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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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狂哄一 草色青綠春風(fēng)遙,云棠的裙裾被微風(fēng)吹動,她身旁是一身黑衣的燕霽,燕霽俊眼修眉,冷酷而不耐。 蘇非煙不知道云棠怎么能在這種事態(tài)下還如此從容,她只能苦澀地想著,云棠自始至終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所以,她可以從容不迫,不用像她那般狼狽。 蘇非煙抹干凈臉上的淚水,她雙腿已然跪得生疼,仍是顫巍巍站起來,走到鶴陽子面前,深鞠一躬:“請,宗主責(zé)罰。” “非煙、女兒……”云蘇氏哭得肝腸寸斷,她心知蘇非煙今日必定領(lǐng)罰,也不可能真讓宗門不罰她,哀泣道:“都是娘不好,是娘害了你……傷在你身,痛在娘心啊。” 云棠已經(jīng)不想再聽那些吵吵嚷嚷,在魔域,死了人都不會那么喧囂。云棠尊重正常世界的人的一切情感宣泄,不過,她怕再聽下去,會讓她有種蘇非煙快死了的錯覺。 她怕她再習(xí)慣性地去搜蘇非煙身上有沒有什么資源,趕緊想溜之大吉。 她正走開兩步,聽得一句微冷而堅(jiān)定的聲音:“本君教徒無方,是本君之責(zé),十根蝕骨銷魂釘,由本君代為領(lǐng)受?!?/br> 云棠聽到師尊的聲音,回頭去看。 玄容真君身上的外袍已經(jīng)披到蘇非煙身上,他向鶴陽子請纓,鶴陽子有些為難,他倒不愿拂了玄容真君的面子,但又下意識看向燕霽。 燕霽掃過玄容真君,玄容真君登時感覺一股極強(qiáng)大的精神朝自己壓來,哪怕是宗主鶴陽子、以及別的人玄容真君都能大致判斷出他們的視線修為,只有燕霽,他所觸碰者,仿佛是一望無垠的大海、無邊無際的星河,黑夜下的浩瀚星河不知有多危險。 燕霽忽然一笑,松口:“自然可以,不過,你教徒無方是你教徒無方的職責(zé),與蘇非煙入魔不能混為一談,你要代為受過,則你領(lǐng)十根蝕骨銷魂釘,蘇非煙五根。” “……是。”玄容真君也認(rèn)這個處罰,照他想來,子不教,師之過,他本就有責(zé)任。 這下云棠有些尷尬,要是蘇非煙一人受罰,她當(dāng)然可以躲清凈早些走。 但要是她的師尊玄容真君也受罰,她身為弟子,再走了就有些不合適。 云棠重新停下腳步,此時,鶴陽子已命人抬上鎖龍柱、以及統(tǒng)共十五根蝕骨銷魂釘。 鐵鏈微響,一名男弟子朝玄容真君道:“真君,得罪了?!?/br> 玄容真君朝他點(diǎn)頭,坦蕩望向前方,蘇非煙也跟著被綁在鎖龍柱上,她轉(zhuǎn)頭望著玄容真君,微微攥緊袖中的拳頭,仿佛這樣就能汲取足夠力量。 “第一釘,釘邪魔歪道不正風(fēng),敬正道青天白月明?!?/br> “噗嗤”一聲,兩道鐵釘一前一后沒入玄容真君和蘇非煙的肩膀,二人的衣服處綻開血花,蘇非煙痛苦地哀嚎一聲,玄容真君只斂著眸,一言不發(fā),痛苦不曾侵?jǐn)_他,他道心永固。 “第二釘,釘罔顧宗門……” 蝕骨銷魂釘上還殘留著之前受刑者留下的斑斑血跡,如今又全部沒入蘇非煙和玄容真君膝蓋內(nèi)。