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回只是個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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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各想著心思,誰也沒有再開口說話。 簾子突然一掀,蔣弘文直直闖進(jìn)來,神色緊張道:“顧青莞,你與松音說什么,這么久?” 顧青莞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我在與松音說,誰闖的禍,讓誰去收拾。若沒本事收拾,就別來招惹我們?!?/br> “你……”蔣弘文被噎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還說,待我的事了,你們再不把這繩結(jié)開,我便與松音兩個回南邊,一籠煙雨,幾許風(fēng)光,閑閑度日。我看病,她替我種草藥,照樣快活一生?!?/br> “你……你……”蔣弘文氣得腦袋都炸了。 “我什么,我與松音說定了,此生只要一世一雙人,誰若想納妾嫖妓養(yǎng)外室,趕緊的,合離文書先寫下,省得到時候牽扯不清?!?/br> “顧青莞,七爺我的還沒成親呢!”蔣弘文大吼一聲。 這女人就想著要合離文書了,媽蛋的,她哪只眼睛看到他要納妾嫖妓養(yǎng)外室了。 顧青莞冷笑道:“你已經(jīng)訂親了?!?/br> 一句話,把蔣弘文說得啞口無言,眼神一動,看到一旁的史松音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的看著他。 他頓時像被人劈面掌了兩下嘴,臉上火辣辣的,唇一動,不由放柔了聲音道:“松音,你別急,待亭林回來,一定會有法子解決的。你等我。” 史松音已有淚盈眶,泫然欲墜,偏偏咬著牙點(diǎn)點(diǎn)頭,絞著帕子道,“嗯。” 蔣弘文立在她對面,看著她弱不禁風(fēng)的身子,滿腹的話涌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只是溫柔地看著她。 顧青莞默然看著這兩人,輕輕嘆出一口氣。 都說愛情是場博弈,誰用情深,就誰處在了下風(fēng),她瞧著這兩人倒有幾分棋鼓相當(dāng)。 既然郎有妾,妹有意,罷了罷了! 顧青莞苦笑,輕聲道:“一動不如一靜,現(xiàn)在正在風(fēng)口浪尖上,咱們都避諱著些。等他回來,我會與他商量出一個妥當(dāng)?shù)霓k法的,必會讓你們心想事成?!?/br> “青莞!”史松音喜及而泣,青莞說有辦法,就一定會有辦法。 蔣弘文也嗔怨的看著她,“還算講了句人話,也不枉我為你cao這么些的心?!?/br> 顧青莞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無人知道,此刻她真正等的,并不是趙璟琰,而是龍椅上的那一位。 她在等他做出抉擇。 …… 青莞居家養(yǎng)傷的日子,與世隔絕,不用與人勾心斗角,過得舒適而愜意。 這樣平靜的日子,連月娘、錢福都看不出一絲端倪。 而此刻的宮中暗流洶涌,似有風(fēng)雨要襲來,連最年輕的內(nèi)侍都縮著腦袋,小心當(dāng)差。 原因無他,皇上已連續(xù)三日在御書房房里召見內(nèi)閣大臣。 風(fēng)起波涌,風(fēng)涌波動,所有的細(xì)流一點(diǎn)點(diǎn),一天天,終究匯聚成巨浪。 寶慶帝到底沒有讓青莞久等。 寶慶四十年十月十五,皇帝帶病上朝。 李公公當(dāng)朝宣讀召書,立壽王趙璟琰為太子,繼承大統(tǒng),命太子十二月十二日歸京,遷入太zigong。 滿朝文武,除了三位知曉內(nèi)情的閣老和老肅王外,無不驚訝萬分。壽王不居長,不居嫡,又不能人道,如何能為太子? 蘇青咬咬牙,上前一步,道:“皇上,壽王并無子嗣,太子一位似不妥當(dāng)?!?/br> 李公公淡淡的掃了他一眼,道:“壽王入軍前,身子便已調(diào)理好。尚書大人不必?fù)?dān)心。” 蘇青一臉的頹敗,卻心又不甘,硬著頭皮道:“皇上,前些日子京中流言四起,傳壽王與顧女醫(yī)私通,德行有虧之人,如何能登太子位? 寶慶帝淡淡一笑,神色有些寡淡。他長長嘆出一口氣,道:“蘇大人高居高位,日理萬機(jī),卻還有閑功夫聽坊間傳言,可見這差事……當(dāng)?shù)煤冒?!?/br> 蘇青忙下跪,額頭滲出密密的汗來。 寶慶帝揮揮手,道:“三人成虎啊,怪不得顧女醫(yī)要以死明志!來人,傳朕旨意,私會一事純屬無稽之談,若誰再敢以訛傳訛,朕定不輕饒?!?