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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這些年,他們才能一直拿著德永的資源又不必屬于德永,南城任何其他爬上來的“暴發(fā)戶”,都無法享受這樣的優(yōu)待。 靳德庸太重視這個孩子,以至于讓她一度害怕到想出國移民,避免被發(fā)現(xiàn);也正是他的重視,讓她察覺了那個驚人的可能—— 靳德庸甚至和他們約定過,如果他死了,律師會公布他的隱藏遺囑,將他財產(chǎn)的四分之一分給林家。而現(xiàn)在,靳德庸的死訊傳來,遺囑非但沒公布,反而由蘇郁切斷了德永對他們的一切支援。 池雅薇猛然意識到,靳德庸很可能并沒有死! 如果靳德庸還活著,他遲早會知道林緲被偷梁換柱,他親眼見證了沈書橋臨終時、她對他撒的彌天大謊,那么萬一他重新掌權(quán),他們一家必死無疑! 林緲是善良,但他如果得知全部真相,也未必會對他們手軟——池雅薇咬緊了嘴唇,牙關(guān)輕輕打著戰(zhàn):他們現(xiàn)在打的就是“時間戰(zhàn)”,賭靳德庸在知道真相之前,帶林緲出去,然后讓他在國外“意外”消失。 不用死,不用瘋,“消失”是最好的選項,這樣想找他的人就會永遠(yuǎn)抱著希望、一直找下去…… “他來了!”林父在旁邊低聲道。 果然,不遠(yuǎn)處一個身材清拔、容貌雋秀的Omega沖他們揮了揮手,拖著行李箱,不急不緩地朝他們走過來。 池雅薇瞥了一眼身后候機(jī)樓高大的落地窗:那架飛機(jī)的空乘已經(jīng)被她收買,只要林緲上飛機(jī),就會在衛(wèi)生間無聲無息地被迷暈,剩下造假的行程、照片,都在她的行李箱里躺著…… “緲緲,”她看著林緲走近,無聲松了一口氣,露出標(biāo)準(zhǔn)的慈母笑容,“東西都帶全了嗎?” 她上前一步,親熱地挎住林緲手臂,林緲?biāo)坪跏歉械接行┎蛔栽?,微微掙了一下,池雅薇更用力地?fù)Ьo了他,笑道:“你都叫了我十七年mama了,繼續(xù)把我當(dāng)mama也沒關(guān)系,我發(fā)誓我會像母親愛孩子一樣愛你——” 林緲低垂下眼睫,不說話了。 池雅薇心花朵朵綻放:以她對林緲十多年的了解,他果然還是心軟!也是,十八年來一直渴望、又從沒得到過的東西,驟然香噴噴捧著送到眼前,誰又能抗拒得了呢? 她喜孜孜挎著林緲一路檢票登機(jī),林父和沈清拖著小行李箱跟在后面。 踩上機(jī)艙的一剎那,池雅薇情不自禁舒出一口氣:提心吊膽這么多年,終于可以結(jié)束了!以至于在林緲朝她提出要上廁所時,她還冒出了“瞌睡送來枕頭老天助我”的想法,輕松一擺手,笑瞇瞇:“快去吧!” 林緲望了她片刻,才近乎無聲地嘆了口氣,轉(zhuǎn)身走了。 飛機(jī)起飛,短暫的嗡鳴之后,機(jī)身漸漸平穩(wěn)下來。池雅薇從那種飄飄悠悠的狀態(tài)醒過神,回頭張望,覺得不對勁:“緲緲上廁所,怎么還沒回來?” 沈清道:“什么上廁所?起飛時不允許上廁所,你忘了嗎?” 池雅薇的臉色唰地變得雪白。 她急匆匆站起來,想去找那個和她約好的空乘,然而從機(jī)頭走到機(jī)尾,她想找的人依然毫無蹤影。 旁邊有個嚼著口香糖的空乘倒是對她笑道:“阿姨,你找誰?” “我找——”池雅薇聲音一頓,“你為什么接待客人時嚼口香糖?公司是怎么培訓(xùn)你們的?” “培訓(xùn)啊……”年輕空乘甚至漫不經(jīng)心吹了個泡泡,“我培訓(xùn)的是怎么格斗殺人,老板沒教我們‘接待客人’時不能嚼口香糖啊?!?/br> 他在“接待客人”四個字上還咬了重音。 池雅薇臉上已經(jīng)徹底沒了血色,她聲音發(fā)抖:“什么、什么格斗殺人,這是x航飛機(jī),你不要胡亂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這也不是x航飛機(jī)?!蹦贻p人對她展開一個笑容,“這是蘇少為你們一家安排的專屬航班?!?/br> “什么?!”池雅薇尖叫一聲,如果是平??蜋C(jī),早就有乘客忍不住對她怒目而視了。然而這會兒,所有人無精打采,無動于衷,映襯得她愈發(fā)像個瘋子——她必須扶住身邊的椅背,才能維持身體不軟倒下去,“專、專屬航班是什么意思?你們要帶我們?nèi)ツ膬海?!?/br> 年輕人湊近她,笑微微說了一個地名。 池雅薇聽到那地名的瞬間,再也支撐不住,兩眼翻白,暈了過去。 * 航站樓下,積雪未消,藍(lán)天映著明朗而開闊的停機(jī)坪。 林緲望著天空深處,某一架飛機(jī)尾跡云消失的地方,許久沒說話。 “但凡她中途心軟一次,讓你別上飛機(jī),都不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碧K郁按住他肩膀的手指,安撫地輕輕捏了捏,“自作自受。” “……我知道?!绷志樅袅丝跉猓f,“他們會死嗎?” “如果肯吃苦、肯干活,體力又不錯的話,可能不會。但應(yīng)該會過得很苦?!碧K郁道,“我的人會暗中跟進(jìn)的。” 云開霧散,從穹頂漏下的燦爛天光刺得林緲略微睜不開眼睛,他抬起手臂擋在眼前,說:“你不要罵我心軟就好了?!?/br> “我從一開始,不就知道你是個心軟又念舊的人了嗎?”蘇郁道,“不能在我喜歡的時候它們就是好特質(zhì),到我不滿意的時候,就說它們不該存在,沒那么雙標(biāo)。就像季揚(yáng)天,你告訴我你是因為念舊才喜歡他的之后,我反而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