所謂蝕骨銷魂釘,自然是要釘進(jìn)骨頭,才有蝕骨之名,其痛如煉魂一般。 蘇非煙已然嘔出血來,只兩釘,她便受不住,頭顱垂下,幸好鎖龍柱綁住她,才讓她不至于暈倒在地。 玄容真君還是朝前看,自始至終,他都不曾低下頭顱。 云棠看著玄容真君受罰,為免顯得不尊重,她神色肅穆,燕霽忽然傳音給她,以典型的魔頭引誘無知少女的語氣:“你不心疼嗎?那可是你師尊,授你功法,如兄如父?!?/br> 云棠一聽他的語氣就知道沒什么好事兒,云棠道:“不心疼,那是師尊的選擇,師尊已是一方大能,所以,他做出決定前一定知道自己會面對什么,我只需要尊重他。” 燕霽嗤笑一聲,酸溜溜道:“他,一方大能?” 他能一劍削山嗎? 云棠聽他這么說,輕咳一聲:“自然沒有燕霽你這般厲害,你是我生平所見之人中最厲害的!” 身為一個合格的跟班,云棠有必要照顧燕霽的個人情緒。 她對答如流,燕霽才冷哼一聲,然后消停好些,不再說話。 這時候,蘇非煙那五根蝕骨銷魂釘已經(jīng)經(jīng)受完畢,她奄奄一息,完全成了一個血人,在她旁邊,玄容真君閉上眼,唇色蒼白,還要再經(jīng)受五根蝕骨銷魂釘。 蘇非煙連轉(zhuǎn)頭都費(fèi)勁兒,還是只能無助地看著一根根蝕骨銷魂釘釘入玄容真君的身體。 她痛哭失聲,都是她的錯。 如果不是她,師尊就不會代她受過。 蘇非煙哭泣時,玄容真君剩下的五根蝕骨銷魂釘也已經(jīng)領(lǐng)受完,他的修為畢竟高出蘇非煙許多,如今雖然唇上帶了絲血跡,也仍能自如走動、說話。 他解開鎖龍柱上的鐵鏈,走到蘇非煙面前,輕嘆一聲:“別哭了。” 蘇非煙抬頭,玄容真君道:“你是本君最有天賦的弟子,因迷幻曼陀羅而被心魔入侵,如今已然迷途知返,本君信你,以你之天賦,不用羨慕任何人,也能得到你所想要的?!?/br> 蘇非煙聞言愣神,像是一股驚雷在她心間炸開,一股酥麻的感覺流經(jīng)她的四肢百骸。 師尊說她是最有天賦的弟子,師尊一向是個內(nèi)斂斯文的人,這般外露的夸贊,哪怕是云棠、宋贈、譚明等都沒收到過,至少在蘇非煙入太虛劍府的這八年,這是獨(dú)一份兒,掐尖兒的。 另一邊,云蘇氏也在向她喊著:“非煙,你永遠(yuǎn)是我們的女兒,你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早都不是了?!?/br> 云河穩(wěn)妥一些,也道:“對,非煙,回來吧?!?/br> 蘇非煙忽然之間,痛哭失聲,她都做了些什么?她居然只顧著嫉妒云棠,卻忘記自己所擁有的一切,師尊說得沒錯,她是最有天賦的弟子,只要她努力修煉,她遲早,能站得比別人高遠(yuǎn)。 她不用羨慕別人。 蘇非煙哽咽道:“師尊,我、我懂了……我不會再那樣,我會和師姐好好相處。” 玄容真君這才心底一松,他這身傷,能換得弟子回頭,也算是沒白受。 云棠在另一邊看著熱熱鬧鬧的蘇非煙這邊,也有些羨慕,燕霽在她旁邊,何其敏銳,立即傳音:“怎么,你羨慕?” 燕霽雖然沒怎么說話,但也像一尊黑佛一樣一直站在云棠邊上。 要是在這種情況下,云棠還羨慕別人有人陪,燕霽光是一想想,就有些不快。他也不管自己為何不快,這樣需要深層剖析自己內(nèi)心的事兒,燕霽不喜歡做。 他只喜歡剖析別人的內(nèi)心,將丑惡、私欲全都翻出來,不過,后來燕霽發(fā)現(xiàn)人心里想的大約都是那些事兒,他便也失去了興趣。 