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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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熟練的動作,他們修習(xí)是像修真界眾人一樣因為長生大道還是只是為了變強活著?現(xiàn)在在他們這種絲毫不要命的打法之下,蘇崇遠能感覺到自己好似也被感染,下手越來越狠辣。 在生存面前,人會不斷被生存法則影響。 蘇崇遠抿直唇瓣,這種環(huán)境不變成魔的人,現(xiàn)在在哪里?死了嗎? 那些被瞬間造成傀儡的人已經(jīng)沒了自己的神智,云棠不再留手,一個正道傀儡撲過來時,她反手一橫劍,在那人額間一劈! 那人頓時變成兩半,溫?zé)岬孽r血噴涌出來,灑了一半在云棠肩膀上,血紅浸不了黑色的衣服,云棠忽然理解了為什么燕霽經(jīng)常穿一身黑。 她的劍勢太強,那兩半身體飛了一半出去,正落在云河邊上,云蘇氏看見這么一團爛rou朝自己飛過來,濺了一些血珠在自己臉上,她嚇得不輕,就連嗓子中的封印都被沖開,“啊——”的尖叫一聲! 她看見云棠像修羅一樣,一劈就是一個人,心中涌起無限懼怕。 云蘇氏的吼叫讓藍衣稚子魔君注意到他,藍衣稚子魔君下意識再往那邊抽傀儡時,也算上了云蘇氏的一份兒,“砰——”一聲,他的幾條傀儡絲被早有準(zhǔn)備的云棠這么一擋,勢力漸弱,其余長老都能不被傀儡絲綁走,但是云蘇氏不行。 云蘇氏見到傀儡絲來的那瞬,嚇得身體僵直,連尖叫都不會—— 她把以往所有怒罵云棠無能、修為低下的聲音都尖在嗓子里,此刻爆發(fā)出來,叫得人耳膜生疼,云蘇氏的腳腕被這么一綁,傀儡絲被云棠打斷,現(xiàn)在云蘇氏沒變成傀儡,但還是被絲線cao縱著朝戰(zhàn)場上撲去。 藍衣稚子魔君發(fā)現(xiàn)綁來的是這么個玩意兒后有些嫌惡,他廢物利用般把云蘇氏朝云棠一扔,同時在身后放出本身就有的一具傀儡,想要殺了云棠。 云棠橫劍,朝前一劈—— 她身上的殺意猶如實質(zhì),戰(zhàn)意空前高漲,云蘇氏連呼吸都困難,她想叫都叫不出來。她怕自己死在云棠的劍下,云蘇氏從來沒這么恐懼過,她眼中清淚已然落下,糊了滿臉。 云棠在她眼中化為殺神—— 不,她不會殺自己的,她不會。 劍若銀龍,勢不可擋。 “云棠!”蘇崇遠見云棠一劍直接都不帶拐彎兒的朝云蘇氏刺去,肝膽俱裂,他沖上前,一道劍氣擊飛云蘇氏,云蘇氏吐出一口鮮血,饒是如此,她也被云棠的劍風(fēng)刮到左臂,云蘇氏疼極,摔在地上。 她痛到?jīng)]法爬起來。 蘇崇遠適才去救云蘇氏,他身后便出現(xiàn)幾個傀儡,朝他餓虎撲食般爭食,蘇崇遠手腕一痛,眼看著要閉目待死,云棠立即行到他面前,同時刺穿幾個傀儡,同時,她身上之前和千面魔君打斗時的傷迸裂開,溢出鮮血。 蘇崇遠聞到新鮮的血味,抬頭去看云棠。 云棠面無表情,轉(zhuǎn)手一劍刺穿藍衣稚子魔君的傀儡,她這劍對的不只是傀儡,更朝藍衣稚子魔君的心臟而去。 藍衣稚子魔君咬牙,他沒有辦法! 他似乎完全被云棠壓制,劍修以力破巧,哪怕這次他故意抓正道為傀儡,云棠也毫不留手地殺人,雖然沒展開她那古怪的領(lǐng)域。 要知道,對付修真界正道,云棠不適合用十獄劍意,但是……她除了地獄之外,天生劍體劍術(shù)頂尖,她不展開地獄也沒什么。 藍衣稚子魔君心口疼,孤蒼渺派的幫手在哪里?! 這時候,孤蒼渺道:“藍衣稚子,回來!” 他道:“我剛才演算天機,也許,我找到了新的對付十獄君的方法,你現(xiàn)在保存自身力量,立刻回來?!?