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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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語動人,換成別的女修在這里,只怕心都要碎了,奈何鳳凰游旁邊的是云棠和裂空,裂空什么都感覺不出來,坐著放空自己。云棠也體會不到他刻意放柔的語氣,她道:“哦,謝謝?!?/br> 云棠乖乖說謝謝,她沒抽出劍時確實像個人美心善的小仙女,鳳凰游微咳一聲。 云棠仔細想了想,如果鳳凰游只是為了探聽消息,那他大可在私底下聯(lián)合著其余魔君一起問她,反正他們的共同敵人都是孤蒼渺。鳳凰游選擇大庭廣眾之下問出來的原因——云棠想了想,大抵是出自魔域人隱在心底的“團結(jié)”。 廝殺成癮的魔域人彼此殺死對方時沒有團結(jié),但是對上外人,似乎會隱隱擰成一股繩。這樣的心態(tài)大概來自于魔域貧瘠荒涼,被修真界摒棄在外,掉下魔域的人都會被當成死了,世界上只有魔域的人最了解自己,要是他們都遺忘自己,那還有誰記得他們? 云棠雖然不想此事再往深入討論,但也得謝謝鳳凰游的好意,反而是鳳凰游有些微別扭。 鳳凰游的提問的確引起了眾人心中的疑惑,譚明也一眼不眨地看著云棠,此事沒什么不好現(xiàn)于人前,云棠簡潔地長話短說:“魔域出口處有氣海,氣海爆炸時,本君以修為為盾,這才折損了修為。” 她說得簡潔,但是一些人若有所思,似乎是疑竇未全解。 “曉”不只在魔域內(nèi)只手遮天,因為孤蒼渺把握出口,孤蒼渺將魔域的一些魔和機關(guān)傀儡、古怪丹藥通過出口送出來,再在修真界招攬人士培養(yǎng)殺手和探子,也就是別稱為夜梟黑鷹的人。 這些長老們對“曉”頗有了解,也知道孤蒼渺那出口的事兒,如果真按照云棠所說出口處有氣海,連魔君都能傷到,那“曉”怎么可能朝修真界輸送東西。 云棠也想到了這一點,她補充道:“本君沒有走曉的出口,走的別的出口?!?/br> 她這么一說,那些長老們便理解了,這些長老們活了多少年歲,不乏有掌管門內(nèi)事務(wù)者,哪里能不明白:曉如日中天,孤蒼渺連魔君都能號令,這樣的人,會白白地看著出口而不把守?唯一的解釋是云棠為了逃回修真界,也不愿同孤蒼渺同流合污,自行找了其余危險的出口,然后一身修為被炸損至筑基。 眾位長老心中只剩無限唏噓。 云棠能在魔域坐到魔君之位,對于魔域的危險自是研習(xí)頗深,她明知危險,卻仍執(zhí)意回修真界。誰知她為了回修真界付出了一身修為的代價,被她放在心底的爹和娘,只看得到她修為不再,繼而嫌棄貶損。 云棠珍而重之的蜜糖,不過是云河真人和妻子瞧不上的砒霜。 事到如今,哪怕是之前勸了一句云河,想要云河趁機彌補關(guān)系的空滅大師也雙手合十,微微閉目,他適才想著天倫之樂,還以為不過是家庭中的誤會導(dǎo)致親情破裂,所以想眾生都能解開心魔,重修舊好,可現(xiàn)在空滅大師倒也不這么想——如果說當初云棠愛父母,可以超過自己的性命和苦修的修為,那么云河愛女,絕超不過對修為、門楣的執(zhí)念,既然雙方情感多寡如此懸殊,現(xiàn)在云棠已然不在意,便不必硬要攪合在一起。 氣氛有些沉重,云河不笨,現(xiàn)在雖然沒有人看向他,沒有那等充滿鄙夷的視線,他也能感受到眾人對他的淡淡鄙夷,不只是鄙夷,已經(jīng)是無視了。 他們好像覺得,哦,云河,從剛才他那些行為中就能看出他其心不慈,其心不敏,若是慈愛不會嫌棄死里逃生的女兒,若是聰敏不會看不透女兒死里逃生中攜帶的巨大潛力。 