因?yàn)?,他們所有的丑陋,都不及在被他殺前那一瞬的震驚、痛恨、不甘。 燕霽面無表情地等著云棠的回答,云棠道:“當(dāng)然羨慕。” 燕霽臉色一陰,眼見著凄風(fēng)苦雨就要傾襲而來,云棠就補(bǔ)充道:“誰不想在行差踏錯一步路時,身邊有人把自己糾正回來。我之前在魔域所見到的所有人,只要一出現(xiàn)紕漏,重則必死,少則缺胳膊少腿?!?/br> 所以,她不是羨慕那些人,而是羨慕有人糾正自己這個事? 燕霽心底的怒氣消散少許:“你也想?” 就見云棠搖頭:“要是在我之前,我一定也很想,但現(xiàn)在我不想?!?/br> 她早習(xí)慣了單打獨(dú)斗,和獻(xiàn)魔人的困境一樣,云棠睡覺都在枕頭底下藏劍,她和獻(xiàn)魔人一樣努力要想融入正常的世界,但是很難。 如果別人給她意見,云棠反而會忍不住擔(dān)心對方是否是要害她。她的理智會告訴她不是,但是身體本能會讓她有所防備。以理智和身體本能對抗,太累,云棠這樣思維是一條線的人不喜歡做這種對抗。 她很清醒地知道,曾經(jīng)剛?cè)肽в虻脑铺幕蛟S需要這些溫柔的話語督促,現(xiàn)在她一點(diǎn)也不需要。從某種意義來說,云棠也是一條河流,一條會變化的河流。 她很認(rèn)真地說自己的真實(shí)想法,讓燕霽原本那句你又在胡編亂造哄本座也說不下去。 他們二人在私底下傳音,云棠忽然沒忍住,問道:“燕霽,我們靠得那么近,你為什么一定要傳音,不能直接和我說話?” “是愛好嗎?”云棠疑惑,“或者是不想有損形象?” “……你覺得本座有形象?”燕霽黑臉,“本座偏不樂意被人聽到本座和你談話,難道不行?”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不滿,鶴陽子等人也發(fā)現(xiàn)燕霽rou眼可見地不快起來,沒有任何驚訝。 老祖宗是這樣的,經(jīng)常不開心。 云棠沉默,好像也是,燕霽的形象又不是克己守禮、清心寡欲的正道魁首的形象,他傳音與否都符合他的性格,看來,他的愛好就是愛傳音。 云棠正腹誹,玄容真君朝她走過來:“棠棠,我有事找你?!?/br> 云棠不知道有什么事,她給燕霽傳音了一句我很快回來,便和玄容真君一起離開。 太虛劍府的道路旁是夾岸楊柳,風(fēng)拂過來,柳條微動,云棠一襲白衣,玄容真君身上的血色也已經(jīng)干涸。 云棠不知道師尊想說什么,安靜走路。 玄容真君忽然道:“非煙剛才說,她也想像你一樣安靜從容,她說她不想再狼狽地在人前下跪,以犯錯者的姿態(tài),棠棠,她很羨慕你?!?/br> 本專心走路的云棠立時疑惑:“羨慕我?” 她很直接地詢問:“仍然是羨慕我的爹娘和師尊嗎?” 玄容真君微頓,哪怕是他,也覺得蘇非煙這個羨慕的點(diǎn)匪夷所思,只能用人無完人來形容。畢竟,云棠的爹娘這幾年來一直都拿蘇非煙當(dāng)親女兒看待,他……他除了確實(shí)對云棠多了一層別的男女之情外,對所有弟子都一視同仁。 玄容真君否認(rèn):“之前種種,非煙已知道自己錯了。她現(xiàn)在對你的羨慕,應(yīng)當(dāng)是這一次她一身狼狽下跪,而你仍整潔干凈,不用向任何人屈膝下跪?!?