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喜歡
第二日,方靖柏慣常早醒,眼睛還未睜開,只覺得身下柔軟溫?zé)幔櫚櫭?,睜眼看清了,是在金嶺小區(qū)的屋子里。 等起身看到被自己壓在身下的人時,他的大腦似乎有些停運,以至于他只能怔怔的看著她在他的驚擾下,緩緩睜開那雙晶瑩的眼睛,弧度略圓,顯出些稚氣嬌憨,與她一慣沉默清冷的外表不符。 方茉也是頓了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臉上有少見的嫣紅。 方靖柏如同觸電般立刻起身,略查看了一眼兩人的衣物,微微放下些心來。 又看到滿室的酒瓶和煙頭,昨日的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方茉以手撐床想要站起來,奈何昨夜一夜姿勢未變,腿又是斜斜懸空,此時早已經(jīng)麻木不通。 才剛一嘗試站起來,整個人就向下倒去,方靖柏眼疾手快扶住了。 方茉只覺得自己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馨香滿懷,他立刻扶她坐在床邊就撤了手。 兩人一時都有些尷尬。 方靖柏有些不自然的開口:“昨夜……” 方茉立刻解釋:“昨夜我聽到你這邊有動靜,加上……我想過來和你道歉,然后你醉倒在地上,我就打算扶你,后來不小心變成剛才那樣,我……我推不動,所以……” “我喝多了,不好意思。” 方茉搖搖頭,“沒事,是我不好,我不應(yīng)該……對不起……” 方靖柏想到她剛才也說打算過來道歉,一聯(lián)想就知道她是為了和他說了王玲的事。 “我說了,你沒有錯,是大人沒做好,你別有負擔(dān)?!?/br> 方茉沒有回答,他看了一眼手機,有好多未接來電,他卻只看了時間,“想吃點什么?” 最后他下樓買了早點,兩人在奇異的氣氛中一起吃了早餐。然后他提出送她回學(xué)校。 到她要開門下車時,方靖柏說:“你現(xiàn)在是高叁關(guān)鍵時期,別擔(dān)心別的,有什么需要的就告訴我,這些資助你往后也是會還給我的,不需要有壓力,大人的事別cao心?!?/br> “嗯?!庇袝r方茉真恨自己笨口拙舌,連寫漂亮話都不會說,甚至,一句謝謝都這樣難以啟齒。 接下來的幾天方茉心中時時不安,記掛著不知方靖柏那邊怎么樣了,可是她的身份又實在不知道怎么開口問,加上是她發(fā)現(xiàn)了那件事。 乘著月考成績發(fā)下來,方茉鼓足勇氣去了個電話。 “方茉?”熟悉的男聲傳來。 方茉突然就更緊張了,“嗯,叔叔,我······我月考成績出來了,總分班上第十名?!?/br> 那邊頓了一下,“好,做得不錯?!?/br> 兩人一時無話。 “有事?最近有什么困難嗎?”方靖柏先問了。 “沒有?!狈杰杂袝r候真討厭自己的畏畏縮縮! 深吸一口氣,終于把最想問的問出來:“叔叔······你最近還好嗎?” 方靖柏那文件的手動作一頓,隨即輕笑,沒想到自己近叁十歲了,還要一個小女孩兒為自己cao心。 “挺好的?!庇X得女孩兒大概是內(nèi)疚自己撞破了這種事,他想了想又說:“方茉,你別想太多,不管后面怎么樣,都不是你的錯?!?/br> “叔叔······你······不要難過,你很好?!?/br> 這一次方靖柏真正的被一個孩子的關(guān)心弄得說不出話來,這種感覺很奇異。 想起來,方茉很少會有這樣的表示,明明看著很開心或是難過,眼看著她就要道謝,卻就是出不了口。那孩子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緊張臉紅了。 想到這個場景,方靖柏說:“嗯,謝謝,我沒事?!?/br> 把一頭似乎也終于放下心來。 