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毒之隕罪書_2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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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哄笑。 聽到這兒,花崇皺了皺眉。 選擇來星月巷吃早餐,他的目的的確是聽聽附近的人怎么說。但聽到這樣的話,又著實有些不舒服。 很多人認為醫(yī)生看慣了疾病以及絕癥,對病人的悲苦就變得漠然,認為警察見慣了千奇百怪的尸體,對生命的消亡也變得漠然。其實他們只是更加冷靜,他們的職業(yè)與責任需要他們冷靜。 花崇從未漠視過任何一條生命,聽到別人用這般輕蔑甚至帶著一絲侮辱的語氣提及被害人,他目光愈深,草草解決掉最后幾口,對柳至秦道:“走?” 柳至秦點點頭,起身結(jié)賬。 老板收了錢,轉(zhuǎn)身又跟客人們嘮起來,“唉你們以前聽說過半截神嗎……” 發(fā)現(xiàn)尸體的地方由派出所民警輪流值守,警戒帶將狹窄的小道全都圈了起來,地上的血跡暫時沒有清除,空氣中漂浮著一縷不算重的腥氣。 花崇出示證件,值班民警有些訝異地盯著他,“你,您就是上頭來的負責人?” 花崇將這位年輕警察打量一番。 “不是,我沒有覺得您不像負責人的意思。”年輕警察緊張地挺直腰背,解釋道:“我就是想,這天才剛亮呢,你們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重大命案,盡早偵破,大家都好交差?!被ǔ缯f完鉆進警戒帶,將年輕警察留在原地。 一個年紀大一些的民警拍了拍年輕警察的肩,“我也沒見過他這樣兒的領導,你說咱們這種小地方,怎么能出這么大個案子,把公安部的人都給招來了呢?” 尸體早就被帶回局里,現(xiàn)場留下的東西不多?;ǔ绱朔皝?,主要目的并不是尋找兇手留下的痕跡——那是海梓的工作,他想要看看,這星月巷到底是個什么結(jié)構(gòu),來來往往的都是什么人,周圍的監(jiān)控哪些能用哪些不能用,這些大而雜的東西在偵查前期能夠幫助警方順出一個基本方向。 鳳蘭警方已經(jīng)確定,星月巷只是拋尸地,并非第一現(xiàn)場,8月25號的那個案子,快樂園同樣不是第一現(xiàn)場。一路從外圍走到拋尸地,花崇注意到,星月巷雖然名字里有個巷字,卻并不是普通的巷子,它實際上是一個不算小的社區(qū),主要巷口有三個,兩條路歪歪斜斜插入布局凌亂的房子,在平面上形成一個“Y”。巷口外有監(jiān)控,然而除了這三個主要巷口,星月巷還有許多小出口,并沒有一堵墻將它圍起來。 拋尸地所處的位置在“Y”的右上角,那兒因為拆遷,正好形成了一個死路。熟悉星月巷情況的人基本都不會往那兒走。 兇手很了解星月巷? 但是再了解,星月巷畢竟人多,拋尸的話,選擇星月巷實際上是件很冒險的事。從“Y”的右上角出去,再走個半公里,就是非常荒涼的地方了。對兇手來說,是個更理想的拋尸地。 但是兇手似乎就喜歡熱鬧的地方? 上一起案子的快樂園是,這一起案子的星月巷也是。 花崇閉上眼,輕輕吐了口氣,主動將自己從這種對比中拉了出來。 “兇手喜歡熱鬧的地方”這種想法本身就是一種干擾,兩起案子的被害人都是女性,尸體都只剩上半截。但這并不能說明,兩起案子之間有關聯(lián),更不能說明,兇手是同一個人。 昨天在特別行動隊,花崇就聽說鳳蘭警方有意并案偵查,鳳蘭的民眾也都認為這是連環(huán)兇殺案。 但并案與否的決定并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做出。一旦并案,就意味著初步確定偵查方向。以花崇這么多年的刑偵經(jīng)驗來看,越是看上去相似的案子,并案的決定就越要慎重。 “我剛才繞著這條小道走了一圈?!边@時,柳至秦拿著一個平板回來了,平板上是一張立體地圖,上面有不少剛寫上去的標注,“這兒不僅是條死路,還是視線上的盲區(qū)?!?/br> 花崇一時沒反應過來,“監(jiān)控盲區(qū)?” 柳至秦搖頭,將地圖縮小成全景,“周圍沒有監(jiān)控,談不上盲區(qū),我說的視線盲區(qū),是指這里無法從高處看到,兩邊的房子都是背向這個角落修建,靠里一側(cè)沒有窗戶,而更遠的地方看不到這里來?!?/br> 花崇道:“也就是說,兇手在放置尸體時,被人目擊的可能性很低?” “對。當然也存在飛無人機的情況?!绷燎卣f:“但是以這邊的經(jīng)濟條件,大半夜飛無人機的可能性極低,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還有,你看這條路?!?/br> 說著,柳至秦又將地圖放大,展示其中的細節(jié)。 花崇低頭看一眼,又看向右邊。他以前是特警,進行過城市反恐專項訓練,其中有一項就是在極短的時間里記住城市里錯綜復雜的路網(wǎng),這項技能在他轉(zhuǎn)崗成為刑警之后發(fā)揮了很大的作用,來到一個陌生的城市、一個陌生的街區(qū),他很快就能在腦中畫出一幅詳盡的地圖。柳至秦給他看的那條街,就在拋尸地右邊。 “這兒連接菜市場和餐館,經(jīng)過的人有不少都挑著擔子,大包小包。”柳至秦說:“兇手帶著半截尸體,即便是白天混在其中,也不顯得突兀。他不一定非得是晚上才出現(xiàn),白天就來了也有可能?!?/br> 花崇忽然道:“那這么看,他在這兒生活的可能性也不低。” “我剛才也這么想,但又覺得兇手這么做,太容易暴露他自己?!绷燎卣f:“星月巷住戶雖然多,還特別雜,但地方畢竟說不上大,只要排查鋪開,他很難藏住自己。” 年輕警察趕來道:“排查我們已經(jīng)開始做了。” 花崇點頭,說了聲“辛苦”。 起得早的不止是花崇和柳至秦,刑偵一組眾人惦記著案子,鬧鐘一響都起來了,裴情直接去了鳳蘭市法醫(yī)鑒定中心,海梓則和許小周趕到現(xiàn)場?;ǔ绾退麄兒唵握f了下自己的觀察結(jié)論,然后和柳至秦趕回市局。 鳳蘭市負責這兩起半截女尸案的是刑偵支隊隊長孟奇友,40多歲,見花崇回來了,連忙將人請到刑偵支隊的會議室,客套免了,上來就是正題,“我搞刑偵20年,從來沒遇到過這么棘手的案子,就說825案,兇手心理有嚴重問題,她顯然就是在挑釁我們警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