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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成為白月光界的恥辱后在線閱讀 - 第104節(jié)

第104節(jié)

    對面的燕霽有些焦躁,云棠的態(tài)度奇奇怪怪,他一時竟然不知道該想十獄君私底下居然這么傷風(fēng)敗俗,還是該想他此時失敗,應(yīng)該怎么辦?

    不……那人腦子里電光火石般想到一點,十獄君殺人的一個愛好。

    叫……暴露了。

    這人心念電轉(zhuǎn),面上仍不動如山,想要做出自己并未發(fā)現(xiàn)的模樣,然而云棠面上的笑意越扯越開,十獄劍陡然出鞘,像是寒光一樣削向?qū)γ婺侨说拿嫫ぁ?/br>
    “呲拉”一聲,面皮在瞬間破開,長劍飲血,云棠欺身而上,這般簡單的一劍,看起來并不怎么花哨,然而劍修需要什么花哨嗎?

    對面?zhèn)窝b成燕霽的人眼看著要死在云棠手中,云棠的劍割開他喉管的剎那,他身上的肌膚忽然像是冒酸水一般,綠色的、帶著翻滾的氣泡,一滴濺到云棠衣服上,聽得一陣灼燒的噼里啪啦的聲音。

    同時,那人……不,那魔撕開身上的面皮,綠色的膿水傾倒下去,再用整整一張人皮這么一裹——看似把云棠包在面皮里。

    “十獄君?!?nbsp;那人的手越發(fā)用力,那上面綠色的膿水濺到地面,他二人所戰(zhàn)之處,受膿水所賜,地面被腐蝕向下塌陷。

    那人聲線有些陰沉:“于劍術(shù)上傲慢,就是你應(yīng)該付出的代價,也是我為你挖掘好的墳?zāi)??!?/br>
    他準(zhǔn)備的東西,一滴可就能殺死一頭成年龍。

    這人很明顯是千面魔君,昔日云棠以筑基修為對上獻(xiàn)魔人,偽裝成千面魔君時便提到了千面魔君殺人時最大的一個特點:他喜歡玩弄人心,讓人死于最親近之人之手,死亡,并不是死者的歸宿,千面魔君會給予他們無盡的痛苦,折磨他們的靈魂。

    千面魔君可從來沒有奢望過自己的偽裝能騙到同為十獄君的云棠,他所要做的只是等云棠發(fā)難近身,在云棠割穿他喉管,以為勝券在握的瞬間,以秘藥殺了她。

    他面上披著的是人皮,人皮底下是綠色的秘藥,云棠割開的喉管,則是千面魔君精心、以無數(shù)人的喉管才制成的假喉管。

    他想要云棠痛悔自負(fù)劍術(shù),擅劍的十獄君,就應(yīng)該是這種憋屈的死法。

    千面魔君褪下來的人皮在鼓動,就像是云棠化在了下邊。

    千面魔君享受著這一刻,他是個不折不扣的愉悅殺人犯,殺死云棠,這個十獄君,能帶給他更多舒適。

    “嗤——”千面魔君手底下的人皮突然呲拉一聲,像是被銳器劃開,一瞬間,云棠的劍尖就朝千面魔君的下巴而去,她身上一點綠色的膿液都沒沾到——要不是那個綠色膿液上有龍的氣息,云棠才不會在那兒窩那么久。

    她冷笑,一劍挑過去,挑到千面魔君的面前:“父死,子可要認(rèn)賊作父?!?/br>
    她的劍尖上猛然張開異沼地獄,眸色極涼:“孤蒼渺現(xiàn)在是你爹?”