掛斷電話后,他嘴角還殘留著一點笑意,以至于秘書進來時問:“老板,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嗎?” 方靖柏笑笑不答,只問:“碧水的項目資料備好了?” “備齊了,都在這兒了?!?/br> 他收斂了笑意,開始投入工作里。 后來的日子里,方茉幾乎不再去方靖柏家里了,偶然得知他已經(jīng)離婚了,她只覺得好,于是對他說:“叔叔,我覺得你是對的,一定有更好的人等著你?!?/br> 方靖柏只笑笑,可那笑里似乎有淡淡的苦澀的意味。 高考結(jié)束后,她找了一份咖啡店的暑假工,可是不提供住宿,倒是有工廠也招短期工,有住宿的,可是偏遠一點。 正苦惱時,方靖柏知道了這事,告訴她一個女孩一個人去廠里不安全,實在要打暑假工就選咖啡店這個,住宿方面可以住他家客房,小區(qū)也安全。 方茉雖然怕打擾人,可是也還是經(jīng)不住誘惑同意了,畢竟咖啡店工作更加輕松,工資也高些,像他說的,的確更安全,她其實膽子不大。 方靖柏回家晚,方茉就下班后提前做好晚飯等他回家,為了怕他嫌她麻煩,不會先問他回不回來,只是準備兩人份,如果他不回,她就把吃不完的一份當做便當帶去當做第二天午飯。 這一天方靖柏回家早些,聽到廚房有響動,就走過去看。 只見方茉系著圍裙,淡粉色長裙卻并不顯得幼稚,只是多些青春活力,長發(fā)扎成低馬尾。在廚房忙碌著。 他站在那里看著,一時有些失神。 方茉似乎察覺到有人,回頭見是他,一時驚訝,兩人對視了一會兒,鍋里的響動驚擾了她,“待會兒就好,叔你先坐會兒?!?/br> 他淡淡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身離開。 方茉報了本地的學(xué)校,不遠,問她時只說她喜歡這個學(xué)校,他不習(xí)慣約束她,就由著她去了。 說實話,她從未感覺像現(xiàn)在這段日子這般充實美好,每天按時工作,下班后回家做飯等他回來。期待他喜歡專門為他準備的新菜式。 朋友段潔知道她這個狀態(tài)之后,吐槽說她簡直是個居家好媳婦。 不知為何,段潔無心的一句話,竟然讓她心跳加速許久,心虛的找借口掛斷了電話。 這一天,她休息,在小區(qū)閑逛時卻遇到早早出門的方靖柏,穿著黑色襯衫的他顯得沉穩(wěn)又魅力,和另一個女人在一起,在說著什么,言談間甚至能看到他少有的笑容。 那個女人她卻不認識,溫婉柔和,紫色的碎花裙,優(yōu)雅中帶著少許的俏皮。 方茉呆呆的看著,再也無法逃避心中強烈的情緒,她介意,她很介意! 可是,她憑什么呢? 不能再看下去了,方茉強迫自己轉(zhuǎn)身,眼睛卻離不開,那邊的兩人似乎也察覺到她,接收到方靖柏的目光,她觸電般轉(zhuǎn)身離去。 剛好幾個高中同學(xué)辦了小聚會,她怕自己一個人待在家里胡思亂想,就和段潔一起去了。 眾人點了度數(shù)低的啤酒,說是當做人生第一次,待會都各有家人來接。 可她沒有,她沒有告訴他她要來聚會,這放在往常是不會有的事,她知道自己今天不正常,她是故意不說的,又有什么用呢?或許,她的不正常很早以前就開始了,喜歡上一個自己叫了兩年“叔叔”的人…… 他要是知道她這份心思,會不會覺得惡心? 段潔說如果她怕她叔叔生氣,可以去她家里,方茉答應(yīng)了,加上想要排解心中苦悶,聽說酒是最好的東西,那天撞破他前妻的事,他就喝了好多酒,好多…… 方茉最后意識已經(jīng)完全迷糊了,感覺到自己好像被人抱在懷里,結(jié)實溫暖,是誰呢?誰會這樣抱著她? 她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看不清那個人的面龐。進入了黑甜的夢鄉(xiāng)。 再次感受到顛簸時,她終于能睜開些眼,入目的是方靖柏的臉,她一時又驚又喜,可是也還有委屈,伸手去推他“你放開我!” “你醉了,走不了路?!