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潤玉起身用袖子拂去衣袍上的浮塵道:“行于所當行,仙上受得起。小神心中有惑,特請仙上賜教?!?/br> “妾身久居陋室,與世隔絕,上神怕是問錯人了?!?/br> “近日偶得一幅丹青,久聞洞庭君博古通今,特來請仙上一道品鑒?!睗櫽駨男渲腥〕鼍磔S臨空攤開,那卷軸赫然就是潤玉在省經閣發(fā)現(xiàn)的那幅。 因洞庭君一直背著身,潤玉無法看到她的容貌,但屋中一垂髫小兒看著卷軸驚訝道:“咦,娘親!” 洞庭君轉身看了他一眼,這清秀白嫩的孩童這才醒悟自己多了嘴,趕緊伸手捂嘴再不敢插話。 潤玉目不轉睛的盯著洞庭君問道:“可否讓我與洞庭君單獨一敘?” 彥佑乖覺的拉著那孩子一同離開。 清場后,洞庭君好似已穩(wěn)定了情緒,不再像方才那么激動。她淡然道:“妾身不識丹青,要讓上神失望了?!?/br> “無妨”潤玉合上卷軸:“那就讓我為仙上解此畫?!?/br> ………… 夜晚,錦覓正在寫請求回圣醫(yī)族的折子,突然她感覺到什么,擱下筆飛快的跑出寢房。果然看到一襲白衣的潤玉站在院中桃樹下,抬頭看著樹上那火紅的鳳凰燈籠。 他的背影清冷而又孤寂,不知怎地,錦覓心中一慌,既有苦澀之感,又有種被“捉*jian”的怪異感覺。 “潤玉仙。”錦覓慌忙跑過去,不想讓他再盯著鳳凰燈。 豈料走近了才發(fā)現(xiàn)潤玉仙的異常。盡管他的笑容還是那么溫柔,但從他的眼神中錦覓可以感覺出他內心的脆弱和無助。 “潤玉仙,你怎么了?”錦覓咬咬嘴唇,猶豫了一下還是遵從本心伸手覆上他的臉龐。 她所認識的潤玉仙,不管是在夢中,還是在現(xiàn)實,都該是“閑云不系東西影,野鶴寧知去住心”的模樣,而不是像現(xiàn)在這樣表面看似無恙實則心在偷偷的哭泣! 錦覓鼻子一酸,突然也有種想哭的感覺。 潤玉順勢握著她的手,聲音沙啞的說道:“我沒事,我只是記起了一些兒時的事情?!?/br> 錦覓靜靜的看著他,沒有開口追問。 潤玉道:“我記得,兒時隨母親一起居住在太湖。一度我以為自己是一條長得怪異的鯉魚,因此那時候總是被水族其他孩子欺負卻不敢還手。為了成為一條鯉魚,割龍角,剮龍鱗,遍體鱗傷,卻也無濟于事?!?/br> 他苦笑:“父帝是龍,母親是龍魚,我怎么可能是條鯉魚。終于有一天,我忍無可忍……沒想到,那次反抗竟讓我嘗盡苦果?!?/br> 錦覓已不由自主的淚流滿面,可她怕潤玉看到,低著頭強行壓下已涌至喉間的哽咽。 “……我的那些衣服,都是被我自己的鮮血染紅的。一層未干又染一層。從出生起,我便被母親藏在湖底最為幽深黑暗的地方,暗無天日的活著。覓兒,你知道那個時候我最害怕的是什么嗎?” 錦覓沒有回答,不是她不知,而是她知道潤玉仙并不需要她回答。 “是寒冷,失血過后徹骨的寒冷,一點一點地刺入我的臟肺,骨髓。冷到極致我感覺自己五內俱焚,全身臟腑,骨頭,仿佛都在沸騰。恨不得燒盡我身上最后一絲余溫,耗干我心頭最后一滴熱血。” “如今想起來還冷得直打哆嗦?!睗櫽耦澏吨f道。 錦覓的心痛得要命,一時間她根本分不清這疼痛是因為潤玉仙的遭遇還是因為有心疾。她忍不住伸臂緊緊的抱住潤玉:“別再想了,潤玉仙,這般難過的事情不如忘了更好?!?/br> 潤玉依舊沉浸在回憶中:“……實在太難熬了,每一天我都恨不得一死了之。等我再大一些,能夠完全幻化成人型,我便極少以真身示人,鱗片下那一身傷疤,丑陋,屈辱,實在不堪?!?/br> 錦覓非笨嘴拙舌之人,但此刻她再也說不出任何安慰的話語,沒有經歷過的人又怎能體會到當時潤玉仙的絕望和無助。這一刻,她真的非常怨恨潤玉仙的母親,盡管潤玉仙的出生是個錯誤,她也不能讓一位稚童為這錯誤買單?。?/br> “后來,偶然從一條老青魚那里得知,魚離水必死,那天晚上,我下定決心,躍出了水面……然后,我遇上……” 隨著記憶一幕幕的重現(xiàn),潤玉仙像是想起什么,他神情凝重:“原來不是她遺棄了我,是我,是我離開了她?!?/br> 剎那間,他如夢初醒。 錦覓直起身抬頭看向潤玉,最后一點她聽的迷迷糊糊,如墜夢里,潤玉仙怎么如此激動,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了! 潤玉歉意道:“錦覓姑娘,潤玉今日不請自來,又說了些不合時宜的往事,倒是唐突了錦覓姑娘?!?/br> 這時,他看到錦覓臉上還未拭去的淚珠以及通紅的鼻尖,他的眼神一時之間柔的似要溢出來:真好,覓兒還是那個覓兒。 因隕丹破裂而一直惶恐不安的心也如這滑落的淚珠一般安心落意下來。 潤玉仙在透過自己看誰? 錦覓心口又是一陣刺痛,她強顏歡笑道:“潤玉仙,您太客氣了,您來找我傾訴,我高興還來不及呢,這說明潤玉仙把我當朋友看啊!” 潤玉此時已完全想起了往事,想到之前對母親的指責和怨怪,他自責不已,明明是他自己受天后的欺騙吃下浮夢丹選擇離開,最后卻怪罪到母親身上,那天夜里他就這樣毫無征兆地跟天后走了,對母親而言,想必是很深的打擊和傷害。由此可知,他是多么的不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