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他并非不相信男孩的話，只是想套出點有用的信息來——這個小東西看上去不怎么聰明，會不會還有個聰明的家伙藏在哪里？

    男孩似乎有些驚訝，再度陷入了苦苦地思索之中。

    張典羽忍不下去了，循循善誘：“你知道，你還沒介紹過你自己是個什么東西嗎？”

    男孩抬眼望著他，慢慢地眨了眨深邃如海的藍眼睛，似乎帶著點恍然：“你是對的，我也沒有介紹過你是什么東西。”

    張典羽：“……”這小東西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我是超人類注冊法案，誕生于宇宙4249?！蹦泻⒁槐菊?jīng)語氣嚴肅，“在我被廢除，并刪除所有服務(wù)器和終端設(shè)備中的副本之前，我僅有一份最后的超級英雄注冊名單和法案副本保存在神盾局局長安東尼·斯塔克卸任后留在辦公室的電腦里。新任局長諾曼·奧斯本想要得到名單，因此我按照安東尼·斯塔克預(yù)先設(shè)置的方案，刪除了自己和名單?！?/br>
    這聽上去挺有意思的。

    張典羽微微歪過頭：“那你應(yīng)該死了啊?！?/br>
    “我不是生命，也不會死亡?！蹦泻⒓m正他的用詞。

    “隨你的便吧。”張典羽聳了聳肩，“然后呢？”

    “當我即將被刪除的時候，我接收到了這個世界的求救信號。”男孩——或者說“超人類注冊法案”嚴肅地說，“它希望留下我，用以管理這里存在的超級人類，避免人類迎來全滅的終局?！?/br>
    張典羽一言不發(fā)地指了指自己的游戲面板，示意什么才是重點。

    果然，“法案”是可以看得到他的游戲面板的。

    “那是一份近期被斯塔克刪除的監(jiān)獄策劃方案?！蹦泻⒄f，“斯塔克原本將拒絕注冊的反對者關(guān)在了負空間，但那里的安全系數(shù)并不高，我想這應(yīng)該是他為此做出的升級方案，但還沒來得及實施。”

    張典羽聽完了法案的這番話，目瞪口呆地看著對面黑發(fā)藍眼的男孩：“你確定你認為這是‘升級’？”

    這他媽分明是有人上班打游戲留下的罪證。

    他不太清楚那個負空間的監(jiān)獄到底是什么樣，但肯定——至少能裝得起金屬探測器和電控門吧？

    這座監(jiān)獄的起步資金才30萬，怎么也不可能是斯塔克的新監(jiān)獄方案。

    “我非常確信?！狈ò富卮稹?/br>
    張典羽：“……”

    男孩注視著他：“而你——是這個世界要求我創(chuàng)造的。他提供了一份人類的影響資料副本，要求我為它制造一個載體?！?/br>
    “那個載體就是你，你的一切來自于我提取出的人類樣本?！?/br>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兒。

    片刻后，張典羽慢慢地攤開手：“但這是個游戲，你知道吧？”

    法案搖了搖頭：“不?！蹦泻⑿赜谐芍瘢骸斑@是一座新的監(jiān)獄方案，能夠促成超人類注冊法案的成功推進。”

    張典羽：“……”

    行吧，它說不是就不是。

    雖然這個自稱是“法案”的小東西說的事情聽上去有點離譜，但這也的確解釋了他為什么沒有從前的記憶。

    不知道為什么，在得知這一切之后，他的內(nèi)心卻沒有什么特別的波動。

    “你是說，”張典羽慢慢地開口，“這是個真實的世界？”

    法案點了點頭。

    “那無題鎮(zhèn)和殯儀館也是你創(chuàng)造的嗎？”張典羽看著男孩，“我去過外面——沒錯，正是這兩個地方?！彼麛傞_手，“至少在我看來，它們一點也不像真實世界里該有的樣子。”

    不出意料，法案點了點頭：“沒錯，它們是載體的生產(chǎn)和回收處?！?/br>
    張典羽微微張了張嘴，又慢慢地合上了。

    他以為當自己知道這個世界真的無法登出的時候，會感到沮喪和憤怒，但事實上卻什么都沒有。

    法案看著辦公桌后的青年。他看上去像是在沉思，手肘撐在沙發(fā)椅的扶手上，微微偏過頭，望著空氣中的游戲面板。

    “你的載體永遠不會真正地死亡?！彼鼘λf，“當它需要修復(fù)的時候，你可以暫時寄居在其它載體中，但只能有一個?！?/br>
    青年看上去還是無動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