彼穆曇舻统梁寐牎?/br> “你放開我,我討厭你……”說著還嗚嗚的哭起來。 方靖柏的動作一僵,把她抱進電梯,就輕輕放下來,一手扶著她,讓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方茉還是神志不清的喃喃道:“我討厭你……方靖柏我討厭你!” “好了,別鬧了?!?/br> 方靖柏扶著不配合的女孩兒進屋,以前從沒見過她也有這樣任性的一面。倒是符合她的年齡了。 進屋后,方靖柏一手扶著她,一手關(guān)好門,開燈。 身旁的女孩兒安靜下來,他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方茉突然抬起頭,他突然就迎上了那雙泛著水光的眸子。 “叔,我喜歡你?!?/br> 他整個人都怔住了,繞是見慣了風(fēng)浪,卻無法在這個時刻回神。 方茉直盯著他,重復(fù)強調(diào)“叔,我喜歡你,你不要討厭我好不好?!?/br> 眼神中帶著祈求的味道。 “方茉,你喝醉了?!狈骄赴剞D(zhuǎn)過頭,語氣平淡,可是已經(jīng)拉開距離。 方茉有些站不穩(wěn),可是她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她向他靠近,腿一軟,方靖柏下意識去接,她就順勢整個人撲進他的懷里。 摟緊了他的脖頸,小臉貼著他磨蹭,“我是醉了,不然也不敢告訴你這些話,我藏了很久的,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方茉邊說邊用唇去吻他的側(cè)臉,掃過他的耳側(cè),帶著酒氣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 方靖柏想要去推開她,又知她站不穩(wěn),不敢用大力。 方茉死死攬著他,毫無章法的去親吻磨蹭他的臉,尋找他的唇,方靖柏頭一偏躲開了,方茉的吻落在他的脖子上。 方茉腦子不甚清明,只知道她現(xiàn)在抱著的是她愛著的這個人,她向往了那么久的人,她還可以觸碰他,甚至親吻她,于是不顧一切的吻著她能觸碰到的每一處皮膚,碰到他的喉結(jié)凸起,她伸出舌頭好奇地舔了一下,漸漸轉(zhuǎn)為吸吮。 方靖柏一聲悶哼,見推不開,一把抱起她。方茉只適應(yīng)了一會兒,又湊上去,讓自己貼近他,肆無忌憚的享受這親近。 方靖柏踢開房門,把她放在床上就要起身起來,被方茉又纏上來,他用勁拉開她的手,壓制在床上,目光死死的盯著她,“方茉!知道你在說什么?做什么嗎?!” “我知道!我知道!叔叔,我喜歡你,我愛你?。 狈杰噪p手被束縛,在床上眼睛半睜半閉的扭動掙扎,臉上潮紅。 “方茉!”他深呼吸一口氣,“你醉了,先冷靜一會兒?!?/br> 說完,他拉過被子替她蓋上,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等房間恢復(fù)安靜,方茉怔怔的看著天花板。 她醉了嗎?當然,不然她怎么敢?可是,她卻覺得自己意識無比清晰。清晰的記得他的懷抱,他的拒絕。他討厭她的吧?這一次之后他一定避她如毒蝎吧…… 方靖柏走進衛(wèi)生間,把冷水澆在臉上,意識清醒了些,等在鏡中看到自己喉結(jié)處淺紅的印跡時,腦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憶起她唇舌毫無章法的磨蹭觸碰,眼神暗了暗。 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jīng)恢復(fù)了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