/br> 云棠道:“原來是這樣,我的整潔是因?yàn)槲彝φ湎业囊路?,一般情況下,我打斗時會刻意避開血濺在我衣服上,師尊讓她注意一下打斗姿勢便好?!?/br> 她這個習(xí)慣是在魔域養(yǎng)成,魔域資源就那么點(diǎn)兒,一套干凈的衣服對云棠來說很珍 玄容真君沉默一會兒,他知道不是衣服的問題,非煙羨慕的,應(yīng)該是棠棠的坦蕩、干凈,因?yàn)樗膽验L風(fēng),所以在任何狀況下,她都不會畏縮膽怯。 這和多思多想愛鉆牛角尖的蘇非煙完全不一樣。 玄容真君知道云棠的優(yōu)點(diǎn),也正是因?yàn)檫@些種種,他才會明知自己是師尊,也抑制不住對云棠的歡喜。 這一點(diǎn)玄容真君解釋不清楚,只能避開這個話題:“棠棠,這一次我替非煙受罰,是因?yàn)榉菬熓俏业茏?。你回宗門晚,或許不知道,非煙本性不壞,只是她太在乎她現(xiàn)在擁有的一切,所以才被迷幻曼陀羅趁虛而入?!?/br> 玄容真君覺得自己有必要向云棠解釋,他內(nèi)心深處還是擔(dān)憂云棠會因此對他有嫌隙,一般情況下,玄容真君也不會那般對待女弟子,只是今日蘇非煙危難,他這個做師尊的再不出來幫她,又有何面目為人師表? 玄容真君的嗓音其實(shí)帶著些微冷的感覺,如今這樣的冷意在面對云棠時如冰雪消融。 云棠點(diǎn)頭:“師尊做事,自有師尊的道理?!?/br> 云棠對自己的身份看得很清楚,她只是玄容真君的弟子,身為弟子,自然無權(quán)干涉師尊的喜好和選擇。 玄容真君將目光凝聚在云棠的手上,云棠的手非常細(xì)嫩白皙,他猛然移開視線。 “棠棠,我不希望你會因此怨我?!毙菡婢龔奈慈绱司o張過,“我是非煙的師尊,那是我的責(zé)任,我并非是偏心于她……棠棠,你可否,之后不要介懷此事?” 云棠還未曾聽過玄容真君那么艱澀緊張的話語,她心想師尊現(xiàn)在想要一碗水端平的心也太強(qiáng)烈、努力了。 云棠對玄容真君沒什么惡感,相反,她非常尊重他。 云棠正要點(diǎn)頭時,玄容真君拿出一條湖藍(lán)色的項(xiàng)鏈,湖藍(lán)的寶石上邊刻著云紋,兩邊的鏈條是彩云之狀。 玄容真君將項(xiàng)鏈遞給云棠:“棠棠,這是護(hù)心鏈,除開能抵擋元嬰中期的攻擊外,關(guān)鍵時刻,還能護(hù)你一命。你……能不能不要再介懷此事?非煙之前的錯,她也不會再犯,你……” 云棠懂了,師尊這是擔(dān)憂她生氣,所以拿一條護(hù)心鏈來安撫她。 像云棠這么注重資源的人,要是一般情況下,她真就接了護(hù)心鏈,但此刻她不能接。 ……她在山洞里可是親耳聽到蘇非煙說喜歡師尊,而師尊呢?云棠這么幾次都見到師尊要么牽住蘇非煙的手給她上藥,要么就是為蘇非煙抵擋蝕骨銷魂釘。 很顯然,師尊也非??粗靥K非煙。師尊是萬年的鋸嘴葫蘆,蘇非煙善于以弱勝強(qiáng),以退為進(jìn),對待師尊這樣被動的人,拿下他是時間長短的問題。 所以,云棠再收玄容真君的護(hù)心鏈就是腦子有問題,原本蘇非煙就對她多有意見,到時候肯定鬧得更厲害。 云棠不收這護(hù)心鏈,搖頭:“師尊,弟子真不會介懷那件事,護(hù)心鏈師尊還是留著,弟子平素也鮮少出宗門,壓根用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