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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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八十七章 蕭明洲的葬禮辦得很是簡單, 前來祭奠的人不多,只有昔日交好的寥寥數(shù)人,大多是匆匆地來, 匆匆地走。 洛陽城中風雨飄搖, 徐皇后獨攬大權,朝堂上人人自危,大約也只有王家、桓家這樣的百年士族,還能穩(wěn)坐釣魚臺。 同樣的葬禮還發(fā)生在洛陽城的其他數(shù)個角落, 朝堂上換了一批新的面孔,許多人黯然離開洛陽城,又有許多人懷揣著雄心壯志來到這里。 只有在看見身邊的陌生面孔時, 南魏朝臣才清晰地意識到,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已是徐家的天下。 那場葬禮之后,裴蓁蓁一把火燒掉了蕭明洲的尸骨。 無論是埋葬在洛陽,還是扶靈回蘭陵, 將來劉鄴得勢, 以其睚眥必報的性情, 絕不會放過蕭明洲, 哪怕他已經(jīng)死了。 前世蕭明洲許是預料到這一點, 遺命將自己悄悄埋葬, 不叫旁人知曉。只是消息還是叫人泄露,劉鄴挖出蕭明洲的尸身,鞭尸羞辱,繼而挫骨揚灰。 裴蓁蓁不敢賭,她寧肯燒了蕭明洲的尸身, 將他帶在身邊,帶去并州。 蕭云珩本是不同意的,但見了蕭明洲交給裴蓁蓁那枚蕭家暗衛(wèi)令牌,終于還是無奈點頭。 瑤臺院這幾日是一片兵荒馬亂,裴蓁蓁決議離開洛陽,要帶走的東西實在不少。 白芷收拾著裴蓁蓁的四季衣物,手上動作不慢,面上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繁縷指揮著粗使侍女們將收拾好的箱子搬出去:“都小心著點兒,這是中書令大人曾經(jīng)為女郎尋來的生辰禮,絕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損傷;這些都是女郎的首飾,得按著編號放上馬車,不可亂了...” 她忙得團團轉(zhuǎn),好半日,才有功夫停下來喝口水。 “白芷jiejie,你怎么了?”她終于發(fā)現(xiàn)了白芷的心不在焉,主動問道。 白芷這才回過神來,扯了扯嘴角:“沒事?!?/br> 這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模樣,繁縷試探著問:“白芷jiejie,你不高興么?” “很明顯么?”白芷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繁縷微微仰著頭看她:“為什么不高興呢?” 白芷抿了抿唇,輕聲道:“追隨女郎離開裴府,你不會覺得害怕,不會覺得不舍么?” “不會啊。”繁縷眼神天真而堅定,“女郎去哪兒,繁縷就去哪兒,只要跟著女郎,我就什么也不怕?!?/br> 白芷慢慢低下頭:“是么...” 繁縷是買進府中的孤兒,無牽無掛,自然有勇氣跟著裴蓁蓁離開洛陽,但白芷不同。 她有父兄親人在裴府,但他們并不在裴蓁蓁手下做事。當然,只要白芷肯向裴蓁蓁開口,要帶他們離開,也并不難。 只是,白芷不知道他們愿不愿意離開洛陽,更重要的是,她并不想離開洛陽,離開裴府,去那荒僻苦寒的并州。 白芷覺得,女郎已經(jīng)不需要她了。她已經(jīng)猜不透女郎的行事,女郎也不會將自己在想什么做什么告知她,這讓習慣了照顧裴蓁蓁,事事過問的白芷很是失落。 以至于在裴蓁蓁要離開洛陽時,白芷生了留下的念頭。 是夜,裴蓁蓁懶懶地倚在軟榻,手中握著一卷書,神情疏淡。 白芷輕手輕腳地走進房中,跪在她面前。 裴蓁蓁的眼睫顫動一二,緩緩抬起頭:“你想要什么,大可以直說,看在這些年主仆情分,我不會拒絕?!?/br> 上輩子白芷是怎么護著她,裴蓁蓁都記得一清二楚。 白芷沒有起身,她的頭低低地垂著:“女郎...” 裴蓁蓁放下書卷看著她,等著她的下一句話。 “請女郎,容白芷,求去?!卑总普f著,重重地叩頭,“請女郎原諒白芷,不能在侍奉你身邊?!?/br> 裴蓁蓁的眼神放空了一瞬,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白芷伏著身,拳頭緊握,仿佛在等待命運的宣判。 一刻沉默之后,裴蓁蓁輕輕地笑笑,開口道:“好?!?/br> 白芷抬起頭,對上她幾乎稱得上溫柔的雙眸。 眼淚如斷線的珠子一樣墜落,白芷哽咽道:“女郎,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她從小跟在裴蓁蓁身邊,那時裴蓁蓁只是個驕縱任性的小姑娘,白芷為她打理身邊一切事務,在她發(fā)脾氣時哄著她,在她任性時規(guī)勸她。 名為主仆,但事實上,白芷是將裴蓁蓁當做meimei照顧的。 只是裴蓁蓁已經(jīng)一個人走了太久,不需要別人的照顧,也不需要任何人來質(zhì)疑她的決定。 決心要留下的是白芷,可舍不得的,也是她。 裴蓁蓁放下書,走到她面前半蹲下身,第一次摸了摸她的頭:“白芷,沒關系?!?