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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衡遇看起來家教就很嚴(yán)格,和吊兒郎當(dāng)?shù)淖约和耆煌峦夤馄趴床簧纤?,不喜歡他。 周衡遇看季放在地鐵上情不自禁地搓手指,忍不住笑了一下。季放一緊張就會搓手指,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自己這個怪癖。 周衡遇輕輕碰了碰他的手,低聲說:“別緊張,外公外婆會喜歡你的?!?/br> 季放用小指頭隱秘地刮了一下周衡遇的手指,小聲地說:“怎么辦???遇神,還是很緊張?!?/br> 周衡遇安慰道:“深呼吸。” 季放深吸了一口氣,然后徐徐吐出來。就快到外公外婆家的時候,季放甚至還在祈禱,祈禱外公外婆出去玩去了,就讓他們兩個自己呆著。但是他也知道周衡遇來之前還特意給外公外婆打過招呼,這項(xiàng)可能基本不可能。 周衡遇摁門鈴的時候,季放又深吸兩口氣。 開門的是一個面容有點(diǎn)嚴(yán)肅的老太太,季放覺得有點(diǎn)眼熟,他剛想叫外婆好的時候突然福至心靈地想起來了。 季放驚喜地說:“孟大夫,是您啊,您原來是周衡遇的外婆啊。” 老太太點(diǎn)點(diǎn)頭,有點(diǎn)驚訝地說:“你是放放?那個腿斷了,天天問我什么時候能起來跑步的小孩?” 季放小學(xué)時候騎自行車摔過,摔斷了腿,被送到了醫(yī)院,主治醫(yī)師就是周衡遇的外婆孟大夫。 季放不好意思地笑道:“是我,您還記得我呢?” 外婆被季放給逗笑了,一下子就可親了很多:“怎么不記得,當(dāng)時全院的小孩都沒有你皮,但也都沒有你討人喜歡,我們一個科的醫(yī)生護(hù)士天天逗你玩。后來你出院了,你爸爸還給我們科送了面錦旗?!?/br> 季放一邊換拖鞋一邊說:“您當(dāng)時給我做得手術(shù)特別好,護(hù)士jiejie們也都特別照顧我,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謝你們好,就讓我爸給您送了個錦旗?!?/br> 客廳里一個慈眉善目的老頭正在練書法,看見周衡遇和季放一來,抬頭笑瞇瞇地打了招呼。 季放裝模作樣地過去看一樣,張嘴就是夸:“外公好字!” 外公一聽來勁了,“哦,你說說好在哪里?” 季放懂個屁字,急中生智胡謅道:“字體雄渾,力透紙背,行云流水,尤其是這句‘行至水窮處,坐看云起時’,筆劃間更有一股淡然的禪意?!?/br> 外公字其實(shí)一般,但是架不住他自我感覺很好。在家里呢,外婆一般懶得搭理他,周衡遇話少且實(shí)誠,實(shí)在夸不出來就不說話。 外公平素練字,最遺憾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好字無人欣賞,如今被季放這樣一番真心實(shí)意地吹捧,心情立時大好,大手一揮又寫了兩副字送給季放。 季放萬分珍重地雙手接過,外公大笑著說:“小遇啊,你這個小朋友很不錯,很有幾分眼力,你以后多把人家?guī)У郊依锿妗!?/br> 外婆笑著埋怨道:“老周,你得了啊,別把人孩子老拘在身邊,叫人小孩們自己玩去?!?/br> 季放忙不迭地拍馬屁道:“能在外公身邊別藝術(shù)熏陶熏陶挺好的,咱們中國的傳統(tǒng)藝術(shù)就是有魅力,我們年輕一輩得傳承下來?!?/br> 外公大聲贊揚(yáng)道:“好孩子,就是這樣,現(xiàn)在的小孩啊天天打游戲,打游戲有啥好玩的,練練字陶冶陶冶情cao不好嗎?” 外婆說:“小放你和小遇去玩吧,要再夸下去他就沒完沒了了?!?/br> 外公萬般不舍地說:“好吧,你們倆玩去吧,小放,今天晚上別回家啊,就住咱們這兒,外公再給你講講我寫這副字的心境。” 季放恭敬地說:“得嘞,那可太值得聽了。” 周衡遇把季放帶到自己房間,無奈地笑道:“夠了?!?/br> 季放說:“我不夸行嗎,那是你親外公啊,我不是想讓外公對我有個好印象嗎?我為了跟你談戀愛我容易嗎?” 周衡遇笑著說:“辛苦了,季同志?!?/br> 季放說:“不辛苦,為周同志服務(wù)?!?/br> 季放東望西望,仔細(xì)地將周衡遇的房間觀察一番。周衡遇房間小而整潔,比季放的狗窩起碼要干凈一百倍,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墻上掛著一幅《海上鋼琴師》的海報(bào),旁邊的架子上掛著籃球。最令人驚喜的是,周衡遇房間的門后面還掛著一個沙袋。 季放順手拍了一下掛在一邊的沙袋,稀奇地說:“遇神,你也太帥了,房間里還有這玩意兒呢。我以前也想在房間里放個沙袋,我媽硬是不讓,說有我沒沙袋,有沙袋沒我?!?/br> 季放對著沙袋揮了幾下拳,周衡遇從抽屜里給他找出拳擊手套幫他戴上。手套挺舊的,旁邊有些地方都破皮了,季放戴著有點(diǎn)小,不過心里很美。他對著周衡遇挑眉說:“帥吧?” 周衡遇說:“帥?!?/br> 季放玩了一會兒,又把手套摘下來。 “這就是周衡遇小時候長大的地方呀”,季放想著,整個人躺倒周衡遇的小床上。 周衡遇房間窗戶外面有一座小得不能再小的山,山頂中央有一個巴洛克風(fēng)格的小亭子,下面都是樹?,F(xiàn)在天氣很好,透過窗戶往外望去可以看見碧空如洗的藍(lán)天,非常立體的白云,藍(lán)天白云都離山頂非常近,仿佛站在那兒一伸手就能摸到似的。 周衡遇指著那座小山說:“山上一棵屬于我的樹,我八歲那年栽的?!?/br> 季放興奮地說:“是嗎,那可有小十年了呢,很高了吧,什么品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