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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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zé)o覺得自己壓根不需要魔氣,他只要勤加修煉,一樣能跟苒苒一起飛升,當(dāng)一輩子的神仙眷侶。 一切想法,都被這突如其來的魔氣給打亂了。 秦?zé)o閉著眼睛,長長的睫羽不安的眨動。 他沒告訴妻子,自己其實已經(jīng)想過后路。 ——當(dāng)魔氣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他就假裝自己是在游歷過程中被魔氣浸染,神智受損了,這樣便不會連累到苒苒。那些所謂正派人士也不會纏著苒苒不放。 到時,他帶著正派人士隨便找個無人無妖的荒山野嶺,假裝這里是他發(fā)現(xiàn)魔氣的地方。 而他,也會埋骨于此。 可即便秦?zé)o計劃的很好,他還是擔(dān)心苒苒的態(tài)度。 萬一苒苒在他攤牌后就因為魔氣而疏遠(yuǎn)他、畏懼他、嫌棄他呢? 最親近之人無心的一句話,都有可能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雖然以魔氣的臭名昭著程度,修行之人憎惡它是非常合情合理的。 但秦?zé)o還沒做好迎接苒苒疏離態(tài)度的準(zhǔn)備。 他舍不得苒苒。 他猶豫了三個月。 這段時間秦?zé)o整宿整宿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他自己孤身一人坐在石桌邊,喃喃自語:“我學(xué)會了炎火訣、凝水訣,我會泡茶了。你還會回來嗎?” 閉眼所見的場景太過于真實,真實到好像曾經(jīng)發(fā)生過一樣。 那種絕望痛徹骨髓,讓秦?zé)o偶爾分不清現(xiàn)實和過去。 但一切的絕望和擔(dān)憂都在今年的聲聲爆竹中被炸去,因為蘇苒之抱著他的背,說:“是,我知道?!?/br> 蘇苒之的聲音帶著一如既往的平和溫柔,輕輕拍著秦?zé)o的背。 一墻之隔的喧囂熱鬧像是劃破了亙古的隔閡,清晰的傳進秦?zé)o耳中,他唇角不受控制的彎了起來。 眼瞳中翻涌的魔氣霎那間平息下來,就算沒有那層壁障,魔氣也無比服帖。 不過,蘇苒之也有些疑惑:“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按照原著劇情來說,少年仙君秦?zé)o,直到飛升才被發(fā)現(xiàn)身體里有魔氣的。 在此之前,他完全不知情。 畢竟,如果原著中的秦?zé)o知道自己飛升后就會被封印致死,他就算是自己找埋骨地,也不會被別人鎮(zhèn)壓。 秦?zé)o自然知無不答:“三個月前?!?/br> 蘇苒之微微錯愕,三個月,不是他們倆去落神嶺的時候嗎? 所以……這段時間,秦?zé)o頂著多么深重的壓力撐過來的? 蘇苒之按著秦?zé)o的肩膀,微微后退,爆竹將窗戶映出時明時滅的光。 秦?zé)o披散著頭發(fā),眼尾赤紅,眸子里卻鎏著光,從蘇苒之的角度看去,少年感十足。 因為剛剛沐浴過,他身上還帶著一點水汽,熨帖的中衣勾勒著線條流暢的身材。不得不說,比敖慶給的那些圖冊中男子的比例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雙修圖冊已經(jīng)被秦?zé)o收起來,蘇苒之還是在上次圖冊被風(fēng)刮開時看到了一丁點。 可她記性好…… 這會兒不由自主的聯(lián)系了起來。 蘇苒之:“……”捫心自問,現(xiàn)在是想這個的時候嗎? 都怪秦?zé)o有點太好看。 一向跟蘇苒之默契十足的秦?zé)o這會兒完全猜不透妻子想了些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眼中的光是苒苒給的。 他不怕死,不畏懼天下人、妖、仙。 只要苒苒不嫌棄他,他就有所向披靡的勇氣。 秦?zé)o喉結(jié)動了動,小聲說:“那是魔氣?!?/br> 他依然小心翼翼的,以為妻子沒聽清楚。 蘇苒之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悶聲說:“那又怎樣,你又不曾害人。魔氣沒有意識,只能算殺傷力很強的武器或者工具,不能因為只有極個別人掌握,就要殺了他啊?!?/br> 這話不僅是對秦?zé)o說,還是給原著中封印秦?zé)o的仙人們說的。 