/br> 便是留下,也沒關系。 漆黑的夜幕中掛著一彎明月,月光溫柔繾綣,明天,大約是個好天氣。 裴蓁蓁走的那日,裴清行與眾兄弟在門外默默地看著仆役將行李盡數(shù)搬上馬車,誰也沒有開口。 她今日穿了一身煙紫的長裙,裹著厚重的白狐裘,神情冷淡,叫人不敢親近。 繁縷和紫蘇一左一右跟在她身邊,兩個人都紅著眼,方才與白芷分別之時,終究是忍不住哭了出來。 眼見著她要坐上馬車,裴清衡終于忍不住了:“你便沒有一句話要同我們說?” 好歹是這么多年兄妹,她難道對裴家,就一點留戀都沒有? “沒什么可說的?!迸彷栎杌剡^頭望向他,眼神淡淡,仿佛是面對一個陌生人。蕭明洲死后,她顯露的情緒越來越少。 裴清衡被這句話噎得一窒,指著她氣道:“好吧,我就知道你最是個冷血的角色,裴家真是養(yǎng)出個白眼狼!” 話還沒說完,裴清知皺著眉拉住了他的衣袖,裴清衡明白他的意思,卻梗著脖子繼續(xù)道:“難道我說的有錯?!” 裴蓁蓁嘴邊牽起一個笑:“你說得不錯?!?/br> 她這樣利落地承認,裴清衡反而覺得訥訥,低下了頭。 裴清行面色沉凝,烏黑的眼珠盯著裴蓁蓁:“蓁蓁,非得如此么?” “大哥,到了今日,還需要問這個問題么?”裴蓁蓁反問。 裴清行苦笑,他搖了搖頭,道:“此去并州,山水迢迢,蓁蓁,萬事小心。倘若哪一日想回來看看,無論何時,裴府的大門,永遠為你打開?!?/br> 他鄭重承諾。 裴蓁蓁眼神有些空茫,應該不會,她應該不會有回來的那一日。 “大哥,世間諸事并非只有一種解決方法,有時候,退一步,不是什么可恥的事。”她忍不住勸了一句。 “好。”裴清行鄭重道,“我記住了?!?/br> 裴清知天生體弱,雖然將養(yǎng)這些年,已與常人無異,但在這寒冬之中久站,唇色便顯得異常蒼白。 “蓁蓁,好好照顧自己?!迸崆逍兄徽f了這一句,溫潤柔和。 裴蓁蓁沉默地點點頭。 裴清衡和裴清淵都沒有說話,裴蓁蓁便轉(zhuǎn)過身,這時候,裴清淵終于開口:“蓁蓁,為什么?” 他的眼眶有些泛紅:“我們是一家人,為什么非要走到這步田地?這樣你就開心了么?” “是。”裴蓁蓁答得干脆,“這是蕭茹欠我的?!?/br> “她終究是生下你我的人?!?/br> 裴清淵始終也無法釋懷,裴蓁蓁揭出的陳年舊事,逼瘋了蕭氏,也讓裴正在兒女面前顏面無存。 而前日,裴正將和離書交給蕭氏,第二天,蕭氏便回了蕭府,如今整個洛陽城議論紛紛,都在唾棄裴正是個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小人。 “裴清淵,她有將你當過兒子么?”背對著他,裴清淵瞧不見裴蓁蓁的表情。 “那如今她已經(jīng)離開,為什么你還要離開家,你連我們也不想見到了么?”這是他最愛的meimei,他們曾經(jīng)親密無間,無話不說,可是如今,裴清淵知道,她要離開他了。 所有人都以為,裴蓁蓁是因為蕭氏之事要執(zhí)意離開洛陽。 “你覺得是,那便是吧?!迸彷栎杼ь^望著灰白的天空,輕聲道。 裴清淵的淚一滴滴地從眼中墜落,就算在蕭明洲靈前見識到蕭氏真面目時,他也沒有這樣哭過。 “蓁蓁,我曾經(jīng)說過,會永遠保護你,如今,你已經(jīng)不愿信我了啊?!迸崆鍦Y努力地想露出一個笑,嘴角卻沉重地揚不起來。 裴蓁蓁的身影很是寥落:“裴清淵,你要知道,這世上,沒有誰能保護誰一輩子?!?/br> 說完這句話,她坐進了馬車,叫人再窺不見她的神情。 馬車緩緩動起來,車輪軋過石板路,有吱吱呀呀的響聲。 裴清衡突然揚聲:“裴蓁蓁,若是有人欺負你,就回來!” 若是在外面待得不開心,那就回來,我們都會在這里,等著你。 渡口,蘆葦凄凄,繁縷和紫蘇忙碌著指揮下人將行李搬上大船,裴蓁蓁站在甲板上,風吹起她的長發(fā),望著蜿蜒的官道,她臉上有幾分悵惘。 裴蓁蓁也不知道,她心中為何會有幾分失落,她在期待什么,她在...等誰? “你在看什么?”耳畔響起一道溫和的嗓音。 裴蓁蓁猛地回過頭去,入眼是王洵那張輕輕笑著的臉。 “你怎么在這里?” 王洵一身玄衣,為他平添幾分冷峻:“我答應過,要陪在你身邊?!?/br> 早在裴蓁蓁來渡口之前,他便到了。 裴蓁蓁有些眼熱,她移開眼不看他:“你的父母親人都在洛陽,你要舍下他們?” “會有相見那日的?!蓖蹁瓬惤?,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不是么,夫人?” 裴蓁蓁立時怔在原地,會喚她夫人的,該是那個北魏王相才對! 她想問什么,王洵卻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向船艙走去。 “王洵,你等等!”裴蓁蓁連忙跟了上去,一伸手,指尖抓住他的衣袖。 王洵嘴角輕輕勾了起來,他將手負在身后,任裴蓁蓁拉著他的袖子,兩人一前一后向前走去。那是他們的未來。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10-08 22:34:51~2020-10-09 22:04: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