云河臉頰抽動,他此刻像是一個愚蠢的惡人,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 他既慚愧之前自己因為執(zhí)念做下那等丑事,有愧于正道身份,又后悔……如果說當初他沒有那樣,以云棠的天賦,她好好修道,現(xiàn)在是否是另一個光景? 云棠見該說的差不多已經(jīng)說完,再往深說下去就要過火。 她轉(zhuǎn)而對著譚明道:“譚師兄,你的心意我已經(jīng)明白,但我們都明白,我并不適合再回修真界與人共處?!?/br> 準確的來說,是不能再回太虛劍府。譚明聽懂云棠的未竟之語,他忽然想到之前那個獻魔人,因為從魔域歸來,和修真界格格不入,在這種被全世界排擠的孤獨感中發(fā)瘋殺人,那么云師妹呢,她和獻魔人來自同一個地方,獻魔人努力融入正常世界,努力控制自己不要殺人,他控制得了自己,控制不了想殺他的人,之后,獻魔人瘋狂殺人。 云師妹在太虛劍府時被人想要廢除功法,再對著她射箭……她回不去了。 譚明想到這一點,悲戚地一笑,他不會勉強云棠,只是心底的傷感像是被命運的無常所賦予,讓他難看地扯了下嘴角:“嗯……云師妹,我知道了?!?/br> 譚明的傷心任誰都能看出來,現(xiàn)場無人說話。 尤其是太虛劍府的真君,感受更為深刻,世間大悲者,如老將為國殺敵,卻死在同胞手下,云棠當初為救同門,展露魔功,繼而遭遇橫禍,每個人都心頭微堵。 當日云棠救下十余名弟子,太虛劍府七十三峰峰主中便有七八個欠了她的情,比如妙繆真君,妙繆真君一向欣賞她。可是再來一次事情會如何發(fā)展? 當時魔域興風(fēng)作浪,對外屠殺百姓,對內(nèi)通過水域?qū)μ搫Ω抖?,?nèi)憂外患,真君們哪怕欣賞云棠,在那時也要忙著去處理正事,而云棠累極,回了碧天峰休息。她只以為爹娘移情在蘇非煙身上,哪里會想到他們會因為怕門楣受損,要私下用刑廢去她的功法? 誰會想到云河云蘇氏是那樣心狠手毒的畜生? 哪怕再來一次,也是一樣的結(jié)局,命運就是這樣。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譚明眼中滴出一滴沒有憋回去的淚,他雖然難受,卻還是哽咽著道:“云師妹,當初在太虛劍府上,不是所有人都那樣對你。我不是,宋師兄不是,藍成師兄也不是,其余兩位師兄更不是,只有他們……” “只有他們!”譚明驀地提聲,他心中的悲傷積遇成團,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只能這樣用力震聲。 譚明想,云師妹不會回來了,但她那么好,他要讓她知道,害她的人、討厭她的人一直是少數(shù)。 云棠感懷譚明的好意,她知道她的師兄們一直好,藍成師兄是,譚明師兄是,宋贈師兄也是。一切感傷,在云棠的心里只有一瞬,繼而化成堅定,她一定要復(fù)活藍成師兄。 云棠回答譚明:“我知道?!?/br> 她伸出手:“我過得很好,你看,這是我的道?!?/br> 云棠手中是劍印,她想告訴譚明,哪怕她沒有回去,她也能過得很好。云棠在譚明的耳邊輕輕說了一句:“而且我一定會找回藍成師兄?!?/br> 云棠沒有大肆宣揚能復(fù)活藍成師兄。 復(fù)活之術(shù),只能靠忘炎魔君,這么些個正道長老齊坐一堂,誰能保證他們心中沒有執(zhí)念,誰人心中無想要復(fù)活的死人,君埋泉下泥銷骨,我寄人間雪滿頭,是所有人幾乎都有的執(zhí)念和痛。 要是復(fù)活之術(shù)傳出去,定會引來大堆瘋狂之人。 譚明聽到還能找回藍成師兄,心里一震,宛如曝曬多日的旅人得遇春風(fēng)洗滌,他知道此事茲事體大,不由把適才的意氣用事趕緊收好,壓抑著激動斂眸:“好?!?/br> 見安撫完畢譚師兄,云棠看向鶴陽子。 鶴陽子對她的意思心領(lǐng)神會,重重地咳嗽一嗓子:“宮無涯,東面戰(zhàn)場如何?” 