/br> “你說得好聽她劍都快刺我心口了,你逃一個給本君看看!”藍衣稚子魔君神念一動,不過是瞬息,孤蒼渺一頓。 “你等等,馬上我再給你傳一點黑巖礦的力量……” 藍衣稚子魔君雖然和孤蒼渺在心里交流只有一瞬,但是在云棠眼中,藍衣稚子魔君的發(fā)神非常明顯,她的劍刺過去:“今天你是來特意送菜給本君?” 多少個菜啊喝成這樣?明知被克制還往上湊。 “你才菜?!彼{衣稚子魔君咬牙。 “你不菜,那么是特意孝敬本君?”云棠劍尖不停,藍衣稚子魔君被這么羞辱,臉色漲紅,在云棠的劍尖刺入他皮膚時,黑巖礦力量迸發(fā),云棠不得不持劍后退,藍衣稚子魔君消逝在戰(zhàn)場上。 今日這場戰(zhàn)斗就結(jié)束了? 云棠收了劍,鳳凰游掏出帕子,遞給她:“擦擦身上的血?!?/br> 云棠把身上的血擦干凈,那塊帕子完全染成血色。 她把帕子還給鳳凰游,鳳凰游順手又把那塊帶血的帕子遞給裂空:“你也擦擦?!?/br> 裂空魔君身上也有傷,云棠一頓,裂空道:“這塊帕子都是血……” 鳳凰游道:“你擰擰不就行了?” “哦……”裂空一想也是,去擰那塊帕子,云棠疑惑道:“你不知道讓他再拿一塊給你?他不是經(jīng)常帶幾塊帕子?” 裂空看著鳳凰游,鳳凰游臉上笑意一窒,到底不敢得罪裂空魔君,掏出帕子:“抱歉,本君忘了,這塊帕子很干凈?!?/br> 云棠和裂空站在一塊兒,裂空安分地擦身上的血,云棠默然。 其實她一直覺得她挺笨的,但是每次見到裂空,都有一種欣慰的感覺。她覺得自己這樣腹誹別人不好,趕緊把腦子里的想法趕出去,裂空至純才修餓鬼道而不喪盡天良,挺好的。 現(xiàn)在鶴陽子見此事已經(jīng)完成,他得趕緊和這幾位確認一下,如今的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走勢是什么。 鶴陽子叫諸位進帳。 云棠、鳳凰游、裂空三人挨在一起,他們魔域的人都皮厚,一點也不拘束,云棠路過云蘇氏旁邊,云蘇氏看見她都一抖,想到剛才那沖天的殺氣,她此時撩開袖子,正在看自己被云棠劍風(fēng)所傷的手臂,那手臂上的rou已經(jīng)不能要了,有些地方都見了骨頭。 云棠也看到了云蘇氏的傷,她的目光輕略過去,半點沒有抱歉之意,平靜地走進帳中。 當(dāng)時那種情況,云棠不認為自己要冒險救云蘇氏,她也沒趁機痛下殺手,要是她真趁機報復(fù),云蘇氏怎么可能站在這兒?舅舅的劍很快,但是想特意快過她,非常難。 云蘇氏能逃是命,死了也是命,半點不由人。 云棠平靜離開,云蘇氏哪怕經(jīng)過幾次生死,知道云棠如今對自己不如以往,可看到她這么冷漠,鼻子還是一酸。 非煙沒和自己離心,云棠卻先一步…… 云蘇氏這一天之內(nèi)遭遇幾次險情,心里有些怕,連說都不敢說,她垂下頭去。 蘇崇遠也走過來,云蘇氏拉住他:“兄長……” 第84章 演算天機二 云蘇氏面容有些哀傷,歲月幾乎沒在她臉上留下痕跡,她戚戚看著蘇崇遠,眼睛里盛著慌亂無措。 云蘇氏拉住蘇崇遠的袖子,淚眼朦膿:“兄長,怎么辦?” 蘇崇遠看云蘇氏形容狼狽,對她有十二萬分的氣,現(xiàn)在也不好拂開她的手,道:“什么怎么辦?” 蘇崇遠蹙著眉頭,若看透云蘇氏,云蘇氏抽抽鼻子:“怎么辦……云棠……云棠好像真的不認我了?!?/br> 云蘇氏肝腸若斷,她臉上的慌亂不似作假,蘇崇遠看她的情狀,心中并無軟化:“她不認你,對你來說不是喜事?” 蘇崇遠冷冷道:“這樣你就沒有之前那個不爭氣的女兒了,正好,你可以把你的一切都給你的養(yǎng)女,不是正中你下懷?” 云蘇氏聽蘇崇遠這般譏諷她,心內(nèi)更傷,不斷搖頭:“不,兄長,我沒有……” “你有?!