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mama原本正靠在沙發(fā)上，面前放著電視劇，而她在拿手機(jī)和自己一群老姐妹聊天，中心思想還是夸兒子。聽了丈夫的話，商mama起先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抬頭，卻見自家兒子那么大的個子，這會兒站在廚房門口，不知所措的樣子，像是一條大黑背。

    緊接著，商mama就看到兒子手上鮮紅鮮紅的血。

    商mama“嘶”一聲，連忙放下手機(jī)，去找醫(yī)藥箱。

    過了會兒，給傷口涂了碘伏、用紗布纏了幾圈，商mama忍不住開始數(shù)落：“你怎么搞的，切個菜還能把手切了?！?/br>
    商羽對于“出柜”的心理負(fù)擔(dān)更重了，但還是多出一點樂觀，覺得自己如今是“傷員”，應(yīng)該能在老爸老媽那里拿到一點同情分。

    他說：“我原本想著給你們做幾道菜來著，結(jié)果和爸說著話一不小心就……”

    商mama眉毛一豎，說：“我待會兒可得好好數(shù)落數(shù)落他，哪能讓你在那種時候分心呢！”

    商羽哭笑不得，想要阻攔，但還是沒攔住商mama的洶洶氣焰。

    餐桌上又多了一個預(yù)定好的話題。

    商爸爸對著商羽改刀到一半兒的松鼠魚頭痛，到最后，還是用了傳統(tǒng)燒法。

    屋子里有了飯菜香氣，商羽愈發(fā)魂不守舍。

    等到七點多鐘，飯菜端上茶幾。電視打開，春晚主持人出境。

    商mama先開口：“老商，我說你，做菜就做菜，使喚我兒子干什么？”

    商爸爸不甘示弱，說：“你可別急。來小羽，你有什么感情問題，爸媽給你參謀一下?！?/br>
    商mama眼睛一瞪，嘴巴張圓，驚訝地看向商羽。

    “小羽，怎么回事兒？你談女朋友了？是不是鬧矛盾？哎呀，之前有人來問我這事兒，說小羽你那首新歌就是寫失戀，我還不相信。要是真的有什么事兒，你怎么可能不給我和你爸說。結(jié)果還真是？唉，兒大不由人?！?/br>
    商爸爸忍不住說：“老宮同志，你得讓兒子說話?！?/br>
    “哦哦，”商mama回過神來，期待地看著商羽，“是哪兒的小娘？有照片嗎？”

    商羽原先握著筷子，到這會兒，他迎上父母的目光。

    商羽此前的所有忐忑，到這一刻，倏忽消失了。

    他總要經(jīng)歷這一天的。

    他自然在意自己的父母，不想讓他們傷心失望。但在這同時，商羽又知道，如果自己因為這種念頭而不實話實說，那他就對不起關(guān)誠。

    要是始終隱瞞，他有什么臉面再對關(guān)哥說，請給他一次機(jī)會吧？

    商羽深呼吸。

    他想：爸媽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但他們總會接受的。

    商羽說：“不是小娘?！?/br>
    商爸爸一愣。

    商mama也愣住了，像是沒辦法用大腦處理這句話。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行啊你商羽，你還和未成年搞上了？這可不行！你都二十四歲了，怎么能對中學(xué)生下手呢！我可沒這么教你。”

    她是中學(xué)老師，此刻自然而然地聯(lián)想到了自己的學(xué)生，到后面，語氣越來越嚴(yán)厲。

    商羽鎮(zhèn)定地說：“不是未成年人?！?/br>
    商爸爸說：“難道是年紀(jì)大一些的？”停頓一會兒，猶豫，“比我和你媽小吧？”

    父母的一番應(yīng)對，在商羽的意料之外。

    商羽忍不住想，爸媽是真的沒法想到真正答案，還是已經(jīng)想到了，卻不敢相信，寧愿用這些古怪的回答來蒙蔽自己？

    但他的心境更加平和，回答：“是比我大八歲?！?/br>
    商爸爸商mama看起來似乎松了口氣。

    商羽緊接著說：“但是，我說他‘不是小娘’，是因為他是男的。”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啦，揮揮。

    商小羽：努力ing

    第51章 寂靜的夜

    電視里依然熱熱鬧鬧, 一片歡天喜地的氣象。

    可電視前，商羽父母卻因為兒子的一句話，凝在原處, 久久不動。

    商羽心一橫，繼續(xù)說：“爸，媽，我……”

    他一句話還沒講完，聽到輕輕一聲響。商mama把筷子放在碗上, 一言不發(fā)地站起來, 往臥室方向走去。

    商羽頓時站起來，想要前去追。但商爸爸?jǐn)r了他一下，說：“小羽, 你這也太……突然了。”

    商羽說：“是突然, 但我還是想讓你們知道?！?/br>
    “你非得挑這么個日子嗎？”商爸爸問，“你半年半年不會來一趟，好不容易回來了, 你知道你媽有多高興嗎？之前你打完電話之后, 她一天到晚都喜滋滋的, 見人就說兒子要回來了?？赡隳? 哦, 你存心不讓你媽過個好年是吧？”

    這一句一句壓下來, 要把商羽砸懵。

    商爸爸煩躁地皺著眉頭。

    商羽個子高挑, 比父親高了半頭。如今站在父親身邊，他看到父親的手臂因為氣憤而鼓起一些。這樣的畫面，讓他想到了自己年幼時，也有非常不懂事的時候。上房揭瓦過了，被父親揪著暴揍一頓。

    那是他上小學(xué)一二年級的事情, 往后，父親再沒有打過他。對商羽在學(xué)校之外的愛好，也保持著一種支持、乃至縱容的態(tài)度。

    商羽后來想想，也覺得小時候的自己該打。小屁孩兒，不知道天高地厚，看了電視節(jié)目，就敢拿著傘站在屋頂，試著往下“降落”。如果不是被提前抓包了，誰知道往后會發(fā)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