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幅壁畫是連在一起的。”

    史蒂夫·羅杰斯意識到。

    “意味著接下來還有更多壁畫?！?/br>
    海德拉嘖了一聲。

    云里霧里的壁畫，探尋不到蹤跡的敵人，極為被動地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令海德拉的心情越來越差。外星姑娘不耐地用腳尖用力研磨地面，巨大的力量將石磚直接碾出了一個明顯的深坑，甚至還在繼續(xù)變深。

    “海德拉，仔細(xì)聽。”

    史蒂夫·羅杰斯突然說。

    外星姑娘被帶偏了注意力，眨巴著眼睛問：“聽什么？”

    “聽，石磚在哭泣?！?/br>
    金發(fā)士兵把視線放在外星姑娘腳下的坑上，煞有介事說。

    “它在喊好痛?！?/br>
    “……”

    海德拉低下頭，看到自己腳下的深坑。

    “……………..”

    外星姑娘瞬間從脖子紅到耳根，頭死死埋在胸前不肯抬起，甚至開始嚴(yán)肅思考是否要偷偷逆轉(zhuǎn)區(qū)域時間，抹平她的犯罪痕跡。

    “剛才我還以為你想用腳鉆到地心去旅游，看樣子不是？”

    史蒂夫·羅杰斯帶著一絲絲壞笑揶揄，在海德拉窘迫得快要縮成一團，之前那種陰翳暴戾的氣息完全煙消云散的時候終于伸手，輕輕落在外星姑娘頭上。

    一下，一下，極具安撫性地順著那頭燦爛的金發(fā)。

    “永遠(yuǎn)不要急躁，急躁會讓你忽略掉很多線索。”

    他輕柔地訓(xùn)誡。

    海德拉按住頭頂那只寬厚的大手，手指分開，交叉探入。而金發(fā)士兵也不再像之前一般過于紳士，反過來緊緊握住海德拉的手。

    “無論塞勒菲斯想要做什么，都絕無得逞的可能性?！?/br>
    干燥的溫暖籠罩了海德拉，奇異地?fù)崞搅怂齼?nèi)心燒灼的焦躁。

    阿諾說：“特定目標(biāo)生物電流反應(yīng)出現(xiàn)。”

    “走。”

    外星姑娘的腳在深坑上方從左至右撫過，重新露出的地方被推平填補，只留下不易察覺的弧度。

    “看看這群瘋子到底要干什么。”

    這一次，壁畫出現(xiàn)在了紐約長島漢普頓地區(qū)的一家醫(yī)院的后巷。

    一如海德拉和史蒂夫·羅杰斯所想，他們一路追蹤發(fā)現(xiàn)的壁畫是連續(xù)的。此時，上面的內(nèi)容又發(fā)生了變化：

    騎士們走上懸崖，走上霧靄，踏著光彩一路上升。

    下一處特定目標(biāo)生物電流反應(yīng)，加利福尼亞大學(xué)伯克利分校。

    壁畫之中，在騎士們抵達(dá)的光輝燦爛的盡頭，描繪著更加輝煌的空間——

    ——一座座落在山谷和海洋環(huán)繞之中的，瑰麗絕倫的城市。

    “通過象牙之門，抵達(dá)真實的美麗的國度生活……”

    海德拉喃喃著之前調(diào)查出的塞勒菲斯組織的信仰，卻沒有謎底揭開哪怕半毫的輕松。

    她盯著壁畫，無意識地抿起唇，手指在嘴角來回摩挲。

    ——有哪里不對。

    海德拉有些不安。

    她覺得自己似乎遺漏了什么。

    不，她一定是遺漏了什么。

    正在她努力回憶之際，旁邊的人突然開口，音線罕見的有些飄忽，如同夢囈。

    “……塞勒菲斯?！?/br>
    “史蒂夫？——你在做什么？！”

    海德拉被史蒂夫·羅杰斯恍惚的聲音喚醒，一側(cè)頭，就看見意志堅定、從不動搖的金發(fā)士兵此時表情惝恍迷離，目光失焦，看著壁畫，好像看到了另一個世界。

    “這是塞勒菲斯……”

    他的手不知何時已經(jīng)伸出，距離碰到壁畫只有堪堪幾厘米的距離。但他的眉毛緊緊皺起，無意識地和那股吸引自己的力量死死拉鋸。指尖在空氣中顫動，掙扎著挪移。

    海德拉心跳都停了。

    身體首次快過思考，她一把將狀態(tài)異常的士兵拽到身后。

    被外力扯動遠(yuǎn)離了壁畫，史蒂夫·羅杰斯頃刻之間恢復(fù)清明。

    “剛才怎么回事……海德拉？”

    他甩甩沉重發(fā)昏的頭，費力眨眨眼，卻看到海德拉站在他身前，死死擋在他和壁畫之間。

    注意到金發(fā)姑娘毫不掩飾戒備的冰冷側(cè)臉和縮成細(xì)細(xì)一線的豎瞳，金發(fā)士兵順著海德拉的視線看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那幅精致的壁畫正在隱隱發(fā)光。

    明明是美輪美奐的景象，但他一正視那柔和的光芒，腦袋突然就無緣由地涌上一陣惡心。

    史蒂夫·羅杰斯猛地捂住嘴巴閉上眼睛。耳邊就好像有脫軌的火車尖叫著碾過，撞上他的神經(jīng)，車毀人亡的嘶鳴和火焰攪動腦袋，天旋地轉(zhuǎn)。

    強忍住眩暈和嘔吐感，模糊的聲音從他手指之間的縫隙中費力擠壓出來。

    “這是什么東西……！”

    “反正不是什么好東西。”

    海德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微涼的手掌貼上了金發(fā)士兵的額頭，頓時一陣舒服的清涼從接觸面蔓延至全身，極大緩解了他的不適。

    “史蒂夫，你剛才看到了什么？”

    海德拉一邊梳理史蒂夫·羅杰斯紊亂的生物電流，一邊問。

    “我看到了……”

    金發(fā)士兵緩慢回想。

    ——很美麗的景象。

    紅白兩色的美麗花朵，碧綠的樹葉和草坪，潔白的小路，如鉆石般閃耀的小溪，蔚藍(lán)的池塘，飾以華麗雕刻的橋梁建筑，有著紅色尖頂?shù)膶毸辛⒃诜e雪的峰頂下，而純白的峰頂之上能將彼方遼闊碧藍(lán)的大海一覽無余，涂著華麗的色彩揚帆出港，駛向遙遠(yuǎn)的海天相接之地的槳帆船星星點點，點綴在大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