碧K崇遠掰著云蘇氏的胳膊,讓她正視他,蘇崇遠心里何嘗沒有氣,誰愿意走到今天這個地步?現(xiàn)在云蘇氏在這里傷心自怨有什么用。 蘇崇遠道:“你別假裝傷心,你其實開懷得很。沒了云棠礙你的眼,沒了這個笨嘴拙舌不會哄人的女兒,你正好可以日日被你的養(yǎng)女哄。你也盡可把屬于你女兒的東西送給蘇非煙,也不會再有人來朝你清問。你更可以高枕無憂了,不用擔(dān)心我和芳則這兩個討厭的人來為了你的女兒責(zé)問你。” 他唇角扯出譏諷的笑:“這么多好處,你現(xiàn)在快出去高歌一首才是要緊事,別在此淚意漣漣。” 他把云蘇氏的手拿下去。 蘇崇遠這番話如刀筆,他平時倒遠沒有今日這么陰陽怪氣,只是蘇崇遠今日忍不住。云棠是個好孩子啊,她分明戰(zhàn)意凌冽,一招一式莫不是殺人之劍,但是在那么危險的戰(zhàn)場,她殺意高漲,卻始終清醒。她救自己時不是順帶,而是刻意來救他。 但是,她救了他之后,唇角抿直,連一個笑意都沒有,面無表情地投身戰(zhàn)斗,好似那只是偶然。 她像是不認識他和芳則,這一切,不得不讓蘇崇遠懷疑,云棠是在以冷色維護他們——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說出自己的魔君身份,把自己曝光于人前,不怕今后修真界的人如何看她,但她擔(dān)心之后他和芳則會因為和她親厚被修真界正道報以異樣的眼光。 所以,她看他和芳則就像是看陌生人,卻又不顯山露水地救他。 她早已做好自己是魔,就和他和芳則分道揚鑣的念頭,寧愿一直孤獨,也不想帶給他們風(fēng)雨。 這樣的人不是好孩子是什么?可是現(xiàn)在,那個拼了命從魔域回來的孩子又回去了,她不要爹不要娘,見過修真界正道的光明后還投身黑暗,說明她生活的光明之處比黑暗還要可怕。 蘇崇遠言語中完全沒有幫云蘇氏出主意的意思,云蘇氏更加六神無主,之前兄長最是想她和云棠關(guān)系好,現(xiàn)在卻也撒手不管她了。 云蘇氏搖頭,急切表達自己并沒這個意思。 她道:“非煙是我的女兒,我養(yǎng)了她八年,便是一條阿貓阿狗也該養(yǎng)出了感情,何況那是個人??墒窃铺囊彩俏业呐畠?,兄長,我……我也不想云棠和我離心,手心手背都是我的rou啊兄長?!?/br> 她哭得眼淚順著唇角流下去,看起來十分凄慘,真像是個拳拳愛女之心的母親。 蘇崇遠卻一扯嘴角:“手心手背都是rou?你是怎么對你的手心,怎么對你的手背的?” 他質(zhì)問道:“我和芳則在中洲收到了你十多封信,除了第一封是寫云棠回來了你很開心的話,第二封你便寫你那養(yǎng)女骨子多弱,問我們要靈藥來給她補補,你有提過一句云棠剛從魔域回來也需要補嗎?我和芳則以為你忘記了,直到第三封、第四封……這些信你全都在抱怨云棠修為太低,無論如何也提不上去,你在信中可有過一句關(guān)切之語?這些事,你認還是不認?” 蘇崇遠的話敲得云蘇氏心底發(fā)麻,她的思緒也跟著蘇崇遠走,發(fā)現(xiàn)蘇崇遠說的是真的。 在非煙的襯托下,剛回宗門的云棠什么都不會,她的修為低,不進反退,和非煙比起來就像是一個天一個地。所以,她望女成鳳之下,自然對云棠多了諸多抱怨。 云蘇氏道:“兄長,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和她爹都只是希望她快些修習(xí),總不可能一直拖后腿。我不是不心疼她啊。”云蘇氏有理由,但這理由她不好說,那時候非煙自戕,無論是身心都非常脆弱,云蘇氏不免多關(guān)懷她,云蘇氏道:“她回來后,不過憔悴了幾日,很快,就生龍活虎,我想心疼她也沒地心疼。” 