    千面魔君沒有云棠那么愛嘴炮的閑心,剛才他嘴炮是因為以為云棠死了,現(xiàn)在他處于弱勢地位,別管云棠是要當(dāng)他爹,就是當(dāng)他爺爺他都不帶搭理她的。

    千面魔君不知道云棠十獄劍意的古怪之處,只是從地獄張開一瞬間,他無數(shù)次從生死之間來回的直覺就告訴他:馬上,二人之間必定要見血一個。

    很明顯,見血那個是他。

    異沼地獄讓千面魔君的神魂如同置身于可怕的魔窟,如果要千面魔君選,這么多魔君當(dāng)中最不想對上的就是云棠,與云棠那張臉無關(guān),純粹是這種人殺起來沒勁兒。

    她的殺意和劍意全都非常純粹,讓千面魔君這種喜歡折磨人的魔找不到弱點——試想,要是千面魔君殺鳳凰游,擅長魅術(shù)的鳳凰游被毀了那張臉,餓鬼道的裂空肚里的東西被掏出來,死之前在他嘴旁放些東西……

    多美味啊,這些痛苦扭曲的靈魂。

    可惜這些現(xiàn)在都和千面魔君無關(guān),他首先得想法子從異沼地獄里掙脫出來,他從這殺意中可得知,它的唯一目的只是殺人,殺了他。

    千面魔君絲毫不磨蹭,他的指頭插到脖子里,嘩啦啦——又一張人皮被他扯下,同時,里面迸射出紅色的鮮血,像是整個人被撕裂開一樣。

    異沼地獄里的劍風(fēng)不變,人皮被瞬間割破,之后從千面魔君肚子里鉆出去的那個東西——也被劍風(fēng)一層層剝下來。

    等到逃出地獄時,千面魔君大約損失了數(shù)十張人皮。

    云棠見到他居然逃出異沼地獄,微微抬眸,緊接著抬手,一道劍影急速飛向遠(yuǎn)去的千面魔君,追著他的脊背。

    這道劍影大概率只能傷到他,而不能殺他,畢竟是個魔君。

    現(xiàn)在最重要的是另一項。

    云棠蹲下身,用劍尖撥弄地下的人皮——她的異沼地獄張開后,必須死一個人,現(xiàn)在千面魔君居然逃出去了,為什么能騙過嚴(yán)苛的異沼地獄?

    很快,云棠就知道原委。

    地上的人皮之中,除了已經(jīng)被劍風(fēng)刺碎的那些,還有些人皮微微起伏,發(fā)出類人的喘息聲,非常痛苦。這其中有老人、少年、女子的聲音……

    云棠瞬間懂了,千面魔君愛好偽裝,他的偽裝術(shù)天下一絕,但是如果論以假亂真,老人有老人的氣息,少年有少年的氣息,千面魔君干脆就把那些人殺了,剝了皮后還把人的神魂禁錮在皮上。

    他一個人背著那么多的皮和神魂,每日安寢,倒也不怕做噩夢。

    正是因為這些人皮中附著神魂,所以剛才人皮被劍風(fēng)割開,這些人的神魂碎裂,才讓異沼地獄誤判,以為審判完成,讓千面魔君有了可逃脫的機(jī)會。

    云棠撫摸了一下十獄劍:“老伙計,你的眼光不大行。”

    十獄劍應(yīng)聲翁鳴,顯然也對逃走的千面魔君耿耿于懷。

    異沼地獄可能會剎那誤判,但不會一直錯誤,現(xiàn)在,地獄明白過來,沒有罪孽之人身死,異沼地獄繼續(xù)張開,煌煌的殺意籠罩整個山坳。

    云棠手指纖長蒼白,她抬手,擦了擦嘴角的鮮血,濃郁的鮮血沒被擦干凈,只是淡了許多,反而范圍更寬,襯著云棠如雪的膚色,如一個阿修羅。

    她的傷當(dāng)然不是千面魔君打出來的,而是因為自身的劍意——地獄一旦生成,必定要死一個人。

    現(xiàn)在千面魔君逃了,云棠對異沼地獄的感觸更深,共罪也更加強(qiáng)烈,由此受傷。

    現(xiàn)在,她要把千面魔君給捉回來,以血祭奠異沼地獄。

    云棠擦干凈劍上的污垢,在山坳里朝著魔氣逃竄之氣而行。

    很不巧,她碰到了兩個人——青山關(guān)戰(zhàn)場的狀況在之前惡化,太虛劍府再次召喚宗門內(nèi)的人,道藏真君等人研究對付魔人的辦法,研究出來后立即響應(yīng)召喚,連帶著云河和云蘇氏也來了。

