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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他干嘛呢！

    紙飛機不會再飛進雨里，讓自己打著燈籠徹夜尋覓。

    白鷗說會用紙飛機塞滿整個光明宮的寢殿，無論是否一句戲言，對李遇而言，這都不啻于一個一生一世的承諾。

    連眼淚都變得溫熱。

    白鷗不會哄人，他沒有經(jīng)驗，只是心一疼，最掏心窩子的話就這么說了。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一個承諾，畢竟皇帝的寢殿那么大，可能真的折一輩子也塞不滿，但如果可以的話，如果能不再讓懷里的人哭，他是愿意的。

    想到的都說了，他照例是沒有天分的人，小皇帝的抽泣止不住，已經(jīng)沾濕了他的前襟；還好他們在竹林里，他還有最后的“武器”。

    他信手捻下一片竹葉，送到嘴邊隨意地吹了一段。

    “以前教過你那么多，現(xiàn)在還記得多少？”他揉了揉李遇的腦袋，“別教我這個做師父的白白辛苦一場，全都打了水漂?！?/br>
    “沒有?！崩钣鲈诎t胸口蹭了蹭，有點不舍得地抬起頭，嚅囁間認真道：“我還記得的。”

    白鷗把手中的葉子遞到李遇面前，“諾——”

    這竹葉是方才白鷗放在嘴邊吹奏的那一片，于是李遇便又紅了臉。

    當時那首生日歌他本就學(xué)會了八、九成，只是貪心白鷗彈過自己額頭時那輕輕的一瞬接觸，才總是故意吹錯兩個音。

    雖然現(xiàn)在都還不知道那首曲子叫什么名字，但在白鷗離開的那兩個多月里，他幾乎把那首曲子當成白鷗最后留給自己的東西，和那只破破爛爛的紙飛機，那截束發(fā)帶，還有那個叫“口罩”的奇怪物件一起，成為他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

    日日都要捂在胸口，日日都要抽空溫習(xí)。

    曲子雖是熟悉的，但到底只有幾個月的時間，功夫還是不到家，他不能像白鷗一樣隨意捻來一片葉子，就著什么姿勢都可以吹奏。

    他已經(jīng)從白鷗身上爬了起來，深吸兩口氣喘勻抽噎的氣息，握著白鷗吹過的竹葉還是讓他臉紅，但也充滿期待；他輕輕地吹起那首生日歌。

    為了怕自己出錯，他刻意放慢了曲子的節(jié)奏，白鷗枕著小臂闔眸聽著，配著風(fēng)弄竹葉的輕微“沙沙”聲，竟然是別有一番韻味。

    “嗯，不錯?！卑t閉著眼睛點了點頭，“好好學(xué)，好好練，我就喜歡這個音兒，可惜會的人不多，改明兒出師了，等你給我吹一輩子——”

    白鷗占便宜的話還沒說完，曲子就被人攔腰截斷了。

    他疑惑地睜眼，偏頭看著李遇，“怎么了？”

    李遇沒有答話，低低地垂著腦袋。

    白鷗看著李遇的樣子，怎么都覺得不對勁，臉上的紅暈太異常，頭都快埋進胸口里去了。

    不是說李遇平時不害羞，臉紅紅的樣子簡直可愛死了……

    可是白鷗能感覺到，李遇對自己的熱烈，即使是羞赧也擋不住，不會像現(xiàn)在這樣既好像不好意思，又好像有點……

    被嚇著了似的。

    可是自己干什么了？

    他回憶著自己方才說過的話——

    “好好學(xué)好好練，我就喜歡這個音兒，可惜會的人不多，改明兒出師了，等你給我吹一輩子?！?/br>
    不過是占便宜當一當小皇帝的師父，沒什么問題啊……

    “我就喜歡這個音兒?！?/br>
    “可惜會的人不多?！?/br>
    “改明兒出師了，等你給我吹一輩子?！?/br>
    李遇死死地低著腦袋不肯言語，白鷗只能反復(fù)地咂摸著自己說過的話。

    “改明兒出師了，等你給我吹一輩子?！?/br>
    “等你給我吹一輩子……”

    “吹……”

    嘖——

    不可能罷！

    連自己都反應(yīng)不過來的事兒，李遇才多大？

    上哪懂這些……

    “你……”

    “我……”

    兩個人同時出聲，竹林深處的氛圍一時間曖昧又尷尬。

    白鷗看著李遇頸下埋在衣領(lǐng)里時隱時現(xiàn)的皮膚都紅了，若說這孩子是懂了，這樣子反倒合理了。

    “想什么呢……”他伸手彈了下李遇的腦門，“跟哪個壞東西學(xué)的。”

    宮中內(nèi)侍男風(fēng)盛行也不是秘密，白鷗來了也有快一年了，多少也有耳聞。

    只是他不知道，內(nèi)侍里流傳著一些畫集，大抵以那些內(nèi)侍肖想著自己與宮中英俊禁衛(wèi)，或者風(fēng)流將軍間的韻事為主題的黃本子，私下里很受歡迎。

    有辱宮闈名聲的事兒，明面上肯定是不準的，但人之大倫，總也屢禁不止。

    “我……我以前……以前高獻在的時候……總、總是要隔三差五帶人去查小姚他們那些低階內(nèi)侍的寢間……”

    李遇不會撒謊，至少對著白鷗不會，他聲音怯生生的，像是個犯了錯的孩子。

    “每次都能沒收到幾本畫冊子，但說是沒收，其實大抵也是轉(zhuǎn)頭再賣掉，那些畫本子很吃香，能賣不少銀子的；小姚、小姚都偷偷跟我說過……我、我……”他結(jié)巴了半天才道：“我好早以前就見過了……”

    又是高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