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4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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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2018年還有短短的一個禮拜時間,香港的大街小巷已經(jīng)充斥著nongnong的年味。 車子還未停好,鐘施琳就接到了醫(yī)院的電話。 “Sorry?。⊙媚?,這兩天有點忙,還沒來得及去拿體檢報告。”還未等對方開口,e就略帶歉意地說。 “鐘小姐,你現(xiàn)在有沒有空?。緿octor Wong想見你?!?/br> 半小時后的醫(yī)生辦公室。 “Doctor Wong,您這么著急要見我,不會是……有什么問題吧?”一坐下,她就有點忐忑不安地問。 “不用緊張。”年輕的女醫(yī)生放下手中的文件,溫柔地沖她笑了笑,“最近有感覺到哪里不舒服嗎?” 她擰緊眉心,認真地想了想,搖搖頭,“好像……沒有喔?!?/br> Doctor Wong探起上半身,仔細地盯著她的臉,隨后又說:“把外套脫下,袖子擼起來,讓我看看你的手?!?/br> e乖乖照做。 “目前看來,問題應(yīng)該不會太嚴重?!彼卦?,在紙上記錄著什么,“這樣吧!我們今天先加一個血尿常規(guī)及免疫指標的檢測?!?/br> “Doctor Wong,你不如……直接一點跟我說吧!”鐘施琳的身子在微微顫抖。 王醫(yī)生套上筆蓋,抬起頭,表情有些凝重。 “這次的體檢報告中,有一項數(shù)據(jù)出現(xiàn)了異常。初步診斷,你很有可能患有……紅斑狼瘡。” 坐在對面的女人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種感覺好似晴天霹靂當頭一擊,又仿佛被人從頭到腳澆了一盆冷水,全身麻木。 半晌,她才哆嗦著開口:“醫(yī)生,你說……會不會……會不會是搞錯了?” “我們現(xiàn)在只希望……你患的是最輕的那一種……” 后面的話,她一句也沒有聽進去!她就像行尸走rou般任由護士姑娘陪著上樓下樓地去體檢。 在醫(yī)院的地下停車場里,鐘施琳震顫的手始終沒能成功把車鑰匙插進鑰匙孔里!經(jīng)過幾次失敗的嘗試后,她忍不住趴在方向盤上嚎啕大哭。 也不清楚到底哭了多久,她的內(nèi)心漸漸地平靜了下來!這時候,腦海里又開始盤算著接下來的人生安排…… 翌日上午,鐘施琳再次來到醫(yī)院,與昨天不同的是,今天的她換了個科室,也換了個大夫。 林超一坐下,瞧見面前臉色慘白的女人,皺了皺眉。 “你昨晚一宿沒睡嗎?” 她木訥地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睡一會,醒一會?!?/br>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主治醫(yī)師,Doctor Lam。你的報告已經(jīng)出來了,你被確診為盤狀紅斑狼瘡,它是紅斑狼瘡里面癥狀最輕的類型?!彼緛磉€想說一句“恭喜!”的,卻因為e那張生無可戀的臉,話到嘴邊只好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初見結(jié)果時,林超的第一反應(yīng)的確是欣喜。因為從醫(yī)生的角度出發(fā),病人被確診為同一疾病體系里面,病癥最輕的,屬于不幸中的萬幸,可對方希望的是從未患病甚至祈求痊愈;一次成功的手術(shù),能讓患者多活3至5年,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而患者及其家屬奢求的卻是10年、20年甚至30年的醫(yī)學奇跡…… “我看你的表格上寫:已婚、未育,你們有備孕的計劃嗎?” “最近幾個月有的?!?/br> “停了吧!你現(xiàn)在并不適宜懷孕,雖然心腎功能正常。避孕方面,盡量不要吃藥。另外,平時外出要注意避免陽光直射,可以使用防曬霜,煙、酒都不能碰!初期,每兩周過來復診一次?!绷殖贿吙陬^交代著,一邊在紙上登記著。 “Doctor Lam,你能否告訴我,最壞的結(jié)果是什么?”鐘施琳一副聽候閻王發(fā)落的模樣讓林超忍俊不禁。 “就目前的醫(yī)療水平來看,哪怕是癥狀最輕的盤狀紅斑狼瘡也不能完全治愈,這個你得有心理準備。病情有可能會反復發(fā)作,即使局部的皮損在有效治療后能夠消退,往往也會留有瘢痕或色素沉著,頭皮上的損害也可能引起永久性脫發(fā)。亦有極少數(shù)的病例會轉(zhuǎn)變成系統(tǒng)性紅斑狼瘡?!?/br> “而好消息就是,它的預后通常較好,患者很少會出現(xiàn)系統(tǒng)臟器的損害,生存期也與正常人相似。也就是說,盤狀紅斑狼瘡的患者完全可以活30年、50年甚至更長時間!當然,前提條件就是你得樂觀積極地面對,至少不能整宿不合眼吧?” 聽完醫(yī)生的介紹,e仍然耷拉著腦袋,她的心中依舊在經(jīng)歷著一場海嘯!