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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盛世嬌醫(yī)在線閱讀 - 第一百三十六章甘做鋪路石

第一百三十六章甘做鋪路石

    史磊進(jìn)艙,在趙璟琰跟前凝住腳步,長身下跪,道:“草民史磊拜見壽王?!?/br>
    趙璟琰長臂一伸,扶他起來,“不必多禮,來,我們坐下喝茶?!?/br>
    史磊頷首,走至蔣弘文身前行禮,略略客套幾句后,三人已端茶坐下。

    趙璟琰放下茶盅,從懷中掏出一封信遞過去,“這是他給你的?!?/br>
    史磊眉宇間閃過一抹驚色,不過那也只是瞬間閃過,旋即恢復(fù)了平靜,當(dāng)著壽王的面,展信便看。

    “這……”

    須臾,史磊抬起頭,眼中很是不解。

    趙璟琰一改平日嬉笑之色,道:“這是他的意思,也是我的意思?!?/br>
    史磊思忖道:“錢莊一事,非同小可,僅僅各府各州當(dāng)季的稅銀就已是極大的量,如果再加上邊塞軍資物晌,王爺,這是個(gè)天量?!?/br>
    趙璟琰見他一眼便看出其中的關(guān)鍵所在,心中暗自贊許,道:“所以,才找你出山?!?/br>
    “我的身份……”史磊沉吟。

    自己與廢太子有牽扯,倘若再cao縱這錢莊事宜,只怕引得皇帝狐疑,對廢太子不利。

    更何況既是天量,也意味著大麻煩。一旦事情浮出水面,這么大的一只肥羊,只怕會(huì)引來群狼。一個(gè)不慎,連身家性命都得陪上。

    “不必?fù)?dān)心,你只在暗中,明面上由弘文出馬,他一向好賭?!壁w璟琰知道他在擔(dān)心什么。

    蔣七爺?史磊驚色,很快舒展了愁眉。

    有七爺擋在他前面,倒是個(gè)不錯(cuò)的辦法?;实蹖κY府的偏愛,世人皆知。就算有什么,還有個(gè)蔣家老祖宗擋在前面。

    “妙哉!”史磊眼含佩服的看著趙璟琰。

    “更妙的還不止此,銀莊一事,我已回了父皇?!壁w璟琰老神在在。

    史磊又一驚,這事連皇帝都知道了,那么……

    “你別怕,皇帝也是人,吃五谷雜糧,有七情六欲,所以他也缺銀子。這錢莊我分了他兩成利,我這是奉旨開錢莊?!?/br>
    她顧六能舍得讓出兩成利,找上他這個(gè)大靠山,那么他何不依葫蘆畫瓢,替錢莊找個(gè)天底下最大的靠山。

    有錢能使鬼推磨,有了皇帝這個(gè)大靠山,誰敢言語半句,就算這個(gè)王,那個(gè)王再眼紅,又怎樣。趙璟琰心中生出得意。

    史磊眼中的佩服之色更甚,能想出這樣的點(diǎn)子,又把事情做得如此周全,壽王當(dāng)真是個(gè)厲害之人。

    他長袍一掀,跪倒在地,正色道:“草民應(yīng)下?!?/br>
    許久未出聲的蔣弘文捏著茶盅突然道:“磊爺,以后咱們倆個(gè),可得香親些。旁的我也不求,上賭坊的銀子需給得足足啊。”

    史磊會(huì)意,笑道:“七爺放心?!?/br>
    趙璟琰微微一笑,心思略動(dòng)了動(dòng),低聲道:“史爺,顧家六小姐你可否認(rèn)識?”

    史磊臉上的笑意一瞬間逝去,他心下急速的思忖了半晌,道:“認(rèn)識。她喚我姐夫?!?/br>
    似是而非的一句話,既道出了兩人的關(guān)系,又道出了關(guān)系的遠(yuǎn)疏,卻把從前的過往一筆帶過。

    趙璟琰深看了他一眼,笑道:“你可知錢莊一事,是誰的手筆?”

