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晃腦差點江珩就要叫人把他抬下去，江晝才咕嚕出了下半句，“但他對你是真心的?！?/br>
    雖然心里頭清楚，但江玨自詡還是個皮薄的姑娘家，這么被說出來還是面上一紅，讓祿公公給他端上來兩碗醒酒茶。

    這也沒能把江晝的話打住，他迷迷糊糊指著江玨手上的鐲子就回憶起了往事。

    說是江棲等皇帝死了之后，剛和江玨訂了親事就急匆匆回了淮地算是準備婚禮的事宜，當然是包括了聘禮的。

    因著是公主下嫁，道理上是聘禮只要過個場面，更別說聘禮這些內(nèi)務的cao持一半都是母親的事情，而淮王妃早逝，淮王又沒續(xù)弦的事兒人盡皆知，不落了面子就好。

    但江棲做事從來盡善盡美，而江晝又尋思著江楓已經(jīng)不想認他了，江兆也老早被拐跑了，自己就養(yǎng)了這么一個兒子索性都隨著他去了。

    誰知道這小子不知道聽了誰的話，說宮里頭的嫡公主什么場面沒見過，捧到她眼前的供她賞玩的好東西海了去了，自然看不上那些尋常物件，他就一聲不吭親自去了一趟滇西從那兒尋了個玉料回來，說是打贏了那兒的一個部落毒醫(yī)贏的，讓人做了一整套的頭面。

    等江晝知道這事兒的時候已經(jīng)是江玨把那套戴在身上了，手上一個光亮的翠玉鐲子閃著人眼，那確實是宮里頭都難尋的好物件。

    這倒是江玨不知道的了，她只當做這是淮王府上私藏的好東西，哪知道還有這層故事。

    江珩也是聽呆了，吃了兩顆花生米，默然無話。

    眼看著江晝灌了兩口茶，袖子一揮又要開口了，江玨急忙打住了他，眼神示意了江珩。

    姊弟兩人對了個眼色，江珩先開了口，“父親。”

    本該是個溫情的話，可江晝手里一個哆嗦直接把茶碗給摔了，清醒了眼神警惕地盯住了眼前兩個人。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江晝雖然現(xiàn)在不能生了，但兒子女兒養(yǎng)得也不少，江棲他是看不透了，其余幾個幾斤幾兩還是心里門清的。

    慢悠悠放下手里的，江玨一點都不見外地開了口，“拜托您個事兒吧?！?/br>
    江棲回了自己的宅邸，一向是冷清清的沒什么人味兒，鬧騰的江兆是還在外頭跑腿，又聽說聞意和韓笑已經(jīng)搬了出去，也懶得去找他們的麻煩。