諸位長老不由嚴肅,正襟危坐,等著宮無涯匯報戰(zhàn)況,宮無涯上前:“東面戰(zhàn)場已死弟子共五千,留一萬二,殲滅魔人八千,殲滅魔二百,魔人源源不絕?!?/br> 孤蒼渺難纏之處便在于他能轉(zhuǎn)換魔人,魔人又是從修真界中來,死了他也不心疼,再加上魔域的魔對于生死之類的古里古怪的招數(shù)多如牛毛,太適合戰(zhàn)場,這也難怪修真界被如此打壓。 鶴陽子點頭,宮無涯退到一旁,鶴陽子再度召來其余戰(zhàn)場的主帥。 “南部戰(zhàn)場已死弟子九千,留六千,殲滅魔人一萬五,殲滅魔四百?!?/br> “西部戰(zhàn)場……” 如今只差北部戰(zhàn)場的主帥還沒來,但是眾位長老們聽到這些匯報,不自覺蹙眉,宮無涯第一個站出去:“宗主,我不再建議正面作戰(zhàn),建議拖延?!?/br> 宮無涯道:“對面所依仗的就是魔人,我們只要慢慢等研究到轉(zhuǎn)換魔人的秘密便好。修真界畢竟是我們的主場,我們地大物博,糧草不缺、靈石不缺……便是耗,也能生生耗死他們?!?/br> 魔域才多大? 哪怕是拼搏靈石多寡,也必定是他們修真界贏,魔域沒了靈石,就像是鳥沒有了翅膀。 反而,如果正面作戰(zhàn),到時候孤蒼渺一鼓作氣突破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進去燒殺搶掠補充物資,那才是天下大亂。 宮無涯能當主帥不是沒原因的。 這和云棠當初給燕霽提的拖延戰(zhàn)不謀而合,大同小異,但是這樣不行。云棠當初提的建議是讓出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只留下小部分戰(zhàn)力游擊往后撤,大部隊去解決起火的后方。 等到解決完畢,再包抄深入腹地的孤蒼渺。 云棠已經(jīng)坐在椅子上,她站起身:“本君曾經(jīng)也和無涯真君一個想法,但一個高人否決了本君,他說,和孤蒼渺的戰(zhàn)爭一定要贏,盡快贏,本君認為他說得不錯?!?/br> 宮無涯道:“你去贏一個試試?你現(xiàn)在初來乍到,不懂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的形勢,我等在這里久戰(zhàn)這么久,難道不比你清楚?” 時隔多日,宮無涯除了被孤蒼渺的人揍得凄慘了點,脾氣真是一點沒變。 關(guān)鍵云棠也一點沒變,她平靜道:“你不能贏是你不行?!?/br> 宮無涯臉色一黑,云棠已然快速道:“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本君剛來,不夠了解,但是本君長途跋涉,從戰(zhàn)場后方行來,諸位為趕赴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可看到后方成了什么模樣?” 鶴陽子皺眉:“什么模樣?” 難道孤蒼渺還能繞后不成? 云棠道:“本君行來,見到民不聊生,jian人以巧言發(fā)橫財還算一般,但是,本君見到了這個。” 她從自己的袖子里摸出一只尸鳥的尸體,這尸體死相可怕,鳥爪僵直,羽毛上還有殘血。 鳳凰游:…… 鳳凰游默默離云棠遠了點,鳳凰游身為注重風(fēng)度魅力的魅修,很注意個人衛(wèi)生。他對于云棠面色如常從袖子里掏出個鳥尸的行為表示有些不能接受。 他們劍修都這么邋遢? 好歹放到儲物法寶里邊,直接放在袖子里是不是太不拘小節(jié),她這樣對得起她那張臉? 云棠不知道鳳凰游的想法,她完全不覺得自己有什么錯,頂著眾人的目光從袖子里繼續(xù)掏出風(fēng)蛇尸體、火蜥尸體、還有一只不大不小的蟲子尸體,前前后后加起來大約有幾十樣。 鳳凰游的臉色越來越差,云棠身上揣了這么多惡心的東西,剛才居然一直在他旁邊待著? 