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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諾亞夫婦,就是路西法去溝通,一路指引著他們,幫忙建成的方舟。 那時,上帝親手繪制了一卷方舟的草圖,諾亞夫婦二人在一處由上帝布置的圣光結界里,日日為方舟cao勞,伐木、刨木、建造,日日未曾停歇。 而路西法連同米迦勒一起,在整個世界尋求未被魔鬼侵占身體的生靈。 人人都知曉,那座巨型方舟,歷時整整一百二十年,又經(jīng)過上帝的神力加固,這才得以在洪水中毫發(fā)無傷地運行那許多年。 但無人知道,方舟早在一半時間的時候就已建造完畢,真正耗費時日的,是在整個世界尋找遺落的、不被沾染的生靈。 有些生靈甚至剛被找到時還未有被沾染,卻在帶回去的過程中被沾染了。路西法和米迦勒即使日夜輪班看管,卻依舊擋不住魔氣對普通生靈的沾染。 “我都已經(jīng)看得很嚴了,為什么還是被侵染了??!”路西法一劍扎死一只被沾染的麋鹿,生氣地說。 強大的圣光之力注入麋鹿的身體,日前還蹭著他的手掌撒嬌,跪在他身下謝謝恩典的小生靈,不過片刻功夫便煙消云散。 他頹然地一屁股坐到草地上。 米迦勒望著天邊翻滾的黑云,草木已被邪惡的魔氣燒焦,再次生出的,都是焦黑的、以鮮血為食的妖樹。 整個世界,岌岌可危。 他轉身坐到路西法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路西法,我覺得這情況很奇怪。人類一開始的貪婪確實是他們被魔鬼侵占的原因,圣神因為生氣而對人類放任自流,我可以理解。但整個世界連同動物、草木都被侵蝕……而且圣光之力都救不了……” 米迦勒說著,手指碰碰剛才被路西法一劍插死,只剩一點細沙的荒地。 “這是什么可怕的魔氣,只要碰上圣光之力就立刻變成飛灰?!彼f著,轉頭看向一身少年氣的路西法:“我有時走在路上都會害怕,會不會有一天你我也會被沾染?!?/br> 路西法“噫”了一聲,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想太多,我們怎么可能會被沾染?圣神那么疼我,如果真這么危險,他肯定只派你一個人下來,把我在天堂護得好好的?!?/br> 被米迦勒勾住脖子,在臉上狠狠懟了一把。 “臭弟弟?!?/br> * 再后來滔天的洪水就來了…… 天上地下的閘口都被打開,自九重天堂之巔引出的圣泉水,帶著強大的凈化之力,在大地不眠不休地沖刷了一百五十多個日夜。 那一場歷了百年之久的天地浩劫,才終于是被壓下。 轉眼,這個世界已平穩(wěn)地運行了幾千年,如今的世界,比之大洪時代,展現(xiàn)著更加勃勃的生機。 “圣神,大洪水前期侵染世界的魔氣,是與阿瑪拉有關嗎?”路西法低聲問。 上帝點點頭,緩聲開口:“那一戰(zhàn),幾乎耗盡吾的神力……維持源源不斷的圣光洪水,在邪氣褪下之后,又將阿瑪拉封回九重天堂之巔。吾用了整整一百年來加固封印?!?/br> 聽著上帝徐徐道出當時境況,路西法只覺胸腔憋悶得難受。 因為在毀天滅地的大洪水過后,天上地下的生靈們,心里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些對神的敬畏與怨憤。 為什么要降下滔天的洪水?為什么沒有盡早挽救世界?這世間生靈究竟犯了多大的錯處,要近乎全滅呢? 而在后來,上帝以創(chuàng)世神力在人間顯露神跡,以獨自一人之力令山川復蘇、草木再生,世界都在歡騰著慶祝之時…… 圣神他獨自一人,將自己關在九重天堂之巔的圣殿,傾盡神力,維持著這個世界的運行。 而當時的他,卻以為圣神大概只是睡了幾百年。 是了…… 在洪水過后,耗費了一百年的時間來加固封印,神又睡了幾百年。 再出來時,只云淡風輕地將路西法招呼圣座之前,溫柔地摸著他的頭發(fā),問他:“吾是不是睡的太久了,路西都要忘記吾了?” 圣神他哪里是睡的太久……分明就是耗盡神力,被迫陷入的沉睡啊…… 可當時的路西法,仗著圣神的恩寵,一身的臭脾氣,慪氣地和圣神頂嘴。 “哪里是路西將您忘了,分明是您要把路西給忘了。” 現(xiàn)在想來,只覺滿滿地心疼。 他抬臂將上帝從背后擁住。就像一只護犢的大狼,恨不能把懷里的人整個圈進懷里,拼了命地護著。 “您現(xiàn)在的神力是不是還沒有恢復?摩西先前同我說過,您是自封一半神力下到人間來的……您是不是神力只剩一半了?!?/br> 一邊說著,一邊在心里懊惱:明明日日伴在神側,卻是對神的狀態(tài)沒有絲毫察覺……他總以為自己已經(jīng)活了這么多年,早已是個成年的天使,也一直在為上帝做事,扛起天堂的責任。 到現(xiàn)在他才真切覺得,他太幼稚了,做事太不考慮前因后果。 他應該再成熟一些,再隱忍一些的。哪怕不能為神分擔什么,也不該為他添堵。 一時間,路西法又記起先前圣神喝醉時,在他耳邊說出的那一句,滿是悲鳴的話…… “你這么不乖,我要怎么辦……” 小狼崽子,懷里抱著他的圣神,手臂緊緊地箍著他的腰身,整個人都在微微地發(fā)抖。 “對不起……吾神,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后會乖乖聽您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