    回房間去收拾了自己的衣服，果不其然在自己的領子上翻騰出了點東西，抖落白色的粉末捻上了指尖，觸及溫度瞬間就失去了行跡。

    雖說是不管他了，但這藥倒是自己外公的作風，不過老人家脾氣倔，從來不肯親自來就是了。

    他又翻出了幾件衣服，看得出來，聞意比他討喜不是沒有原因的，至少辦事情一絲不茍，細致到一件他的衣服都沒放過。

    最后壓箱底的翻出來一張紙條，是聞意寫到手抖的坦白和小瓷瓶，還算干了件人事。

    小瓷瓶里還留點粉末沒用出去，看得出來他外公在這藥上是下足了功夫的，如果不是江棲殺人時一絲血濺上了衣領，也注意不到這事兒。

    懷著點別樣的心思，江棲收好了小瓷瓶，估算了一下，再用一次應該夠。

    余崔氏說的是不錯，如果他沒那齷齪見不得人的心思也不會有夢里那些事兒，承認自己喜歡人家這事兒不難，可說起把人綁了強取豪奪吧，江棲真覺得自己做不來這事兒，。

    就是不知道江玨是怎么想他的了。

    正尋思著下多少合適，就聽見外頭有圣旨來了，只可能是給澹臺遲的，但按道理澹臺遲還應該在帝京外干苦力，江棲自然是不能出去的。

    雖然不合規(guī)矩，但也只能讓府里的下人先接了旨，還是密詔。

    正琢磨著江珩在搞什么幺蛾子，聽完了外頭祿公公來傳的話，江棲默默喝了一口茶壓壓驚。

    也不是什么大事兒，就是說長公主有點無聊，要澹臺遲一回來就去公主府上伴駕。

    雖說是件正合了他心意的好事兒，但總有一種羊入虎xue的感覺啊。

    不過他暫時去不了，澹臺遲這個身份還被江兆頂著在外面跑，要是他想名正言順地搬過去，還得先把帝京外的事兒給解決了。

    思及至此，江棲一聲笑了出來，名義上是要他去公主府，可實際上就是把他往帝京外頭趕，這么陰損的主意倒像是江玨干得出來的事情。

    只是江玨也應該清楚，這種程度是騙不到他的。

    暫且不急著趕出京，江棲召人去宮里探了一遍，說是太后病了，昭宓長公主在宮里伴駕，那江玨暫時是住在宮里頭了。

    那說白了就是不想見他了，這是要當縮頭烏龜了嗎？

    可江棲不依她，半夜依然進了宮，熟門熟路地摸上了江玨的寢宮，卻見四下無人，而他想見的那人正靠在床上，明明白白就是在等他。

    燭光瑩瑩，熏染了夜里精魅露出的半張面孔，那妖精手執(zhí)一桃花木梳打理著沾染濕氣的長發(fā)，只穿了件單薄的里衣。

    抬起一眼流轉(zhuǎn)的是相思柔腸，勾著手指分分鐘讓江棲差點忘了自己原本要來找她做什么。

    見江棲在原地站著不動，江玨赤腳踩下了床，拉著人的領子坐到床邊上，“跟你商量個事兒吧?！?/br>
    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事，江棲沒理她，顧左右而言了句地上涼。

    “這不鋪著毯子嗎？”

    白了他一眼，在江棲上手前，江玨還是乖乖躺回了被子里裹著，讓他躺過來。

    江棲伸手，把她的領口拉嚴實了些，坐在床邊上就是不合江玨的心意。

    還是江玨主動纏了上去，酥軟著嗓子試又問了一遍，“商量個事兒？”

    “好好說話?！?/br>
    這回沒把人從身上撕下來，江棲只是冷眼瞧著她能玩出什么花樣，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怕你不同意唄?！?/br>
    “那你就別說了?！?/br>
    江棲把人按回了床上，脫了外衣平躺在了她身邊閉上眼睛作勢是要睡了，反正這事兒說了他也不會同意。

    可江玨趴到了他的耳邊，理直氣壯道：“這不是在吹枕邊風嗎？”

    哪有這么吹的……

    但聽聽也無妨。

    “這事兒吧，你不答應也得答應?！?/br>
    第41章 貪歡

    軟磨硬泡了小半個時辰, 可江棲就是絲毫不為所動，還反過來威脅江玨說她要是真敢去做這種以身為餌的危險事，他就——他好像也不能怎么樣。

    江棲躺平在床上, 隨她怎么說，兩眼一閉, 一張原本就出塵不似人間的面容這下子比死了還安詳。

    燈臺上的蠟燭已經(jīng)燒完, 房內(nèi)昏暗無光, 只有些宮燈從外頭照進來，隔得太遠聊勝于無。

    江玨的睡意這會兒蹭蹭蹭的就上來了，閉眼前尋思著那話本上說的女人一吹枕邊風就能讓男人癡迷顛倒諸事皆允應該是在誆她。

    瞬間本性畢露的江玨哼哼唧唧翻了個身, 氣郁地丟下一句, 反正就決定這么辦了, 聽不聽隨他去。

    迷迷糊糊感覺到江棲胳膊抱上了自己，貼著自己后頸在耳邊說了些什么, 嗓音暗啞低沉，但江玨根本沒聽清, 昨夜糾結了大半宿, 今天白天又是一驚一乍的, 要不是為了這事兒她簡直能沾床就睡。

    只是不知道怎么了, 江玨難得做了個夢, 夢里的一切都亦真亦假。

    那是她的大婚之夜, 只是這次不是正經(jīng)從帝京去淮王府的拜堂成親。

    在夢里，送親的十里紅妝直接從公主府出去, 外頭的喧囂鬧和都宛如真的一般，可兜兜轉(zhuǎn)轉(zhuǎn)了一陣子她就被人像是捧著瓷娃娃一樣小心地給抱下了轎子。

