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賀知秋沉默了幾秒,緊緊攥著蛋糕盒上的絲帶說:“如果不是很急的話,那能一起吃個蛋糕嗎?” 李郁澤說:“但是我買的蛋糕有點小?!?/br> 賀知秋忙說:“沒事,我吃的不太多。” 既然收到了邀請,李郁澤也沒再急著離開。 兩個人沒換地方,只是從門外挪到了休息室里面。 場務(wù)認(rèn)真負責(zé),除了給賀知秋留了一盞小燈,其他的電閘全都斷了。 空調(diào)打不開,燈也看不見,只剩下一人份的生日蛋糕上面插著一根淺藍色的蠟燭,勉勉強強晃著亮光。 賀知秋抱著李郁澤給他的外套一直沒穿,他其實不算太冷,畢竟穿著戲服,里三層外三層地裹著,只要活動一下就能暖和起來。 但李郁澤穿得少,只套了一件深咖色的高領(lǐng)毛衣。 他想把外套還給李郁澤,但李郁澤不要。 結(jié)果這件外套誰也沒穿,便宜了硬邦邦地椅子。 “許愿嗎?”李郁澤問他。 賀知秋楞了幾秒,都快忘了,原來過生日還有這么一個重要的環(huán)節(jié)。他已經(jīng)很久沒這么正式地坐在生日蛋糕面前了,前些年都是湊合一下,隨便煮個雞蛋什么的。倒是很少會忘記這個日子,畢竟他的生日是情人節(jié),每到這個時候,街頭相擁親吻的情侶們,都會提醒他生日到了。 此時,賀知秋看著眼前的蛋糕,大腦一片空白。 他不知道要許什么愿望,也不知道他還有什么愿望?他似乎活成了一個既無趣又不會幻想的大人,不能總是回憶從前,也根本看不到未來的樣子。雖然還在努力生活,但煢煢一身,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讓自己變得更好。 或許,他本來就不好。 但李郁澤對許愿這件事卻異常執(zhí)著。 賀知秋沒辦法,只好想了想,對著蠟燭說:“希望我爺爺可以長命百歲。希望我……身邊的朋友可以健健康康,平安順利。” 李郁澤說:“還有呢?” “還有嗎?” “嗯?!?/br> “那……希望我可以接到更多的劇本,可以一直從事我喜歡的職業(yè)?!?/br> “還有一個。” “三個嗎?” “大多都是三個。” “嗯……”賀知秋抱著拳想了很久,搖搖頭說:“好像沒有了。” “那怎么辦?總不能空一個吧?” 賀知秋說:“一定要許三個愿望嗎?” 李郁澤說:“一定?!?/br> “那,希望我的朋友……” “又是朋友?” “嗯?!?/br> “算了,這樣吧?!?/br> 賀知秋的愿望還沒有說完,李郁澤突然說:“你要實在想不出來,我可以幫你許一個?!?/br> 賀知秋說:“許愿還可以幫忙?” “當(dāng)然?!崩钣魸珊a:“反正吹得都是同一根蠟燭?!?/br> 但是我已經(jīng)想出來了??? 賀知秋眨了眨眼,還沒張嘴,就聽李郁澤嚴(yán)肅地說:“不要出聲。”說著也沒管賀知秋同不同意,直接閉上了眼睛。 賀知秋只好把自己要說得話咽回去,透過閃爍的燭光,安靜地等著他。 這一等,就等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 李郁澤的愿望似乎很長,怎么許都許不完。賀知秋偶爾會偷偷地看他一眼,后來發(fā)現(xiàn)他始終不睜眼睛,就漸漸地放松了警惕。 他很久沒有這樣明目張膽地看著李郁澤了,一時看得入神,竟然下意識地伸出了一只手,碰到了他的臉龐上。 李郁澤的睫毛顫了一下,突然睜開一只眼睛,問道:“怎么了?” 賀知秋被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急忙縮回手說:“有蚊子?!?/br> 蚊子? 數(shù)九寒天的,人都快凍死了,哪還有蚊子? 李郁澤本想拆穿他的謊言,卻發(fā)現(xiàn)他目光閃躲,從未有過的緊張。 “噗”地一聲,蠟燭被吹滅了。 賀知秋怔了幾秒,在黑暗中偷偷地松了一口氣。 他以為李郁澤許完愿了,拿起透明的鋸齒刀,幫他切了一塊蛋糕。 李郁澤沒有立刻接過去,而輕輕地拍了一下手背,仰著頭四下看了看,嘀咕道:“怪不得,總覺得有點癢?!?/br> 作者有話說: 第27章 他配合得這么明顯,賀知秋不會看不出來,拿著蛋糕的手僵在桌面上,一時說不出話。 李郁澤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而是拿過他切好的蛋糕,簡單地吃了幾口。 蛋糕確實不大,只有六寸左右。 