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憑將手翻了個面，掌心貼在趙單識的肚皮上。

    趙單識單手撩著衣服，輕輕說了一句，“兜兜，動一動?！?/br>
    黎憑：“什么？”

    他話音未落，趙單識肚皮下有什么東西忽然動起來，調(diào)皮地撞在他掌心里。

    黎憑：?。。?/br>
    他一下往后退了兩步，反應過來又一步跨回來，扶著趙單識的肩，伸手用手指輕輕碰了碰趙單識的肚皮，眼里滿載著凝重。

    趙單識把衣服放下，有些疲憊地拂開他的手，往前兩步坐在床沿上，“其實我剛開始不想告訴你?！?/br>
    “嗯？”

    趙單識眨了眨酸澀的眼睛，臉上無聲地笑了一下很快又縮回來，聲音恢復平穩(wěn)，“我沒想到你會過來，事情瞞不住了?！?/br>
    黎憑走過來，坐在他身邊。

    趙單識繼續(xù)低低說道：“原本是我想岔了，你作為孩子的另一個父親，理應知道他的存在?！?/br>
    黎憑轉(zhuǎn)過臉，在黑暗中盯著他的輪廓，低聲道：“我很慶幸我現(xiàn)在就知道了。孩子怎么來的？能告訴我嗎？”

    “我是純男性，身上被放置了一枚孕囊，又不巧在那時和你發(fā)生了關系，就懷了?！?/br>
    “什么？”黎憑沒有聽清楚中間兩個字，“放置了什么？”

    “孕——囊，懷孕的孕，囊袋的囊，一種高科技產(chǎn)品，用于男性伴侶之間孕育的醫(yī)療材料?！壁w單識道，“很抱歉，終歸是我的錯。”

    趙單識不想多說孩子的來歷，黎憑便沒多問，他蹲在趙單識身前，道：“這是我們兩個的問題，你別一個人攬在身上。接下來打算怎么辦？”

    “我有個發(fā)小在W城當醫(yī)生，我先待在這里，等孩子足月了，我去W城請發(fā)小幫忙，到時候再把孩子拿出來就行。”

    “拿出孩子，你要面臨的風險有多大？”

    趙單識：“據(jù)評估，在百分之五以內(nèi)?！?/br>
    黎憑深吸一口氣，“抱歉，單識，我需要好好想想?！?/br>
    “師兄?！壁w單識看著他認真說道：“雖然你是孩子的另一個父親，但這個孩子是個意外。我作為純男性，你當時和我發(fā)生關系時并沒有往懷孕方面懷疑的必要，沒有采取措施也怪不到你。我作為懷孕者，在發(fā)現(xiàn)懷孕的第一時間選擇將孩子生下來而不是弄掉他，在懷孕的過程中我一個人承受著，未來我還會把他拿出來并且撫養(yǎng)長大?！?/br>
    “總而言之，這個孩子將由我一人負責，你并不需要為此感到壓力。”

    黎憑剛從孩子的幼兒園開始想到小升初的事情，聞言啞然。

    趙單識道：“師兄，我想一個人養(yǎng)這個孩子?！?/br>
    黎憑問：“你一個人要怎么養(yǎng)？”

    “單身爸爸或單身mama多得是，他們要怎么養(yǎng)我就怎么養(yǎng)?！壁w單識道，“現(xiàn)在孩子上戶口比以前容易，等孩子出生后，我去開個親子鑒定證明，把孩子落戶到我名下，等他夠年齡了，我再帶他去X城那邊上學。”

    黎憑皺著眉沒說話。

    兩人在黑暗中沉默，趙單識率先道歉：“師兄，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br>
    黎憑搖頭，“別說這話?！?/br>
    趙單識站起來往外走，打算留出時間和空間讓黎憑一人思考。

    趙單識走出去后，老爺子正在做晚飯。趙單識走過去幫他燒火，順便烤火。

    老爺子問：“你們吵架了？”

    “怎么可能？”趙單識搖頭，“您看我是跟人吵得起來的人么？”

    “那你朋友一人留在房間里干什么？”

    趙單識若無其事，“我們合作了一個項目，他真思考項目問題。對了，爺爺，家里還有干凈的棉被被單嗎？”

    “棉被還有，被單沒了。以前買的那些經(jīng)不住放，都已經(jīng)霉爛了。我一人在家，也沒怎么買過被單，你那床還是我特意趕集買回來的。你朋友跟你睡行不？”

    趙單識朝他搖頭，“我喜歡男人，要是擱一張床，我怕他不自在?！?/br>
    “要么我去勺子家借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