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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字眼,怎么會出自顧忱松之口? “我已經(jīng)做得夠明顯了,你這蠢蛋還想替我開脫?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 顧忱松的語調(diào)依舊帶著他慣有的笑意,可吐出的每一個字,卻像一把把冰冷的鋼刀直插在余茸心上。 不講情面,不留余地。 余茸沉默了幾秒,不甘心地追問:“那……那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一定是誤會,一定還有隱情! 余茸根本不信顧忱松是這樣的壞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眼睛瞪得太久,余茸感到自己的眼眶也跟著酸澀了起來。 顧忱松還是第一次見到余茸用這樣的眼神看自己。 平時的他,沒心沒肺,呆愣遲鈍,一天有12個小時,臉上都掛著土土憨憨的傻笑。 可現(xiàn)在,卻像一只即將被主人遺棄的小狗,眼神無助又絕望,盯得人發(fā)慌。 顧忱松只看了一眼,心就跟著揪了起來,仿佛自己一瞬間成了這世界上最可恨的惡人,犯下了最殘忍的罪行。 可……對方是秦崢嶸。 那個窮兇極惡,作jian犯科,連賀雪郁都敢標(biāo)記的秦崢嶸。 他到底在心軟什么? “不為什么,單純厭惡罷了?!?/br> 顧忱松像是在故意激怒對方,但目光卻始終不敢落在余茸臉上。 他現(xiàn)在一定很憤怒吧,會動粗嗎?顧忱松暗暗想。 都是Alpha,他根本不怕跟他打一架。 ……怎么還不行動,在傻等什么呢? 忽而,顧忱松看到余茸腳邊落下了幾滴液體,將那塊塑膠跑道洇出了幾個圓圓的印記。 下雨了? 顧忱松抬起頭,卻發(fā)現(xiàn)那液體是從余茸腮邊落下的。 “我……我不會……再來煩你了?!庇嗳走煅手?,甩了一把不爭氣的淚水,轉(zhuǎn)身慌忙逃走。 顧忱松看著地上的印記,不知為何,胸口前所未有的悶疼。 *** 余茸一邊哭,一邊慌不擇路地在校園里奔跑,仿佛只要他跑得夠快,悲傷就追不上他。 然而那些塵封已久,讓他難受至極的記憶,還是席卷而來。 “哥哥太笨了,我才不愿意跟他玩!” “本來就是個廢物,怎么還分化成了Omega?” “學(xué)就別上了,反正早晚要嫁人。” “希望能嫁得出去,換筆彩禮,可別成了砸手里的賠錢貨。” 余茸擦了擦眼淚,卻擦不去內(nèi)心的自卑。 他本以為這次進(jìn)了城,就可以重新做人,仰仗著秦崢嶸的威名,能多些人喜歡他。 可是他還是招人膈應(yīng)了…… 余茸噙著眼淚,一路狂奔。 “你們知道嗎?五班新來的顧忱松,原來是個Omega!” 余茸抹抹眼淚,又奔了回來,趴在墻邊豎起了耳朵。 原來是實驗樓后,蹲著幾個和他同年級的育A生,正聚在一起抽煙閑聊。 “真是人紅是非多,又聽哪個逼造謠?”其中一人不屑地笑了笑,吐了一口煙圈。 “什么造謠,五班的卓邀親口說的,他都聞到味兒了!不只是他,今天五班不少人都在教室里聞到了Omega的信息素,就是從他身上傳出來的!” 余茸愣愣地眨了眨眼,難道今天大家議論的不是自己的信息素?而是顧忱松的? “說起來這個顧忱松,是長得細(xì)皮嫩rou像個O。” “何止,整個育O就沒有比他長得更漂亮的Omega了。” 有人卻顯然不信,反駁道:“你們別聽風(fēng)就是雨,育A還能混進(jìn)Omega不成?” “喬橙當(dāng)年不就混進(jìn)了育A嗎!” 喬橙,育O的地理老師,余茸也聽張壟講過他的八卦。 當(dāng)年育蒼還沒有成立育O分校,是只有Alpha才能報考的頂級學(xué)府。 喬橙找了門路,篡改性別,以學(xué)年第二名的成績考入育A。 而當(dāng)年的學(xué)年第一則是如今的商界新銳江文星。 喬橙處處與江文星暗中較勁,為了校中各類評優(yōu)名額,爭得勢如水火。 有一次班級聚會,喬橙喝多了,江文星送他回去,卻被喬橙意外告白,還得知喬橙是個Omega。 明白了,這么多年喬橙的針鋒相對,不過是想引起他江文星的注意罷了。 余茸本以為這對冤家會終成眷侶,卻沒想到結(jié)局異常殘酷。 江文星向?qū)W校舉報了喬橙,并拿到了那一屆唯一保送帝國大學(xué)的資格,從此兩人陌路。 “育A的保送名額育O可比不了,我要是個O,學(xué)習(xí)這么好,也冒險來育A。而且你們不覺得顧忱松特像當(dāng)年的喬橙嗎?學(xué)習(xí)好,顏值高,還特傲嬌?!?/br> “那誰是江文星?九班的鄧鴻飛?” “艸,怎么可能,老秦??!” 余茸愣了愣,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我? “他一來就跟老秦叫板,削尖了腦袋坐老秦身邊,而且昨天我親眼看到,他放學(xué)偷偷尾隨老秦去了隔壁校!” 余茸眼睛瞬間瞪得老大,不是吧,顧忱松昨天還跟蹤了他! 仔細(xì)回想起來,他昨天去隔壁校時,的確感到巷口有雙眼睛一直偷偷盯著他。 難道就是顧忱松? 該不會顧忱松是因為喜歡他,才處處跟他作對吧? 余茸不敢相信,卻又不得不信。 顧忱松對他的態(tài)度確實奇怪,時而好,時而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