從古至今,除了數(shù)千年前那連話都不會說,也不會思考的‘真魔’外,魔氣連活物都算不上。 秦?zé)o能cao縱魔氣,還不會被魔氣反噬,這不能算是他個人的罪過。 聞言,秦?zé)o漆黑的眼瞳中好像灑滿了星子,好看到讓人移不開眼。 他攬著苒苒的肩膀躺下來,兩人并排,肩膀抵著肩膀。 秦?zé)o興致勃勃:“苒苒,如果有朝一日,魔氣被人發(fā)現(xiàn),而我被封印的話,我一定努力的活著,等到魔氣清除干凈……” 他突然卡殼,魔氣清除干凈又怎樣,他繼續(xù)過來找苒苒嗎? 讓苒苒等他數(shù)千年甚至上萬年嗎? 蘇苒之睜著眼睛,她沒接話。 窗外爆竹聲依然歡快的響著,她能看到屋內(nèi)光線明明滅滅。 蘇苒之靈光一閃,她感覺自己想通了什么,仔細(xì)想去,卻又什么都沒想出來。 她努力的往深挖掘,理自己的思路。 直到睡著前,蘇苒之還是沒找到自己剛剛那‘一現(xiàn)的靈光’到底是什么。 但蘇苒之并不遺憾,她想,“當(dāng)我找到那一點靈念,說不定就有機會幫助到秦?zé)o?!?/br> 秦?zé)o以前都是絕望到睡不著,只有今日是興奮到毫無睡意。 他不知道以后的路怎樣,但苒苒有現(xiàn)在這樣的態(tài)度就足夠了。 有她一句‘魔氣又如何’,縱然前路都是刀山火海,他也能扛下來。 秦?zé)o只要一點信念,便足夠了。 另一邊,落神嶺中,縮小到與鳳鳥體型相當(dāng)?shù)陌綉c身上因為天寒地凍而結(jié)了冰。 原本隨意流轉(zhuǎn)一遍妖力,便能化開的冰雪,因為敖慶正在神游天外,已經(jīng)數(shù)日不曾消融。 正在想事情的敖慶感覺自己下半身暖融融的,他扭頭一看,脖子處的冰塊‘嘎嘣嘎嘣’碎裂開來。 扭過頭的敖慶驚慌的看著被火紅色羽毛包裹住的下半條龍身,大驚失色:“老鳥,你打算埋了我?我、我還沒死呢!” 姓梟的鳳鳥沉默片刻,憤怒的拍拍自己僅剩的一只翅膀。 鳳羽漫天飛舞,在這銀裝素裹的天地中,像燃燒起來的火一樣。 ——她好心給這條龍抱窩,瞎了眼的龍居然說她要埋了他? 誰家埋龍能奢侈到用鳳鳥的羽毛? 鳳鳥剛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幾步,又想到自己因為少了一只翅膀,這數(shù)千年來能蛻下來的羽毛是越來越少了,她給自己過冬都舍不得用這么多。 鳳鳥氣急,給這條龍還不如給全用來鋪給自己! 敖慶完全不知道自己哪兒又惹得鳥哥生氣了。 他想要開口,但被柔軟的羽毛糊了一臉,細(xì)細(xì)密密輕柔的感覺讓他心癢癢,第一時間居然沒反應(yīng)過來該說什么好。 然后敖慶就看到撲騰了一陣的鳥哥走近了! 他銅鈴一般的眼睛瞪起來,臉上不禁露出討好的笑容。 “鳥哥……” 這個矯正了無數(shù)遍都矯正不過來的稱呼讓鳥無比生氣。 鳳鳥把自己的羽毛用麻袋裝起來,沒理睬敖慶,長腿一伸,很快就消失在敖慶視野中。 敖慶:“……” 敖慶雖然總是跟鳥哥的思路不在一條線上,但身為龍,他好歹還是有點先天優(yōu)勢的。 那就是他這回感覺鳥哥是真的生氣了。 鳥哥生氣的都開始一邊走路一邊打哆嗦了! 敖慶二話不說,變大兩倍,用長長的身子盤了鳥哥三圈。 鳳鳥被一條龍盤起來,唯一能動的只有腦袋。 鳳鳥氣到口中噴出零星的火星子:“敖慶,你干什么!” “你別生氣,我不知道哪兒又做錯了……” 在鳳鳥瞪過來的時候,敖慶趕緊改口:“我的錯,我的錯,我有罪?!?/br> 見鳥哥不再掙扎,敖慶憨憨的笑起來:“我這樣你暖和了嗎?” 鳳鳥心里一暖,還來不及說什么,就聽敖慶繼續(xù)說:“是不是比你那個山洞還暖和?你小時候就這樣,仗著自己是火鳥便從不搭窩,老了沒力氣了才知道寒冷……” 后面的話鳳鳥已經(jīng)聽不清了,她被這條龍氣得神志不清——什么叫老了? 她這個年紀(jì)在鳳鳥中還是黃花大閨女的好不好! 年后,蘇苒之和秦?zé)o在家里修煉了一個月。 每三日閉關(guān)出來的傍晚,天氣好的話,蘇苒之會騎著追雪在云水鎮(zhèn)附近遛彎。 秦?zé)o因為身負(fù)魔氣,修煉的更加勤奮。 在此期間,他都是找一個視野開闊的地方一邊打坐,一邊看著妻子策馬游玩。 最近,蘇苒之越是修煉,越是能感覺到,自己遲遲凝不出第十一根金線,是因為方法沒找對。 要說改變蒼生命運,她其實也間接性的改變了淮明府城隍爺,肖隱元的命數(shù)。 連帶著他兩位同窗好友星定和目定的命數(shù)也有所變化。 但從落神嶺出來后,她那個筆桿上只是多了一個筆鏜,用來連接金線和筆桿,而金線數(shù)目卻不曾增加。 九為極,十為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