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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黃郢建的意思就是趁著現(xiàn)在天還沒有特別熱的時候先把幾個外景拍了。 這部戲的外景幾乎全是梁閑登基以前的情景,因為太子突然逼宮導致梁閑不得不出逃以防殺身之禍,景琢是跟他一起逃的。 景璉嫁給梁閑之前,景家就是朝野皆知的瑞王黨,景琢以前是梁閑的伴讀,封王之后也跟他走得很近,所以不得不跟著逃。 太子逼宮是突然之間,梁閑和景琢被打了個措手不及,但是以往的人脈都在,所以逃命也只是暫時的而已。 不過梁閑作為一個皇子從小嬌生慣養(yǎng),梁朝又不尚武,梁閑身子并沒有那么好,連夜奔逃有點吃不消,一場大雨便起了風寒,起初他不想誤事沒吭聲,但是后面漸漸開始發(fā)熱。 因為東奔西逃的緣故,景琢和梁閑都形容狼狽,淋了雨身上也是潮濕的,之前住的莊子被圍了,死了不少近衛(wèi)才逃出來,現(xiàn)下就等人來救,所以只能躲在半山腰的山洞里。 身邊沒有大夫和侍從,梁閑生病就只能景琢自己來,也沒有藥可以吃,景琢為了讓他退燒便扯了自己的衣角給他沾冷水去熱,梁閑卻漸漸有了昏迷之兆。 謝潭西和邢修弋拍了一天外景了,剛好這幾天下雨,之前拍了淋雨的戲,衣服就一直沒換,連著拍這一場。 濕乎乎的衣服貼在身上不好受,而且古裝衣服里三層外三層,見了水還重。 謝潭西扯了扯領子,由著化妝師給自己嘴唇上顏色,開拍之前還給太額頭上噴了水模擬薄汗。 景琢撿著柴火回來的時候梁閑已經(jīng)把自己蜷成了一團,整個人冷的瑟瑟發(fā)抖,眼睛緊閉,眉間蹙得深。 景琢過去探了下他額頭的溫度,梁閑甫一挨到熱源,便禁不住往他這邊蹭,嘴里還輕囈著什么,景琢無法,便把他整個扶起來然后坐在他背后,攬著他靠向自己。 梁閑慢慢睜開眼睛,燒得有些糊涂了,啞著嗓子叫他:“澄玉……” 景琢抱著他:“臣在。” 梁閑閉了閉眼,嘴唇慘白,額頭沁著細汗虛弱不堪:“我……我太累了,冷?!?/br> 景琢就怕他睡過去,因為不懂醫(yī)理所以格外警惕任何變故,他抱著梁閑輕輕晃了晃。 “閑兒,別睡?!本白恋吐暤溃骸皠e睡,沈大人很快就到?!?/br> 梁閑費力地又睜開眼睛,聽著那親昵地稱呼,心里輕松了不少,他想笑,卻被喉嚨里的熱癢逼退,他咳了兩聲:“我知道?!?/br> 景琢笑了一下,沒說話,就那么抱著他,每次見梁閑閉了眼呼吸放緩都會在他耳邊叮囑叫他別睡,他還就真的這么迷迷瞪瞪地堅持了兩三個時辰。 雖然知道這只是演戲,但是謝潭西這么虛弱的樣子邢修弋還是第一次見到,所以從心里升騰出許多慌亂來,他的臉色太差了,邢修弋看得心驚,不自覺地就想把他摟得更緊一些。 這一段的場景會出現(xiàn)在登基七年之后的梁閑的夢里,彼時他在圍場打獵受了傷從而引起發(fā)熱,在榻上昏迷不醒,再睜開眼時身邊只有戰(zhàn)戰(zhàn)兢兢彎腰垂首的太醫(yī),沒有背后那個溫暖的懷抱,目之所及竟然都找不到那人的影子。 是了,一個臣子,沒有辦法像妻兒一般侍奉在側,即便會擔心,也只能在外侯著。 景琢那一聲“閑兒”是他這一輩子唯一一次喚他的名,因為那個時候他們是兄弟,是朋友,也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而非君臣。 無論以前抑或之后,景琢從來只肯循規(guī)蹈矩地叫他殿下、陛下。 這一場戲拍到晚上十二點多,兩人換下了潮濕的戲服,回酒店先沖了個熱水澡。 戲剛開拍不久,還沒有鐘尹可的戲份,所以她這幾天還在上課,謝潭西洗完澡準備去找邢修弋時,遇到了剛下課回來的她。 鐘尹可住在走廊最盡頭,離謝潭西和邢修弋都挺遠的,平常也很少見面,除了劇本圍讀說過幾句話之外謝潭西跟她都沒有什么交集。 鐘尹可看見他,跟他略微彎了彎腰:“謝老師?!?/br> 謝潭西驚訝:“才下課?很晚了。” 鐘尹可笑了下:“跟老師聊了會兒,順便吃了飯,所以回晚了?!?/br> 謝潭西點了點頭不再說話,徑自進了邢修弋的房間。 其實他剛剛有考慮過要不要避一下鐘尹可等她走了再說,不過他沒猶豫多久,還是決定大大方方找邢修弋,不然更像是做賊心虛了。 邢修弋在依舊在吹頭發(fā),給他留了門。 謝潭西急著過來,頭發(fā)還是濕的,邢修弋就拉著他進衛(wèi)生間給他吹。 他們都是進組前才理得發(fā),現(xiàn)下不長不短剛剛好,邢修弋就喜歡抓他頭皮,借著吹頭發(fā)用指腹一下一下抓著,沒一會兒就抓得謝潭西瞇了眼睛。 謝潭西洗了澡,臉頰紅撲撲的,邢修弋忍不住親了一口。 吹完頭發(fā)上了床,邢修弋把謝潭西整個抱到自己身上來,謝潭西怕壓到他,腿稍稍分開撐著床。 邢修弋揉揉他的頭發(fā),腦子里揮之不去的是謝潭西下午拍戲時毫無血色的嘴唇。 “西西。”邢修弋輕聲叫他。 謝潭西被他揉著頭和后頸,困勁兒都上來了,打了個哈欠,懶懶地應了一聲。 “別生病?!毙闲捱f,手掌從他頭發(fā)上移到他耳垂,再向前摸了摸他的唇角:“保重身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