    他們一行人同樣碰到魔人襲擊,云河、云蘇氏以及幾個弟子跟著掉了隊。

    兩方人馬狹路相逢,不同的是,對面有幾十號人,云棠只有一個人,一柄劍。

    她現(xiàn)在膚色塞雪,一襲男裝黑袍,手上拿了一柄劍,最異常的是唇上的鮮血,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云棠的眼睛非常干凈,見到云河等人,微微歪頭。

    云河云蘇氏也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她,云河喉嚨一動,不知道該怎么說——他現(xiàn)在對這個女兒的感官很復(fù)雜,那日見到她原本的喜悅,到后面她殺非煙的震怒,再連帶著自己也被傷了。

    云河本有千言萬語,卻也被云棠那日極烈的脾氣弄得有些怕,他嘴唇稍一囁嚅,沒說話。

    相比之下,云蘇氏可直接多了,她的養(yǎng)女蘇非煙被云棠傷到瀕死以續(xù)魂燈救命,她的丈夫也被戳了手掌,云蘇氏見到云棠雖倒也高興,但到底更憤怒些,她跨上前,指著云棠:“死丫頭,你跑哪兒去了?”

    云棠現(xiàn)在承受著異沼地獄的共罪,心情不佳,她瞬間抬眸,云蘇氏不知為何,下意識縮了縮。

    但她下一瞬又理直氣壯起來,她肚子里爬出來的女兒,她怕什么?

    云蘇氏尖聲道:“你是不是個人吶,???你連你的爹都敢傷,你的師妹你更是恨不得想要殺了她,你怎么這么毒?你以為你干了這么多事,真能逃出懲罰,太虛劍府這關(guān)你就過不去,你啊,現(xiàn)在沒過好吧,看看你嘴上的血,在家里惡,在外面倒是慫,被人打成這樣,現(xiàn)在你好好想想,離了我們你是個……”

    什么玩意兒……

    云蘇氏話沒來得及說完,要趕路的云棠就抬起手,她的十獄劍一抬起來,不像其他時候,立即,云河云蘇氏等人就覺得心頭一堵,像是被可怕的威壓所制。

    云棠正要一劍把這群人給削開時,她又察覺到一股氣息——這次都不能只用飄渺的氣息來形容,來的魔明顯沒千面魔君修為高,云棠都能聽到他們的腳踩踏在樹葉上的聲音。

    “轟!”三個魔率領(lǐng)著幾百魔人來此,幾乎是一瞬間,就團(tuán)團(tuán)圍住云蘇氏、云河等人。

    他們剎那間扔出暗器,濺起一陣塵土。

    兩方人馬立時交火,云河率著弟子,倒也努力持劍抵抗,云蘇氏不過是丹藥堆成的金丹,她一劍刺出,被別人一峨嵋刺拐過來,連劍都飛了出去。

    “啊——”

    “莞晨!”云河大喝,想要去接住她,又抽不開身,目里焦急一片,所有人都抽不出手去幫云蘇氏。

    云蘇氏從云棠面前飛過去,她也害怕自己摔在地面上,下意識看向云棠——

    云棠沒動,她非常漠然地看著云蘇氏摔下去,甚至要不是這群人打得烏煙瘴氣,攔了她的路,她能立刻拔腿就走。

    云蘇氏從空中跌下去,她的心除了驚恐外還不由自主帶了些涼意——剛才那瞬間,云棠看她的眼神哪里像個女兒,比陌生人還不如。

    云蘇氏重重跌在地面上,摔得屁股開花。

    與此同時,魔人伸出繩子套在她身上。

    云河急得不行:“云棠,快救救你娘!”

    “你哪怕真的對爹娘有芥蒂,也要考慮考慮正道,我們死在這里,豈不是助長了別人的氣焰?”