黑色的巧克力淋面包裹著一顆顆細小的榛子碎,一口咬下去,有點苦,還有點甜。只是天氣太冷了,松軟的蛋糕坯有點發(fā)硬,但絲毫不影響它在賀知秋心里的口感。 李郁澤吃完要走,賀知秋本想送他,卻被他拒絕了,說是孟林還在外面等著。 賀知秋也就沒再勉強,把剩下的半塊蛋糕裝進包裝盒里重新系好,來到院子,準(zhǔn)備把燈關(guān)上。 這座院子原本是沒有燈的,因為要拍夜戲,所以在別的地方拉過來幾根電線,擰上燈泡,掛在房檐下。賀知秋在燈光下面找了找插板,剛想斷了電源,卻發(fā)現(xiàn)蛋糕的盒子上面印著一串地址。 這個地址他見過。 剛進組那天,大巴剛好從那里經(jīng)過,應(yīng)該位于市區(qū)中心,距離機場很遠,距離片場也要四五個小時。 李郁澤說這個蛋糕是順便買的?那他今天離開片場之后,是去了市中心嗎? 賀知秋沒有多想,換了衣服關(guān)了燈,又檢查了一下其他電源,才回了酒店。 這會兒凌晨一點,同組的演員基本都已經(jīng)睡下了。 酒店的大廳空蕩蕩的,值夜班的保安正癱在沙發(fā)上打盹。前臺小姐為了提神醒腦,特意泡了一杯咖啡,正拿著手機跟朋友打電話。 “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誰了嗎!”她的聲音又輕又細,雖然盡量壓著氣息,但還是掩蓋不住興奮的音調(diào)。 朋友似乎是問她見到誰了? 她忙說:“是李郁澤!他來探高奎的班!我還以為他不會來酒店了呢!沒想到他竟然在酒店待了好半天,還提著一個在lucky屋買的榛子味的小蛋糕!” 前臺的聲音越來越興奮,跟朋友激烈地討論著:“怎么可能是給高奎買的?剛剛都快笑死我了!高奎收工回來的時候見他在大廳,還以為他是來送蛋糕的,剛一伸手,李郁澤就把蛋糕藏到了身后!媽呀,這個小細節(jié)真的太可愛了!我一直以為他超級高冷的!” “而且看得出來,他跟高奎的關(guān)系確實不錯。”前臺小姐的話音未落,就看到賀知秋走了過來,趕緊掛了電話,禮貌地說:“先生您好,請問有什么能為您服務(wù)的?” 賀知秋原本已經(jīng)拐到電梯口了,聽到她說的那些話,又折了回來,“不好意思,剛剛不小心聽到了你在講電話。 前臺趕忙道歉:“是不是我吵到您了?!?/br> 賀知秋說沒有,又解釋道:“我是想問一下,李郁澤今天……大概是什么時候來的酒店?” 前臺問:“您也是他的粉絲嗎?” 賀知秋說:“是?!?/br> 前臺說:“大概今晚十點左右?!?/br> 賀知秋說:“那你知道他是來做什么的嗎?找東西嗎?” 前臺說:“不是,他沒有拿行李,所以也沒有東西丟在這里?!?/br> 賀知秋問完對她說了句謝謝,拎著手上蛋糕盒子想了想,又說:“你經(jīng)常吃lucky屋的蛋糕嗎?” 前臺說:“不是呀?!?/br> 賀知秋問:“那為什么會對他家的牌子印象這么深刻?” 前臺眨了眨眼,有些防備了,她覺得賀知秋的問題很奇怪,擔(dān)心說了什么不該說的話。 賀知秋忙說:“你不要誤會,因為我今天也收到了一份他家的蛋糕,覺得很好吃?!?/br> “原來是這樣啊?!鼻芭_放松警惕,再次掛上微笑:“他家其實也不是什么知名的牌子,只是在本市比較有名。我吃的次數(shù)不多,因為他家的蛋糕超級難排的,每次都要提前半個月預(yù)定,像情人節(jié)七夕這種日子就更難排了?!?/br> “提前……半個月?” “嗯,而且老板也不是一個很好說話的人,不管給多少錢,哪怕是親戚朋友來了,都不允許插隊?!?/br> 賀知秋站在原地怔了幾秒,直到前臺小姐喊了一聲“先生”,才繼續(xù)說道:“那也就是說,他家的蛋糕,是沒有辦法“順便”買的嗎?” 前臺說:“如果不提前預(yù)定的話,是不行的。” “可以幫我叫一輛車嗎?” “嗯?”前臺小姐還沒有從蛋糕的話題里跳脫出來,賀知秋又立刻換了一個話題,她遲疑了一會兒,問道:“您準(zhǔn)備去哪?” 賀知秋看了眼時間,焦急地說:“我想要去一趟機場?!?/br> 春節(jié)期間的機場冷冷清清,凌晨的航班更是少的可憐。 孟林剛把李郁澤送進貴賓室,又從行李箱里面翻出了一個保溫杯,打算倒點熱水泡茶。 這次過來探班,小岳也跟著,此時困得兩眼昏花,正靠在門口的椅子上昏昏欲睡。 孟林倒完熱水回來,碰了碰她肩膀讓她清醒一點,小岳擦了擦口水,迷迷糊糊地問:“明天真的不放假啊?” 孟林說:“不放?!?/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