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世？”他呆呆的喚著，無意識中直起了腰，藍(lán)眸里閃過驚艷和失措。

    從來都只穿簡單忍者服的青年不知何時換上了和服，從屋廊上走了進(jìn)來。他穿著毫無裝飾的純粹黑色和服，外面套著寬大的深藍(lán)色羽織，還圍著一條卡其色的圍巾。

    他本就生得五官不似凡人，換上和服后氣質(zhì)更加清冽，黑色的和服襯得他的皮膚愈發(fā)凝白如脂，整個人精致的如同上天親手造就，美得驚心動魄。

    “這是你的，去換上吧。”

    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陷入怔愣的水門驟然回神，傻眼的看著被緋世遞過來的和服，結(jié)結(jié)巴巴的問道：“可、可是為什么？今天又不是什么重要的節(jié)日，村里也沒有盛大的祭典——”

    “村里沒有，但是火之國古都有冬日祭典?！本p世表情不變的說著，將和服交到水門手上，順便得償所愿的揉了把他洗過之后蓬松柔軟的金發(fā)。

    “更何況，今天也確實(shí)是一個重要的日子?！?/br>
    他語調(diào)平靜的說著，將水門推進(jìn)了他的房間，一邊關(guān)門一邊補(bǔ)充道：“你的生日?！?/br>
    門關(guān)上了，少年的房間陷入了寂靜。

    半晌之后，柔軟的和服無聲掉落在榻榻米上，金發(fā)少年耳根燒得通紅，雙手捂面蹲下身，將自己蜷成一個球，于指縫間發(fā)出了一聲低低的哀嚎。

    *

    ——我真的不是在做夢嗎？

    水門穿著與緋世的羽織同色系的和服，右手舉著一根蘋果糖，左手僵硬的牽著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跟著他在人群里行走，心里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換好和服之后被緋世一把抱起來飛雷神到這里，接著就悠閑的逛起了祭典，這一切全是為了慶祝他的生日什么的……怎么想都不像真的吧？

    因?yàn)椤瓕?shí)在太美好了啊。

    水門忍不住抬起頭，呆怔的望向櫻發(fā)青年被燈彩照耀，漂亮到不似人類的側(cè)臉，心里感到不甚真切的、小心翼翼的欣喜。

    驀地，緋世察覺到了他的目光，低頭朝他看了過來。

    被漫天街燈照亮的黑夜中，櫻發(fā)青年低頭望進(jìn)他的眼睛，瞳眸的色澤在一片昏暗中顯得透亮，伸手揉了下他的腦袋。

    他眉眼間的冰冷依然沒變，但在水門的心中，那些冰冷卻隨著他的動作融化開來，變成足以將他溺斃的溫柔。

    “有什么想要的么？”

    緋世沉聲問著，聲音穿過鼎沸的人聲，直直的傳進(jìn)水門的心里。

    他仰臉與他對視著，喉間上下滾動了一下，想搖頭說沒有，已經(jīng)非常完美了，卻無意中留意到旁邊的姑娘望著緋世的仰慕的眼神。

    于是他心念一轉(zhuǎn)，視線飄向周圍，一眼看到了一個面具攤，蔚藍(lán)的雙眸忍不住亮了一下，像黑夜中閃閃發(fā)光的藍(lán)寶石。

    他輕輕扯了下緋世的手：“那個面具，我想要！”

    緋世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頓了一下才停住腳步，順著他的視線看向旁邊。

    賣面具的老板早已留意到水門，此刻見緋世也看了過來，連忙笑著開始推銷：“給弟弟買個面具吧小哥！一個只要70円，兩個就算您100円！”

    水門條件反射的蹙眉：“我們不是兄弟！”

    “哎？這樣嗎？啊哈哈不好意思啊客人！”

    沒有在意這個插曲，緋世伸出手，徑直取下了剛才水門所指的笑臉貓咪面具，側(cè)首問他：“這個？”

    水門望著他除自己以外毫不在意其他的樣子，突然就笑了起來。

    “嗯，就是這個。緋世要哪個？”

    緋世一愣：“我就不用——”

    “要哪個要哪個！”水門笑著打斷了他，不依不饒的晃動著他的手。

    櫻發(fā)青年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無奈：“……隨便你吧?！?/br>
    “那……”水門扭頭看向琳瑯滿目的面具，良久才挑中了一個微笑的狐貍面具：“就那個吧！”

    緋世沒有意見，直接拿了下來，然后掏出錢包付錢，轉(zhuǎn)身，將貓咪面具扣在了水門臉上。

    “……很適合你?！?/br>
    他打量了兩眼，真心實(shí)意的夸獎著，收回手戴上了自己的面具。

    清冷的聲線透過薄薄的材質(zhì)傳來，水門抬頭看著他，突然就慶幸自己及時戴上了面具，能夠?qū)untang的臉頰遮蓋起來。

    他最近在緋世面前臉紅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像是……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

    ——這可不行啊，緋世不愿意看到他做出越線的蠢事。

    ……但是，說到底。

    金發(fā)少年伸手按住面具的邊緣，指尖邊緣微微泛白，藍(lán)眸深處漸漸透出暗色。

    ——到底為什么不能越線呢？

    散發(fā)著罌粟香氣般蠱惑人心的想法在腦海里轉(zhuǎn)瞬即逝，沒有過多停留，卻留下了淺淺的痕跡。

    臉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的藏在面具后，善于偽裝的天才少年久違的放開了自己，仗著面具的遮掩，終于敢明目張膽的注視身邊的人，藍(lán)眸中透著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燈光。

    目光溫潤如水。

    他與他一起欣賞了作為冬日特色的冰雕，品嘗了最正宗的章魚小丸子，玩了祭典特有的套圈游戲——當(dāng)然，為了不欺負(fù)店家，只是淺嘗輒止。

    最后，他們偷偷登上古都的圍墻，等待祭典都會有的煙花的綻放。

    冬日的高空有些寒冷，水門將自己贏下來的禮品一股腦堆給緋世，自己在一邊笑得眉眼彎彎，感覺從來沒有這么開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