蘇崇遠聽到這個荒謬可笑的理由,冷笑三聲:“你看不到魔域是什么生存法則?你想也能想到,魔域弱rou強食,她露出脆弱情態(tài),要是在魔域,只會被瓜分分食。她在這種環(huán)境下長大,自然是要自己快速恢復(fù)到健康狀態(tài)?!?/br> “怎么?她好不容易回來了,還要因為你的喜好,像是尋常俗世富人家爭寵一樣,要快點學(xué)著勾心斗角,要學(xué)著特意裝得脆弱可憐,來討你歡心?她才從魔域回來,不是剛?cè)ド⑿幕貋恚龖{什么要快速學(xué)這么多,從另一個生存法則馬上換到你的生存方式,就因為她倒霉她是你的女兒?!” 云蘇氏腳下一晃,蘇崇遠的話如給她當(dāng)頭棒喝。 是,如果說云棠一回來,利用自己是云蘇氏親女兒的身份,和她流落魔域的經(jīng)歷,她比蘇非煙更慘,未必不能再讓云蘇氏心疼她到摟著她叫心肝寶貝兒。 可是那樣的人不是云棠。 她如果是那種人,就領(lǐng)悟不了十獄劍意,領(lǐng)悟不了劍意,也就無法從吃人的魔域中活下來。而她不是那種人,會十獄劍意,也就不能裝乖賣慘討好云蘇氏。 蘇崇遠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悲戚之感,云棠的命運,從落入魔域那一刻就已經(jīng)決定。 他強自把心里的悲傷壓下去,再對云蘇氏道:“我和芳則在中州看了你的信,發(fā)覺一些不對,加上一些事情的推動,我們直接來了南州,第一個落腳之處就是太虛劍府,我們想看看現(xiàn)狀究竟如何,我們到那時,都不敢相信你和云河真能不顧親女?!?/br> “我和芳則來了太虛劍府兩次,第一次吃飯,你全程對著你的養(yǎng)女笑魘如花,你讓你的養(yǎng)女和芳則親近,你有對云棠說過一句好話?后面……”蘇崇遠像是想到了什么非常生氣的事情,讓他一下子手上青筋暴起,被死死壓制:“后面云棠受傷……我和芳則原本以為是被妖獸所傷,后面才知道,你那養(yǎng)女!蘇非煙走火入魔想要殺云棠,蘇莞晨,手心手背都是rou,蘇非煙是你手心rou,你真愛她,她犯下這等錯誤,你和云河當(dāng)著眾人的面對她噓寒問暖,大敘母女親情,你是個人嗎?你告訴我,那時候云棠會怎么想,如果你是云棠你會不會心灰意冷,她是你手背的rou?” 蘇崇遠怒道:“你別再自欺欺人,她是你腳底的泥!她和你斷絕關(guān)系,是你的幸運,也是她的幸運。你可別再哭了,我都要為你羞死了,你快笑,放聲笑出來!” 云蘇氏被蘇崇遠如此嫌棄,蘇崇遠的話幾乎讓她無地自容。 云蘇氏那時候看著蘇非煙可憐,被蘇非煙剖心之語打動,看見蘇非煙哀哀地跪在地上,她好心疼……云棠好端端地站著,她又忽視了她。 “我……我之前犯了錯事,我?guī)Х菬熒献陂T,起初一年是因為非煙像云棠,后面則是養(yǎng)出了感情。這個時候,非煙發(fā)現(xiàn)了之前云棠的存在,她嘴上不說,但我看得出來,她的心和我們有了芥蒂?!痹铺K氏抹淚,“那天見到非煙如此剖白心跡,我只覺我們母女之間的疙瘩要被徹底消除了……” 所以,她情真意切地和蘇非煙抱在一起,還有云河也一起。 蘇崇遠聽云蘇氏說著這些理由,云蘇氏說著這些人之常情,站在蘇非煙的角度來看,云蘇氏可真是一個十足的好母親。 蘇崇遠道:“是,恭喜你們的芥蒂消除,你們一家三口抱著鬧著,你抱著想殺云棠的仇人心情喜悅,現(xiàn)在云棠和你斷絕關(guān)系,正好不打攪你們一家三口?!?/br> 蘇崇遠本說著氣話,卻忽然覺得,云棠就這么和云蘇氏斷絕關(guān)系,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