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尤驚冷笑了一聲,不復先前對他的柔情蜜意:“你能活著回來再說。” “歲云岐,”熒惑倒也并不想此刻上演什么“我不要你涉險”的戲碼,她喊住對方,囑咐道,“這咒令不好解,先前我知道六條,但后來我交出去三條。而且方家主又加了幾條,或者說是,應該每一家都加了三條?!?/br> 意思就是,若非清正宗家主到齊,否則沒有解開的辦法。 熒惑定定地看著對方,認真道:“但是另外那三道咒令,我已經告訴過你了?!?/br> 歲云岐有些茫然,這咒令幾乎是清正宗的最高機密,欒姑娘怎么會告訴自己? 他還想再問,但尤驚卻威脅似的動了動手指:“你們還要磨蹭到什么時候?” 歲云岐便不再猶豫,深深看了少女一眼,對她說:“等我回來?!?/br> 說完,他御劍,朝著欏塔底而去。 與整個瘴林的濕熱不同的是,熾停峽底部很冷,而且越向下越冷。 不過十幾米,歲云岐發(fā)現(xiàn)自己呼吸間居然都有了白色的霧氣。 他落在淡紫色的陣法邊緣,先是嘗試將靈力凝成一團,讓它朝著陣法飛去,然而還未靠近,這團靈力居然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大陣似乎能夠吞噬靈力,而且不僅如此,魔氣靠近也是一樣。 事出詭異,歲云岐沒有貿然靠近。 大陣中心,魔尊閉著雙眼,無知無覺地漂浮著,她雖然穿著黑裙,但前襟卻有暗褐色的血跡,是當初被無俱劍穿胸而過留下的。 這樣深的顏色反而給魔尊平添了幾分蒼白,和以往很不同。 不,當然不同。 歲云岐想,現(xiàn)在的熒惑身體、靈魂、法器都被囚禁著,雖然并不是完全死亡的狀態(tài),但也死了區(qū)別也不太大,她無法感知到外界的一切,更不能做出反應。 歲云岐將思路收回,又嘗試用靈力入侵大陣了兩次,均無果。 他微微皺起眉,開始思索下一步該怎么辦。 就在這時,少女的話又依稀響起,她剛剛說……三道咒令? 歲云岐驀然想起,當初在他家議事廳內方家主的步步相逼,他要少女交出魔尊身上的咒令,而陣法上“門”的不動,也就是說,剛剛她所說曾經告訴過自己的咒令,就是“門”的! 一念至此,歲云岐再度凝聚靈力,探知咒令的數(shù)量和種類。 這陣法是淡紫色的,不同咒令是其他顏色,并不能融入其中。然而平日里看不出,可一旦用靈力催動,它便顯露出來,就像是被捻起的門鎖。 他發(fā)現(xiàn),少女交出去的那三道咒令并沒有完全消失,而是挪到了明月苦上。 原來是這樣…… 歲云岐清楚自己該做什么了,而下一步就是,猜出“門”的咒令,然后把魔修們引下來! 清正宗的咒令有統(tǒng)一的格式,在編排上也有一定規(guī)律,防止執(zhí)掌咒令的人忽然離世,他看管的東西成了一樁無解的案子。 但想要猜到咒令,需要與下令人極為熟悉或者極為親近才行,很多突然失去了執(zhí)掌者的咒令都有清正宗專人來研究,但大多幾十年才能破解,有的可能上百年都沒個結果。 但現(xiàn)在沒有時間讓他浪費了。 歲云岐閉目回憶了一會兒,他在想對方說過什么特別的事情,那也許就是咒令的關鍵,既然欒姑娘說了告訴過自己,那么自己就一定能想得起來。 想到這里,歲云岐忽然有了一些思路。 既然欒姑娘這么篤定是自己能想起來的內容,那么謎底應該就在談話里。 他的視線落到明月苦上。 ——不如就先把它打開吧。 打開它,才能完成剩下的事。 欒如的身體實在是弱不禁風,不過是一點失血,熒惑就已經覺得頭暈。 她靠在石柱上,面無表情地向下看。 也不知道歲云岐能不能猜到她說的那三道咒令,先前她把它們都拆解進了日常的閑聊里,畢竟找話題這種事,還是要從清正宗的思路出發(fā)。 熒惑也沒想到居然能在這兒用上。 “你不怕嗎?”尤驚見她表情淡定,忍不住問。 她身側站著那兩個影子一樣的魔修,武器寒光森森,十分詭異。 若是個尋常沒修為的高門小姐,恐怕早就嚇得大哭起來了。 如果是欒如本人那種性格,雖然臉上不會表現(xiàn)出什么,但心里應該也是怕的。 但是,熒惑尋思著,咱們可是同行啊,我怕你們干什么? 她懶得再裝,露出惡劣的笑,和這張素凈文雅的臉十分不符。 “你希望我害怕嗎?”熒惑問,“你要是希望,可以提要求,反正我現(xiàn)在是你的人質,說不定一開心就裝給你看了。” 尤驚愣了愣:“你——” 她不解地看著熒惑:“我們屠你滿門時,你明明很怕!” 熒惑被這腦子不靈光的小姑娘逗笑了,她道:“你都知道我是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了,居然還在跟我討論怕不怕的問題?” 反正欒家死得就剩欒如一個了,她放心地胡說八道:“你猜我醒過來看到這么大的宅子,就剩我一個活口了,那一刻我在想什么?” 尤驚問:“想什么?” 熒惑道:“shuangsi了。” 尤驚聽后瞪圓了眼睛。 熒惑遺憾地搖了搖頭,這小姑娘心理素質真是不行,怎么當上魔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