鳳凰游忍不?。骸澳憔筒荒馨阉麄兎旁趦ξ锝淅??” 云棠被他那么大的反應(yīng)弄得有些懵:“不順手。” 她看鳳凰游一臉快要當場去了的表情,實在是好奇:“你之前又不是沒吃過這些東西。” 至于嗎? 鳳凰游道:“能一樣嗎?” 云棠懶得理會他,把那些尸體分發(fā)給鶴陽子和一些長老:“諸位請看這些尸體有什么不同?” 鶴陽子他們反反復(fù)復(fù)地查看這些尸體,一個長老驚聲道:“這些妖獸也成魔了?” 這些妖獸尸體都變了,爪子變得鋒利,眼中只剩眼白和小小的眼珠,只有米粒大小,還有灰敗的魔氣纏繞其中,和魔人的樣子一模一樣。 “這些妖獸哪里找到的?青山關(guān)附近的妖獸不是這個樣子?!?/br> 云棠鎮(zhèn)靜道:“如果青山關(guān)附近的妖獸變成這副模樣,那么諸位就會起警惕之心,孤蒼渺的計劃如何能成功實施?” “我和那位花費大半天時間,以飛行前往不同的城鎮(zhèn),到目的地后停下來行走,這些妖獸來自十余個城池。”云棠把燕霽的話轉(zhuǎn)述一遍,“我們都以為孤蒼渺想從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進攻修真界,因為魔人和魔驍勇,但是如無涯真君所說,只要修真界和他進行拖延戰(zhàn),他就必定失敗。以孤蒼渺的心智,絕不會做出此等舉措?!?/br> “進攻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為虛,偷偷轉(zhuǎn)換魔物擾亂修真界后方,使得修真界大亂,他坐收漁翁之利才是真?!痹铺牡?,“我們唯一的辦法就是盡快勝了孤蒼渺?!?/br> 宮無涯凝眉,不,還有另一個辦法,他本來想說……小部分游擊后撤……但是宮無涯一想青山關(guān)毗鄰皇梵宗和合歡宗這兩大宗門,這二宗怎么可能愿意宗門基業(yè)被毀? 修真界歷史悠久,宗門盤根錯節(jié),兩個大宗底下有許多附庸小宗,這勢力沒人開罪得起。 真只有一個辦法了,可到底怎么勝? 宮無涯正要問出口,帳簾微微一動。 ——今日云河等人是和道藏真君失散,現(xiàn)在道藏真君、身殘志堅的玄容真君等人也已經(jīng)殺了孤蒼渺的追兵,趕到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 蘇非煙亦步亦趨地跟在玄容真君后面,她說擔(dān)心爹娘的安危,要賴在玄容真君后面,想要早點見到爹娘。 蘇非煙心中一半是擔(dān)心云河云蘇氏,一半則是……這是她唯一接近師尊的辦法。 道藏真君掀開簾子,和玄容真君一起進去,道藏真君德高望重,玄容真君名滿天下,二位真君一進來,便迎來眾人的目光。 他們早聽到腳步聲,但還以為是遲遲未來的北部戰(zhàn)場主帥。 “宗主?!钡啦卣婢托菡婢Q陽子拱手。 他們二人身份不同其他,鶴陽子禮賢下士,趕緊起身:“二位真君可算來,來,請坐?!?/br> 玄容真君像是沒聽到鶴陽子的話,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棠棠,他找了她很久,試圖強闖魔域,被魔域外的瘴氣逼退,之后,他只在夢里見過她。 “??!”蘇非煙看見云棠,尖叫一聲。 云棠佩著劍,朝她望了一眼。蘇非煙才被續(xù)魂燈救回來,她渾身骨頭都像是在疼,現(xiàn)在一看到云棠,她又怕又恨,她下意識抽出劍,做出防御的姿態(tài)。 云棠心想,現(xiàn)在還是別用劍來刺激她、鳳凰游和裂空了。 云棠手指彈出一道劍氣,蘇非煙手中長劍咣當落地,她被擊中了手腕,拿不住劍,與此同時,身子也受不住那股力道,顫了兩顫,跌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