/br> 蘇青見大勢已去,只能以頭叩地道:“是,皇上!” “李公公,宣朕第二道旨意?!?/br> 李公公神色一肅,又宣讀第二道詔旨,南北直隸的兩處大營,由逍遙侯二公子柳景遠(yuǎn),和信陽侯世子蔡慶接手。 逍遙侯,信陽侯都非賢王的人,蘇青的臉由頹敗變成慘白,眼皮無力的耷拉下來。 兩道詔旨一出,寶慶帝緩緩而起,目光平靜掃過百官的臉,陰冷而暴虐。 文武百官不由心頭一震,一句反對的話也不敢說出。 寶慶帝以非常手段繼得大統(tǒng),這幾十年來,從來獨(dú)斷獨(dú)行,容不得聽到半點(diǎn)反對之聲。即便如石閣老那樣位高權(quán)重,到最后也只落得當(dāng)庭觸死。 罷了,罷了,太子一位,既是家國大事,又是皇帝的私事,皇帝素來偏好那一位,又何必做那吃力不討好的事。 百官齊齊拜下,三呼萬歲。 在這震耳欲聾的萬歲聲中,寶慶帝拂袖而去。 立太子的旨意一出,殷貴妃手中的白玉蓮花碗應(yīng)聲而碎,碗中的血燕傾了一地,有幾滴濺在她華貴的衣裙上,瞬間隱沒。 許久,她慢慢撐著站起來,長出纖長兩指虛虛一指,眼中露出一抹狠厲來。 “他不仁,那就別怪我不義?!?/br> 用盡所有力氣罵出這一聲,殷貴妃身形晃了晃,明春急急扶住她,“娘娘,這一下可如何是好?” 殷貴妃回首看著她,冷笑兩聲,“太子之位又如何?先帝在時,太子至情至性,多少風(fēng)光,還不是身首異處;廢太子就更不用說。不到最后一刻,誰又知成敗?” “娘娘……”明春欲言又止。 “去,傳信到賢王府,讓他把心給我放進(jìn)去,酒照喝,女人照玩,天塌不下來,便是塌下來了,也有本宮為他頂著?!?/br> “是娘娘?!?/br> 殷貴妃轉(zhuǎn)眉道:“派人去肅親王府上,求老王爺看在伯侄的分上,勸上一勸,也省得那孩子做傻事?!?/br> 明春眼中露同一抹光芒,“是,娘娘,奴婢這就去?!?/br> 富麗堂皇的永春宮,靜寂無聲,殷貴妃緩緩走出大殿,冷漠的看著外頭廣闊的天際,眉目隱隱有兇悍。 …… “呯……” “嚓……” 賢王府的書房里,一片狼藉,所有人立在書房外,不敢上前一步。 幾個謀士面面相覷,不知此刻該借故離去,還是繼續(xù)留在閑王府輔佐。 一趟祭天之行,原本以為太子之十位拿九穩(wěn),誰又知出了顧女醫(yī)那檔子事,波云詭異,生生把這一手的手棋拱手讓給了別人。 謀士徐超一臉頹敗,心里哀嘆著,完了,完了,一切都完了。 趙璟瑋砸累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許久沒有這樣怒過,他千方百計,營營汲汲討好關(guān)父皇,到頭來還是敵不過一個老八。 可笑啊,他和老二這些年來,為了嗣君之位明爭暗斗,結(jié)果同樣是白白為人做了嫁衣。 “老肅王爺?shù)?!?/br> 趙璟瑋恍若未聞,目光呆滯。 門推開,一身灰衣的老肅王步入屋內(nèi),趙璟琰抬首,目光冷冷打量一眼,繼又垂下。 老肅王見他不理,淡淡一笑,彎腰撿起腳邊散亂的書冊,翻了幾下,身手敏捷的盤腿坐于窗下的大榻上,緩緩開口。 “你,打算就在地上坐一輩子?” 趙璟瑋對這位閑云散鶴的王爺,一向沒多少好感,不以為然道:“老肅王是來瞧本王笑話的吧?!?/br> “我倒不知,你有什么笑話可讓本王瞧?!?/br> 只這一句,激起趙璟瑋心底的怒意。老家伙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不是來看笑話是什么? “老王爺請回,本王心情不豫,沒功夫招待你?!?/br> 老肅王看了他一眼,道:“你當(dāng)本王愿意來,若不是貴妃娘娘所托,本王根本不想走這一趟?!?/br> “那就趕緊走,也省得看著煩!” 言語說得無理之極,老肅王卻不怒反笑,“我還以為你有多少的本事,結(jié)果只是個孬種。” “你……”趙璟瑋猛的起頭,怒火在眼中燒起,“你有什么資格說本王是孬種,一個避世的王爺而已,為了活命,連個子嗣都不敢有,這天底下,還有比你更無能的王爺嗎?” “你倒是看得清!” 老肅王一字一句道,“卻不知只看清了一層,未看清第二層,所以,你注定是壽王的手下敗將。” 壽王兩個字一出,趙璟瑋直直坐地上站起來,手指著榻上的人,厲聲道:“你……你再說一遍!” 老肅王冷冷一笑,嘴角浮上嘲諷,“你為了一個女子,毀了自己的大好前程,毀了所有你身后的人。你這個懦夫,早知如此,娘娘和我,就不該為你劈荊斬棘,浴血奮戰(zhàn)。” “你……你……說什么?”趙璟瑋聲嘶力竭的大吼一聲,上前一步道:“你有種再說了遍?!?/br> 老肅王緩緩起身,站在賢王面前,居高臨下道:“帝王將相寧有種乎。拿不到,便去搶,這滔天的權(quán)勢握在手上,什么樣的女人你睡不到?!?/br> “你……你……”趙璟瑋驚怖到了極點(diǎn)。 他在說什么,為什么自己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