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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瞅著干爹為他們開辟出了逃生通道,徐明海起步后立刻一個急轉(zhuǎn)掉頭。他腳下一給油,大聲喊道:“干媽!果子!坐穩(wěn)嘍!咱們讓后面這幫傻逼吃屁!” 說完他便駕駛著拉達(dá),風(fēng)馳電掣般追著前面的桑塔納飛奔而去。隨著身后那些人越來越小,直至消失不見。一車人才把吊在從嗓子眼的心放回到了肚子里。 徐明海就這么跟緊前面的車開了足有1小時,都快到了北京界內(nèi),終于看見桑塔納蹦著右轉(zhuǎn)燈拐進(jìn)了一個挺大的服務(wù)站。他于是趕緊一打方向盤,把車穩(wěn)穩(wěn)停在了桑塔納的旁邊。 隨著陳磊和那個司機(jī)推車門走出來,拉達(dá)車?yán)锏娜艘捕寂芰讼聛?。周鶯鶯直接撞進(jìn)了陳磊懷里,一會兒哭,一會兒笑,一會兒罵,然后前前后后地檢查他到底傷得如何。 看著陳磊伏低做小自我檢討的可憐樣子,徐明海將秋實摟到了自己身前,然后彎著腰把下頜墊在他的肩上哈哈地笑了出來。 不知道為什么,在秋實接收到徐明海身體的震蕩和笑聲后,腦子里那些亂七八糟的畫面突然就此偃旗息鼓。他篤定地想,反正他答應(yīng)了我不結(jié)婚,倆人可以在大雜院待一輩子。至于那只怪物到底代表了什么,管它呢? 就在秋實正在暗下決心的時候,站在一旁那個年輕司機(jī)開口連聲道謝。他的普通話聽上去有些好笑,像是在努力捋舌頭。 秋實近距離觀察他,發(fā)現(xiàn)這人膚色偏深,身材很瘦,五官輪廓深邃硬朗。雖然身上的衣服都破了,卻不顯得狼狽。似乎只有臉上殘存的部分血跡才證明了他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的較量。 而他那雙眼睛的形狀,居然和徐明海有幾分相似。 秋實于是問周鶯鶯要了手絹遞給了他。對方在彎腰接走的時候,秋實留意到他右邊耳朵上居然鑲著顆小小的耳釘。那時候,男人帶耳釘是件很奇怪的事情,他不免多看了幾眼,然后立刻收獲了一個很好看的笑和一句“唔該”。 “嘉輝是咱們同胞,今年才滿18。真是英雄出少年,人生地不熟可對著十幾個劫道兒的愣是沒慫,拳腳也利索,真是好樣兒的!” 陳磊拍了拍對方的肩膀,繼續(xù)向大家介紹,華嘉輝祖籍廣東,很小就去了澳門討生活。這次是跟著老板回大陸探親的。順便替人去樂亭辦點事,明天一早就要坐飛機(jī)回去了。結(jié)果好巧不巧,幾撥人碰到一起就干了一架。也算是緣分。 “咳咳?!毙烀骱_@時右手握拳抵在嘴邊,十分做作地咳嗽了兩聲,提醒陳磊這兒還一活人吶! “我們小海也是好樣兒的!”陳磊胡擼著徐明海的腦袋,語氣聽上去有種上陣父子兵的驕傲,“我就知道人和車交給你肯定錯不了!” 華嘉輝這時再度開口:“真不知怎么謝你們。大家萍水相逢,陳哥卻見義勇為,我一個外鄉(xiāng)人……” 陳磊忙擺了擺手打斷他:“什么外鄉(xiāng)人內(nèi)鄉(xiāng)人,骨子里還不都是中國人?過些年等澳門回歸了,我們一家子就去港澳七日游?!?/br> “一言為定,陳哥記得來’葡京’找我華嘉輝。”他這時低頭又笑了一下,“如果那時候還沒死,一定帶著你們?nèi)夜浯笕?,食蛋撻?!?/br> “怎么好好的說得這么悲壯?”陳磊大笑,“快趕路吧,明兒一早不就飛了嗎?車的事兒跟老板好好解釋下,回頭記得找地方看看腦袋,雖說是皮外傷,還是小心點好,別感染。” 臨別前,華嘉輝手扶車門看了眾人一眼,然后快速從懷里掏出個什么來。只見他緊走幾步,輕輕抓起秋實的手把東西塞了進(jìn)去便回到了車上,隨后下了窗戶揮手道:“細(xì)路仔,送你的留念品。陳哥,咱們山水有相逢?!闭f罷,便開著那輛碎了前保險杠的桑塔納走了。 幾人這時一看,華嘉輝留下的是個姜黃色的小圓塑膠片,上寫著1000的阿拉伯?dāng)?shù)字。 “這是什么?”秋實拿在手里顛了顛,輕飄飄的沒什么分量。然后他看陳磊眉頭一皺,回答道:“是籌碼?!?/br> 徐明海好奇:“干什么用的?” “別瞎打聽了,這玩意兒擱咱這兒屁用都沒有。人家一份心意,收起來當(dāng)個念想就完了?!标惱诓辉俳忉專膫€人回到車中,一路往北京城區(qū)的方向駛?cè)ァ?/br> 因為半路遇劫的事情,陳磊回到胡同后的第二天就去找了片警小七他們做了報備。昨晚他下手狠,外加那個華嘉輝,倆人完全就是豁出命去的架勢。必定有人受了重傷。如果到時候被人反咬一口找上門來,那可真就是無妄之災(zāi)了。 幾個小片警聽了陳磊的陳述,一個個摩拳擦掌只恨自己當(dāng)時不在場。隨后他們做了詳細(xì)記錄,也順便給陳磊普法,吃了定心丸。根據(jù)公安部,法院檢察院和司法部聯(lián)合發(fā)布的通告,人民群眾只要遇上車匪路霸暴力犯罪,就可以采取一切手段進(jìn)行防衛(wèi)。過程中,就算造成了犯罪嫌疑人傷亡,也不用負(fù)任何刑事責(zé)任。如果要是他們警察對上持有兇器,負(fù)隅頑抗的車匪路霸,甚至可以直接當(dāng)場擊斃,為民除害。 陳磊知道后便踏實下來,回家告訴了周鶯鶯具體情況,然后再三囑咐兩個小的。說如果以后還想一起出去玩兒,就千萬別把昨天的事兒漏給別人知道,特別是李艷東。 徐明海于是把胸脯拍得山響,保證哪怕是李艷東給他上老虎凳灌辣椒水,也絕對把這事兒爛肚子里頭;秋實則興奮地打探起下一次旅行的目的地。幾個人天南海北地暢想了一番,便煞有介事地計劃起回歸后要去港澳游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