足感頓時嘭嘭地在心里爆炸了,小孩子的開心真的太簡單了。 反射弧一百米長的陶淮南“啊”的一聲從沙發(fā)上起來,找到遲苦往人背上一搭,圈著脖子:“你就是特意給我買奶茶去了!” “我不是?!边t苦說。 “你就是!”陶淮南笑得高興極了,“你怎么這么好!” 遲苦把他胳膊從自己脖子上摘下去,陶淮南又去抱他,叫“小哥”。 “過來考數(shù)學了,你看你英語答的都是些啥?!边t苦皺著眉,“腦子里天天也不知道都裝的什么。” 陶淮南現(xiàn)在心情好極了,怎么說也不生氣,樂樂呵呵地坐那兒準備考數(shù)學。 青春期的痕跡在陶淮南身上并不明顯,不叛逆也不尖銳。 被一杯奶茶哄得順了毛,接下來不管怎么都是笑著的,偶爾也說渾話,說完再哄人家說我錯了。 陶曉東帶他倆去店里的時候也一樣,緊貼著遲苦不分開,“小哥小哥”叫得沒那么親的了。 陶曉東干著活,聽陶淮南又在一邊說好聽話,戴著口罩笑了下。 黃哥端著個大茶杯,站他旁邊看他干活。也笑了聲說:“小南也太會哄人了?!?/br> “心眼兒多?!碧諘詵|說,“前段時間把人惹生氣了,現(xiàn)在哄呢?!?/br> “這還用哄?”黃哥看著陶淮南,嘆了口氣說,“他站面前朝人一笑估計就生不起來氣了。” 又白又漂亮一孩子,掛著雙無法對焦的大眼睛,笑起來的時候讓人看著惋惜又心軟。 寒假了,不用去學校,什么學委什么其他同學都見不著了,陶淮南心里那點莫名的危機感自然也就沒有了。 那些七拐八繞的小情緒無非就是來自小孩子的獨占欲。 哥哥是他的,遲苦是他的。在陶淮南窄小的世界里,這兩個是別人不能動的,被別人搶了的危機感和不再獨屬于自己的落差感,必然會帶來消極情緒。 心里不擰巴了也就不藏著掖著了,坦誠地偷著跟遲苦說:“我就是小心眼兒,就是小氣。” 遲苦很自然地接了句:“你就是煩人精?!?/br> “我要是跟別人搞對象你也會生氣?!边@是陶淮南最近悟出來的,他跟遲苦對彼此的情緒應該是一樣的,沒道理他不生氣。 遲苦冷冷道:“你敢嗎?” “我不敢。”陶淮南倒是誠實,“我可害怕你生氣,你生氣哄不好?!?/br> 遲苦看他一眼,陶淮南說:“你跟別人比跟我親了,這是背叛?!?/br> 這倆字都出來了,遲苦無語地轉(zhuǎn)向一邊。 “本來就是。”陶淮南繃著下巴,又重復了一次。 他這樣好好說話,遲苦聽得下去,也不跟他較勁了。在他臉上用力掐了一下,說:“什么亂七八糟的?!?/br> 陶淮南撇了撇嘴。 “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边t苦問他。 “你就知道說我?!碧栈茨洗怪郏熬蛯ξ易顑?。” “我跟別人兇得著?”遲苦高冷得很,跟陶淮南說,“有閑心你就多背會兒書,別琢磨沒用的,什么搞不搞對象,誰給你看爛東西了?” 陶淮南眨眨眼,沒反應過來。 哥在外面叫他倆出去吃飯,遲苦站起來,伸手給他:“有話就直接問我,別自己在那想,想得差十萬八千里再跟我擰勁兒,再來一次我還收拾你。” 陶淮南還沒想好他這兩句話,遲苦把他拉起來,帶他從休息室出去,打算去廚房一起吃飯。 人都去廚房了,大廳就只還剩下一個紋身師還在干活。 大門被推開的時候遲苦還沒當回事,帶著陶淮南往廚房走,頭都沒轉(zhuǎn)一下。 陶淮南剛理明白遲苦的話,帶著點不敢置信的雀躍,小聲地問:“你是不是沒——” 話音沒落完,被門口別人驚詫地叫的那聲“遲苦”打斷了。 兩人都朝著那個方向轉(zhuǎn)頭,一個看得見,一個看不見。 看得見那個幾乎在瞬間,完全出于下意識的動作,把看不見那個往身后一塞,眼神盯著門口,警惕地后退了一步。 第28章 “cao的……”那人一腳邁進來, 玻璃門“咣”的一聲合上,遲苦又退了一步,陶淮南聽見那人不可思議地說著, “還真他媽是你!” 他的語氣讓人聽著很不舒服, 很陌生的聲音, 陶淮南問遲苦:“誰?” 遲苦沒說話,陶淮南又聽見那人罵了一句臟話,之后說:“我他媽還真以為你死了,敢情背著我在這兒當少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