    “難道不是王爺您的手筆?”史磊好奇。

    “正是你這個(gè)meimei起的心思。”

    史磊心里咯噔一下,竟然是青莞的主意,他忙掩了神色道:“我這個(gè)meimei一向心思敏捷。”

    “舉薦你出山,也是她的手筆?!壁w璟琰說得輕描淡寫。

    史磊的心里又是咯噔一下,半晌說不出話來。

    青莞為什么會(huì)舉薦他,她到底想做什么,怎么會(huì)走了這樣一步棋,以她的心思,絕不會(huì)這是這么簡單的。

    更何況,她只知道史家和定國公府明面上的關(guān)系,并不知道自己暗下幫太子做事。

    趙璟琰卻只以為他驚訝于顧六和他的關(guān)系,問道:“她的慶豐堂是你在后面幫襯的?”

    “主意,銀子都是她的,我只是幫著做了些小事。”史磊不知道壽王是何用意,話說得極為謙遜。

    趙璟琰卻長長的松出一口氣,看來那女人說的都是真的。

    他薄唇一動(dòng),淡淡道:“史磊,我與她如今達(dá)成共識。她替我想辦法賺銀子,我替她查當(dāng)年錢、盛兩家的案子。這些我都不瞞你?!?/br>
    史磊心中的震驚,已無法用言語形容,只覺得渾身的衣衫都被冷汗侵濕。

    他突然有種念頭,進(jìn)京后的頭一件事,是要見青莞一面,好好問問清楚。這丫頭的膽子太大了,大到讓他驚魂。

    他迅速的斂了心神,艱難道:“王爺……草民并不知道她……”

    趙璟琰擺擺手,道:“無礙,我既然已經(jīng)應(yīng)下,就一定會(huì)幫忙,更何況,當(dāng)年的事,我和他都想知道?!?/br>
    饒是史磊再見多識廣,機(jī)智過人,也被趙璟琰這最后一句話,驚出得心跳如擂。

    他忽然覺得,自己還沒有入京,便一只腳餡入了泥譚。顧家那頭小狐貍,眼前這頭老狐貍……真真是要了他的命啊。

    史磊垂著頭,嘆道:“王爺慎重,此事非同小可,萬一……”

    趙璟琰忽然起身,拍拍他的肩道:“你知道不知道,去年夏末,他差點(diǎn)死了?!?/br>
    史磊點(diǎn)點(diǎn)頭,這事他早有耳聞。

    “他已退避至此,偏還有人不肯放過他的性命。退無可退時(shí),倒不進(jìn)往前進(jìn)一步?!?/br>
    “王爺,并不容易啊?!笔防诟箖?nèi)輾轉(zhuǎn)幾回,只是嘆出這樣一句。

    趙璟琰肅色道:“世間之事,大多不容易。百姓活命不容易,書生考功名不容易,為官往上爬也不容易……皇子皇孫刀光劍影中登得高位,也不容易。他……更不容易。”

    一旁聽閑話的蔣弘文慢慢斂了笑,如劍的目光凝視著眼前的男子,心頭莫名傷感。

    “你們何曾見過堂堂皇子,喝的是冷茶,穿的是單衣?!?/br>
    趙璟琰想著那個(gè)燈枯油盡的女子,眼眶泛紅,“總不能讓他……就這樣一輩子吧?!?/br>
    史磊心口一痛,片刻后道:“還請王爺多加小心,一切緩緩圖之。磊雖不才,卻也愿意為他甘做鋪路石,史家亦然?!?/br>
    趙璟琰又拍了兩下他的肩頭,“好兄弟!”