    云蘇氏也尖身,雙腿在地上亂蹬:“救我啊死丫頭。”

    云棠陷入沉默,到底是什么促使他們開的這個口?她現(xiàn)在還站在這里是因為剛才在探查擅長偽裝的千面魔君有沒有混進(jìn)隊伍。

    云棠查探到?jīng)]有千面魔君后,便要離開,這時候,一個大魔——似乎是負(fù)責(zé)此次抓捕行動的大魔姍姍來遲,他一飛下來,不像其他魔一樣認(rèn)不得云棠——畢竟剛才抓捕行動發(fā)生得很快,還沒人注意云棠。

    現(xiàn)在這個魔一看云棠的臉,和她似乎心情不佳地握著劍,當(dāng)即一凜,硬著頭皮:“您怎么在這里?”

    他馬上權(quán)衡利弊,這么幾十個人哪怕去做成魔人,也犯不上為此害得十獄君出手,使得他們?nèi)姼矝]。

    那人道:“如果您有意向,這些人我們可以放……”

    云河、云蘇氏還有其余弟子猛然抬頭,都有些喜意。

    “不必,隨你?!痹铺碾x開之前,聲音冷漠,她完全拒絕了救助這一群人,哪怕是舉手之勞也不愿意。

    云棠當(dāng)然不愿意,云河、云蘇氏與她早已恩斷義絕,云蘇氏一口一個死丫頭,她剛才沒殺她都是因為云棠涵養(yǎng)好——畢竟在魔域那會兒,她也不是沒被罵過。

    一句罵就要殺人,她又沒瘋。

    但同時,救一個罵了自己,還理所應(yīng)當(dāng)認(rèn)為自己要對她感恩戴德以德報怨的人,云棠也不傻。救助云河、云蘇氏不需要成本,但是開了這個先河,之后云河云蘇氏會放過她?能啃的包子誰不會啃?

    到時候云棠大概率會被煩得一劍親自戳死他們,然后她本就不堪的名聲還要更加不堪,既然是這樣,不如直接不救,能不能活看他們的造化。

    而其余弟子……云棠想來,自己也沒有什么一定要幫助他們的義務(wù),她在太虛劍府那會兒,吃太虛劍府的飯,受太虛劍府的庇佑,所以做太虛劍府弟子應(yīng)該做的事情。

    無論是獻(xiàn)魔人、還是魔域溫如風(fēng)入侵,或者真武境妖獸,她未曾有一次沒有努力施加援手。那時,是因為她是太虛劍府弟子,但她現(xiàn)在不是,她只是魔域的十獄君,為魔,不需要那些。

    她離開太虛劍府時,只有林襄出手相助,云棠不認(rèn)為自己應(yīng)該對他們的命負(fù)責(zé)。

    云棠隨口拒絕了那位大魔的示好,這一點,云河、云蘇氏全都沒想到。

    尤其是云蘇氏,她簡直懵了。

    這還是云棠嗎?

    當(dāng)初云棠雖然不怎么聽話,也不會說好聽的哄著她,但是她叫云棠去談話,云棠也還是去談了,可她現(xiàn)在是什么表現(xiàn)?

    她的親爹娘在她的面前要被魔給抓走了,她居然無動于衷。

    云蘇氏一時心冷,又非?;艁y,好像有什么東西脫離了她的掌控……她之前最怕的是蘇非煙因為云棠的存在和他們離心,但現(xiàn)在,怎么像是云棠和他們離了心?

    她可是他們的親生女兒,血緣關(guān)系如何斬得斷?

    云蘇氏又急又氣,還想要說話,但是那個大魔心明眼亮,察覺出云蘇氏的意圖,生怕她惹怒這個殺神,趕緊命人捂住她的嘴巴。

    云棠從云蘇氏旁邊跨過去,鞋履不沾塵土,一點兒也沒望向她。

    她要去殺千面,其余人,此刻對她來說,比浮云還飄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