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椰子水嗆到氣管里，商羽拼命咳嗽。

    “咳、咳咳——！”

    拍他背的人被嚇到，手還放在空中，急急問：“小商！你沒事兒吧！”

    “咳，”因為咳嗽，商羽面頰發(fā)紅，“沒事兒，咳！”

    旁邊的人是在劇組里認(rèn)識的一個前輩。片刻后，商羽穩(wěn)定下來，前輩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說：“抱歉抱歉，我從后面過來，就看到你在這兒了，不知道你在喝東西。”

    商羽跟著笑，“真沒事兒，這不是已經(jīng)好了嗎？”

    前輩端詳他片刻，似乎也在觀察商羽是否說了真話。片刻后，他像是釋然了，神色自在許多，笑道：“擱這兒看什么呢？好不容易今天休息了，不回酒店睡覺？”

    商羽說：“想再到處轉(zhuǎn)轉(zhuǎn)?！?/br>
    前輩“嘖嘖”感嘆，說年輕人果然還是體力好。

    商羽說：“也不是，就是覺得這兒怪漂亮的。之前一直忙著錄MV的事兒，沒工夫仔細(xì)看?！?/br>
    前輩聽了，回答：“是不錯。”不過也不是什么稀奇景色。

    商羽笑而不語，前輩又隨口問：“你是哪兒的人來著？”

    他以為商羽是內(nèi)陸長大，但商羽的回答，卻是：“寧城?！?/br>
    “哦，寧城啊，好地方！”

    話是這么說，但前輩想了幾秒，還是沒把這個名字和某個具體的地理地點(diǎn)對上號。

    商羽見狀，笑道：“也是沿海的，離海城不遠(yuǎn)。不過風(fēng)景和這邊完全不一樣?！?/br>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幾句。前輩其實(shí)是過來買酒的，如今“該功成身退”。只留下商羽，晃一晃椰子里的一層底，思索自己是不是應(yīng)該再去來一個。

    正想著事兒，忽然聽到有人在叫：“那邊那位——”

    商羽一愣，想，果然到處都是同胞。

    他沒覺得對方在叫自己，但接下來，方才那道嗓音又喊：“拿著椰子那位！對，就是你！”

    商羽終于順著話聲看過去，見到一群朝自己招手的人。

    他覺得納悶，但還是抱著一種他鄉(xiāng)遇故人的天然欣喜，往前走去。離得近了，嗅到酒味，烤rou味，一群人嘻嘻哈哈地坐在一起，男女都有，女孩兒們的泳衣低得嚇人，滿眼都是柔軟顏色。

    大多男女都交叉坐在一起，女孩兒的肩膀上總是搭著一只手，兩邊笑嘻嘻的講話。倒是有一個穿著很花哨的沙灘褲的年輕男性，身邊沒有人，此刻也是他和自己講話，問：“你能幫我們拍個合影嗎？”

    商羽心想：看吧，哪來得那么多“艷遇”。

    他笑了下，欣然答應(yīng)，“好?！?/br>
    椰子被放在一邊，那邊足有十幾個人一起擠到鏡頭里，而那個沙灘褲男待在C位。一群人笑嘻嘻的，手里拿著酒，拿著烤串。

    商羽：“三、二、一——好了！”

    他連著按了幾下快門，然后看那群人散開。還是笑笑鬧鬧，有人背身往后走，忽然“哎喲”一聲。沙灘褲男回頭看了一眼，眼角抽了抽。再看商羽，沙灘褲男：“不好意思，你的椰子被碰掉了?！?/br>
    商羽一愣。

    他循著沙灘褲男的視線看過去，見到那個椰子可憐兮兮地滾在沙堆里，漏出一點(diǎn)殘余的椰子汁兒。那椰子汁在沙灘上留下一點(diǎn)暗色，其實(shí)很不顯眼。相比之下，還是管子上的砂礫更清楚點(diǎn)。

    總歸是沒辦法喝了。

    商羽想說，已經(jīng)快喝完，原本也不剩幾口。

    但沙灘褲男已經(jīng)當(dāng)機(jī)立斷，說：“要不然你和我們一起玩兒吧？晚上急著回去嗎？”

    商羽說：“急倒是不急，但是……”

    “難道是女朋友在等你？”

    商羽說：“我沒有女朋友?！?/br>
    沙灘褲男就笑了。他這一笑，商羽才察覺，這個人真的長得很好看。有一張俊秀面孔，眉眼都是驚人的雋逸倜儻。要是讓他去了秦哥那個MV里，恐怕能當(dāng)故事線的男主角。

    對方說：“那就來吧。你們誰，先給這位朋友——”一頓。

    商羽自報家門：“我叫商羽，‘商業(yè)’的‘商’，‘羽毛’的‘羽’?！?/br>
    沙灘褲男：“‘宮商角徵羽’的‘商羽’？”

    商羽眨了眨眼，有點(diǎn)驚喜，“你知道這個？”

    沙灘褲男笑了下，表情好像和方才有些不同。

    他說不上具體是哪里不一樣。好像方才那會兒，沙灘褲男和周圍吵吵嚷嚷的人一起，是這片海灘上所有喧囂的一部分。但這會兒，其他人還一樣熱鬧，沙灘褲男卻安靜下來似的，說：“我小時候?qū)W過一段時間鋼琴?！?/br>
    商羽說：“我也學(xué)過！”

    沙灘褲男又笑了下。商羽說：“我是音樂學(xué)院的，你，”停了停，懊惱地記起自己這會兒甚至不知道對方的名字，“也不只是鋼琴啦，學(xué)過挺多的?！?/br>
    沙灘褲男想了想，說：“我知道秦東這兩天在這邊錄MV，你是和他一起來的嗎？”

    商羽：“對。我剛剛還想，你應(yīng)該去秦哥的MV里當(dāng)主角?！?/br>
    沙灘褲男嘴巴還是彎起來的，但搖搖頭，說：“不去，太累了?！?/br>
    他要是用其他原因，商羽可能還要試著多說兩句。但“太累了”三個字一出來，商羽拜服，覺得這個人怎么一點(diǎn)欲望都沒有。

    他有點(diǎn)啞口無言，恰好旁邊的人遞了烤rou過來。沙灘褲男看他，像是覺得好笑，說：“你是音樂學(xué)院學(xué)生的話，有沒有自己寫過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