    蔣弘文目光深深,卻難得的笑道:“得了,閑話少說,做正事要緊。錢莊到底什么章程,如何我在明,他在暗,都要細(xì)細(xì)論來?!?/br>
    ……

    一夜閑話,天蒙蒙亮?xí)r,史磊迎著江風(fēng),回到了史家大船上。身子剛剛站穩(wěn),對面的船已收錨揚(yáng)帆起航。

    他背手靜立在船頭,望著那船漸漸遠(yuǎn)去,眸中閃過銳光。

    史家并非世代經(jīng)商,也曾涉足過官場,然官場黑暗,弄不好便是滅族之災(zāi),令史家老祖宗十分忌憚。

    因此,子孫中讀書為官者,均分了家另開門頭,每一代的掌家之人,必從族中選了最出色的經(jīng)營者擔(dān)任。

    父親二十五歲便肩扛掌家重任,誰知英年早逝,彼時(shí)他才十七歲月。

    父親臨終前怕他年幼,撐不起家業(yè),便幫他求娶了定國公府的二小姐。至此他才明白,父親暗中與陸國公常有來往。

    而定國公府之所以肯把女兒下嫁,是因?yàn)楸藭r(shí)先皇后病重,太子孤身一人在宮中,沒有幫襯,因此想通過聯(lián)姻讓太子身邊多些能人幫襯。

    史家乃江南第一富賈之家,因此入了先皇后的眼睛。

    一個(gè)想攀附,一個(gè)想納賢,兩相這么一湊,婚事就做成了。

    父喪,守孝一年。一年后他娶芷雨進(jìn)門。

    芷雨溫柔賢惠,沒有半分世家貴女的嬌氣,成婚后夫妻和睦,琴瑟合鳴。

    很快的,他就成了太子在江南賺錢的一枚暗棋,太子府大半的開銷,均來自史家。而史家也仗著太子在朝中的勢力,將生意越做越大。

    誰知世事變化,福禍相倚,六年前那一場驚天風(fēng)波將史家牽扯進(jìn)去。

    沒有人知道,那些日子他是怎樣的提心吊膽,就怕一個(gè)不慎,讓史家萬劫不覆。

    一件披風(fēng)覆在他身上,打亂了他的思緒,史磊回首,見妻子一臉憂心的看著他,于是展顏一笑,將披風(fēng)取下,披在了她的肩頭。

    “外頭風(fēng)大,你出來做什么?”

    “擔(dān)心你?!标戃朴暄鄣追褐嗌?/br>
    史磊氣笑:“擔(dān)心我做什么,來了一個(gè)至交好友,聊了一夜,走,陪我回艙再睡會(huì)?!?/br>
    陸芷雨嗔看他一眼,柔聲道:“我命人給你熬了小米粥,你用一碗再睡。”

    史磊想到青莞,笑道:“再有一日便入京了,青莞怕等急了,回頭我尋個(gè)機(jī)會(huì),把人接出來,讓她給你把把脈,瞧著這幾日又清減了?!?/br>
    陸芷雨似喜似嗔道:“當(dāng)真?”

    “千真萬確。對了,史家在京中有別院,我已命人打掃干凈,這一回咱們不往定公國府住,怕太招人眼。”

    陸芷雨一愣,眼中露出失望。

    史磊卻視而不見。住在定國公府,早出晚歸,怕讓人覺察出不妥來,只有獨(dú)門獨(dú)院的住著,才方便他的行事。

    “你白天只管帶著孩子往那府里去,晚上記得回來替我暖床就行。”

    “誰替你暖床?!标戃朴赀怂豢?,心頭甜滋滋的,早忘了不能回娘家住的失落。

    史磊摟著嬌妻,心中微微一嘆。

    既然娶了她,必是要護(hù)她一世周全的,這不僅僅是為人夫的胸懷,也是一個(gè)男人的擔(dān)當(dāng)。他上了太子這條船,從不悔。

    史磊輕笑道:“你不替我暖床,這冰被窩我是不鉆的,你舍得嗎?”

    “討債鬼?!标戃朴贻p捶男人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