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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傻?”許夕冷冷道,“花重要還是身體重要?” 趙曜一時沒有回答。事實上,他的思緒突然在這一刻進入到一個奇怪的境地。 雨還是花,亦或是被雨泡透后又開始隱隱作痛的傷口,在這一刻都不重要了。趙曜的眼里,此時此刻只有眼前的這個人。 很奇怪。趙曜一向知道師尊是好看的,是那種神仙一樣不沾煙火氣的好看,所以之前他甚少敢直視師尊,總覺得多看一眼都是對師尊的一種褻瀆。 可是此刻,師尊站在他身前,為他撐著傘,距離近的讓他又嗅到了那股若有若無的冷冷的檀香;師尊握著傘的右手骨節(jié)輪廓清晰秀美,皮膚白的在暗夜中仿佛發(fā)著瑩瑩的光;許是出來的也很匆忙,師尊只簡單披了一件松松的外袍,衣領敞開,露出分外優(yōu)美的鎖骨。最讓他移不開目光的,是師尊那雙清泠泠的眸子,映著皎潔的月色,像一泓清涼的潭水,猝不及防的流進了他心底,冰的他激靈了一下,隨后渾身的每個細胞都熊熊燃燒起來。 他從未如此膽大包天的、長久地凝視著他的師尊,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將師尊的每一根發(fā)絲都無比深刻的烙進眼底,他知道他應該立刻低下頭掩飾自己的無禮,可他好像魔怔了一般,突然間完全控制不住自己了。 許夕果然察覺了少年的異樣:“傻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回屋?” 眼前的少年仿佛很費力似的緩緩垂下了眼眸,默不作聲的跟著許夕進了屋。被雨淋了這么一通,他身上纏著的繃帶全被浸透了,里面的藥物也失去了效用。許夕沒好氣道:“脫掉衣服,我重新給你上藥。” 趙曜垂著頭,低低道:“師尊,我自己來就好?!?/br> “后背的傷你夠不到。”許夕催促道,“快些,否則傷口被雨水感染就更麻煩了?!?/br> 趙曜沉默片刻,動作僵硬的除去了衣服和繃帶。許夕為他重新涂抹藥膏時,他閉著眼握著拳,不知是不是傷口又痛了,好像在隱忍著什么似的。 上好藥,許夕叮囑他萬萬不可再沾水,便忍不住倦意回房睡了。趙曜獨自一人在榻上沉默的坐了良久,突然劈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 “你真是瘋了?!?/br> 他為自己某個時刻生出的妄念驚駭不已,同時深刻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鄙陋與可笑,從未像現(xiàn)在這樣厭惡過自己。 “如果你再敢有一絲大逆不道的念頭,”他在心里默默對自己道,“就用師尊送你的刀自裁吧?!?/br> 趙曜緩緩躺下,扯過被子蓋住自己,羞愧、難過又痛苦的將臉深深埋在了枕頭里。 —— 藏書閣的一間書房因趙曜被毀的亂七八糟,上百本古書也遭到無妄之災,有的散頁,有的破損,無法再正常翻閱了。雖然趙曜是受害者,但也有著不可推脫的責任,故戒律堂商議后,罰趙曜、褚宏遠、童輝等所有參與這次事件的弟子去藏書閣“做苦工”,親自將破損的古書重新謄抄一遍。 褚宏遠一伙經(jīng)此一役更是恨透了趙曜,但也算長了記性,不敢再去招惹他了,于是只當眼里看不見他這個人,抄書的時候聚在一起離他遠遠的。趙曜倒是樂的清凈,自己找了個角落,拿起一卷殘本準備謄抄。 可待鋪好紙、蘸好墨后,他的第一筆卻遲遲無法落下。 ——他根本不會寫字。 趙曜小時候根本沒見過筆墨紙硯,甚至于這其實是他第一次拿筆,根本不知道這桿細長的筆怎么拿才是正確的,怎么調整都覺得別扭。 “噗嗤——” 身后傳來一陣譏諷的笑聲。 褚宏遠他們的聲音不大,卻刻意每個字都讓他聽的清清楚楚: “快看某個人拿筆的姿勢,簡直笑死人了,他這是當拿筷子呢?” “有什么大驚小怪的,出身在那里擺著,字都不認識幾個,更別說寫了!” “你們說,他會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會寫啊?” “我的天,簡直聞所未聞,不過很有可能啊。天吶,我竟和這種人為伍,說出去真是蒙羞吶?!?/br> “……” 少年人吃的了苦,受得了罪,但唯獨忍不了辱。 可趙曜不得不忍。 因為他們說的是事實。 他坐在角落里,雖然背對著那群人,卻仍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他倔強的提起筆,想要證明什么似的,就用那可笑古怪的姿勢,比照著古書上他一個也看不懂的字,一筆一劃吃力的抄起來。 那一張紙本足以抄一頁書,他卻僅用一個字便占滿了整個篇幅。那僅有的一個字歪歪扭扭,橫不是橫撇不是撇,連剛習字的稚童都寫的比這像樣子。那幾人瞅到了趙曜的大作,笑聲頓時更加肆無忌憚。趙曜猛的站起身來,抓起紙筆和古書,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離開了。 作者有話要說: 趙曜:師尊,他們嘲笑我不會寫字qaq 許夕:豈有此理!過來,我教你 趙曜:要師尊從后面摟著我,手把手教的那種qaq 許夕:……我tm看你還是欠抽 第44章 霸道徒弟俏師尊(7) 趙曜回到落雪閣, 把自己關在房間里, 趴在幾案前埋頭寫了一下午。 他天生有一股韌勁, 可在寫字這件事上實在不得章法,寫廢了厚厚一打宣紙, 硬是沒有一張能入眼的。 “不掌握要領, 寫再多也是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