慢性病畢竟不同于普通的感冒發(fā)燒,更何況,體檢之前的她還是一個“完全健康人”的狀態(tài)。 “那……什么時候可以要BB???” “通常來講,病情穩(wěn)定一年以上、斷藥不低于半年且心腎功能正常的情況下,可以懷孕。具體還是要看個人的身體狀況是否適宜生育,不能一概而論。另外,你的體質(zhì)本身有些特殊,你屬于……較難受孕的那一類。盡管如此,也請牢記一點:治療期間務(wù)必避免懷孕,否則因為懷孕帶來的體內(nèi)激素水平的增高,很有可能導致病情的加重。” “你的意思是說,就算……就算沒有得病,我也很難有BB,對嗎?” “理論上來講,確實如此?!?/br> 和醫(yī)生道別后,鐘施琳又去排隊取了藥。走出會診大樓,發(fā)現(xiàn)有不少的病人都在草地上曬著冬日的暖陽。 剛剛抬起的右腳,因為想起方才的醫(yī)囑而退了回去,她尋了一張走廊上的長椅坐下。 “喂~”聽見呼喊的e抬頭,見到距離自個兒幾米開外的地方,站著一個高高帥帥的男人,他的身上穿著藍白條紋的病號服,外面裹著一件黑色羊絨大衣。 確定是不認識的人,她還下意識地回頭后望。 “看什么呢?這里又沒有別人,除了你我,只有看不見影子的鬼。”他的臉上掛著痞氣陽光的笑容。下一秒,就跨步上前坐在她的身邊,她還能聞到他身上的消毒水味道。 “不會是啞巴吧?”他彎了彎腰,整張臉離她的下巴很近,她本能地后仰著脖子。 這一次,他在她的眼里分明看見了不耐,這反而讓他笑出了聲。他直起腰身,搶過她手里的病例掃了一眼。 “至于嗎?這樣就尋死覓活的了?” 她盯著他的臉看,除了氣色差了點兒,還真分辨不出來和常人有什么區(qū)別。 “你……不會也是醫(yī)生吧?” “久病成醫(yī),沒聽過嗎?” “Sorry!”頓了頓,她又開口:“你病得……很重嗎?” “Liver cer(肝癌),快一年了?,F(xiàn)在……剛好轉(zhuǎn)到第叁期?!碧岬讲∏椋恼Z氣沒有了先前的輕松與歡快。 二人就這么呆坐著,誰也沒再開口說話。 “Charles!”護士姑娘氣喘吁吁地跑過來,“原來你在這兒啊!快點跟我回去,Doctor g都找了你好久了?!?/br> “病房里太悶了,我只好出來散散心。”說著,他站起身,走了兩步又回頭,“我叫Charles,今天很高興認識你。你是……” “e。” “嗨嘍,e。”他又笑出了一口大白牙,“下次回來復診,能不能請你過來找我玩?我在310?!?/br> “好?!彼χ貞?yīng)。 從醫(yī)院出來后,鐘施琳徑直駕車前往鋪頭,臨近年關(guān),還有一些手尾需要收拾整理。 “咚咚咚咚~” “e in?!?/br> “e姐,今日的咖啡?!毕裢R粯?,貼心的阿Kim給她泡了一杯Mocha。 “Thank you!”想了想,她又說:“從明天開始,不用幫我泡咖啡了?!?/br> “嗯?” “不要誤會?!彼Γ澳愕氖炙囈呀?jīng)快要趕上dy了呢!只是做完了今年的例行體檢,醫(yī)生建議我少喝一點而已。” “也是!”阿Kim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我也覺得你平常喝的有點兒多。” “哦對了,e姐,你也要多注意休息才是。我看你今天,臉色不太好呢!” “嗯,我會的,你先忙去吧!” 臨下班前,鐘施琳又接到了閨蜜幸婷的電話。 “Honey,你老公在家嗎?” “出差去了,還沒回來?!?/br> “那我今晚可不可以上你家去?” 心煩意亂的e本想一口回絕,可聽到dy那有氣無力的聲音,心軟的她最終還是答應(yīng)了下來。 先行到家的她,率先沖了個涼,簡單拾掇了一番。 門鈴聲響,她起身開門,被外面進來的女人一把抱住。 “完蛋了!” “怎么啦?” “我懷孕了?!?/br> 她的身體如雕塑般僵硬,良久,她輕輕地推開她,一邊說話,一邊往廚房走去。 “這是一件好事!你應(yīng)該開心才對。” “可我還沒準備好。”一臉愁容的幸婷伸手接過溫熱的牛奶。 準備?她現(xiàn)在倒希望在自己毫無準備的情況下,迎接一條小生命的到來,而不是待一切準備妥當了,卻被告知太遲了! “既來之則安之!再說了,既然不想要,那干嘛不做好安全措施?”鐘施琳的語氣聽上去鎮(zhèn)定如常。 “那是因為和阿Jim打賭呢!我們約定,給彼此兩個月的時間,如果中招了就結(jié)婚。可現(xiàn)在,離兩個月都還差一個禮拜呢!”悔不當初的dy簡直欲哭無淚。 “你還沒告訴阿Jim吧?” “我第一個想到的人是你。等BB出生了,你和Howard還不得是Ta的契媽契爺?。 ?/br> “那我還是假裝今晚沒有見過你吧!”霍太輕笑,“這么大一件喜事兒,你得最先讓他知道?!?/br> “哦~My baby,你怎么這么會安慰人???”幸婷說著,又要過來親她,被嫌棄推開。 姐妹倆又高興地聊了好一會兒,幸福洋溢的小女人接了個電話后就活蹦亂跳地告辭了。 房門被關(guān)上的一剎那,鐘施琳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懈,整個人有氣無力地靠坐在沙發(fā)上。 心臟猶如被擰成了麻花結(jié),偏偏還有一股力量拉著另一端的繩子,不斷地往下扯!屋子里安靜得仿佛能聽到它的痛苦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