    抱著她的人不多話，只低聲喊了她一聲夫人，身上有一股散不去的藥味兒, 隔著蓋頭江玨也知道那個人是江棲。

    明明才走了幾步，沒有多嘴的喜娘也沒有勞碌的婢子，可蓋頭外的紅燭隱隱綽綽還有一股合巹酒的味兒，他們這是直接入了洞房。

    江玨記得分明，他們新婚夜是沒有行夫妻之禮的，可這會兒她被人輕柔地放平在了喜床上，三下五除二就被褪了衣裙，轉(zhuǎn)眼只剩了里衣在身上。

    她是真沒見過江棲這么猴急的樣子的，眼看著最后一層就要不保，夢里的那個她終于抬手擋住了身上人的進一步動作。

    夢里的江棲關切地問她，“夫人這是怎么了？”

    江玨原本以為是那個自己察覺到了什么端倪，也該醒了夢，可卻只見那個自己羞紅雙頰，被追問了好久吞吞吐吐說了話，“這對孩子不好?！?/br>
    這……這真的是自己說得出來的話嗎？

    聞言，夢境中的江棲也是蹙了眉，看神情是早已知道有這個孩子的事兒。

    感情這還是奉子成婚，江玨頭一次覺得這夢里還算精彩，如果角兒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估摸著江棲的脾氣，江玨原本以為接下來會是大被同眠閉眼天亮，但她再一次低估了自己這夢。

    她眼睜睜看著那個自己，因著見江棲久久不動，竟是主動解開了里衣和肚兜，貼上去把人壓倒在身下，還替江棲把身上的衣物全脫了去，在人家身上到處捏揉，儼然是精熟于此了。

    夢里那新婚的小娘子下手不緊不慢，骨子里不像是那千鈞金，萬畝玉的金貴，反倒像是浸透了春/情水，潤酥麻了這身皮rou，把玩起人來真是一點都不害臊，嘴上卻還說著夫君輕些莫傷了孩子。

    總之，鴛鴦交頸翻紅浪，芙蓉帳暖度春宵。

    一夢驚醒，睜眼不是洞房花燭的赤紅，這還是夜。

    可江玨卻真真實實是被刺激到了，口干舌燥得厲害，頭一回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空虛寂寞冷。

    她坐起來，從床頭的壺里倒了些溫水，一飲而盡這才好了些。

    “做噩夢了嗎？”

    身后傳來江棲慵懶散漫的聲音，像是也剛剛從睡夢中醒來，他睡得一向不深，也可能是剛剛被她的動作驚醒。

    遲疑了片刻，江玨轉(zhuǎn)過來對著他端詳了一番，想起夢里這張原本冷清的臉緋紅漫布的樣子，沉重地點了點頭，但轉(zhuǎn)而又搖頭否認了。

    那一看就知是和自己一樣夢見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

    江棲也不去戳穿她，伸手去拉了江玨的手腕，除心跳過快體溫上升之外，沒什么大悲大喜的，他說不出是個什么心情。

    斂下眉眼，他抿唇不泄露一絲心思，“睡吧，還有兩個時辰天就該亮了?！?/br>
    說著，江棲還拉開了那半邊的被子容她躺下就能裹住，可江玨就愣怔地坐在那兒，中了邪一樣地盯著他一動不動。

    “江棲?！?/br>
    “怎么？”

    他應得有些忐忑，可面上就是不露分毫。

    “起來做點事兒吧?！?/br>
    江棲聽得是滿頭霧水，這大半夜的，真有事兒明天也不急。

    “行周公之禮?！闭f著，江玨牙一咬心一橫，學夢里自己那個的模樣不安分了上去。

    原本江棲還在思索是不是在夢里被刺激大發(fā)了，突如其來的一個主動，差點沒直接讓本來就憋久了的他失守，分分鐘潰不成軍。

    見了他的反應，江玨分出心思多問了一句，“你沒吃那和尚藥吧？”

    江棲被這名字弄得哭笑不得，“姥姥和你說的？”

    江玨爽快承認，要不是余崔氏和她說了這事兒，她也不會在安彌寺那么積極就搜刮走了江棲的小藥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