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之前說過的，會來離人閣工作的鄰居家meimei。”石川睦在一旁幫她化解著尷尬，笑瞇瞇地說，“她才第一天來，要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就請大家多擔待了?！?/br>
    石川睦同她們的關系似乎不錯。聽到她都這么說了，便也就沒有再擺出或生疏或冷淡的表情，也向五月笑了笑。不過彼此之間確實還是有幾分生疏，而且很快就要開始工作了，她們便沒有多說什么，開始整理起床鋪，換上各自的衣服。

    一不小心，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打雜的姑娘和歌姬們雖同住在一起，但接觸卻少得可憐。尤其是到了這種忙碌準備的時候，她們很自覺地分成了兩個小團體。歌姬們自成一團，有說有笑的，換上精致的衣裝，對著銅鏡束起發(fā)髻。

    五月注意到，先前那個被她吵醒而心情極差的少女在歌姬的小群體之中——而且，看起來像是她們之中的小頭目一般。那些女孩子們都愿意擠在她的身邊。

    有那么幾次，她也注意到五月的視線了，但她沒有給出任何反應，卻一次又一次地朝著五月的方向擺出不耐煩的神情，也不知是在暗示著什么。

    “她叫冬花。”石川睦悄悄告訴五月，“是當下真時子大人最喜歡的歌姬?！?/br>
    “是這樣啊……”

    五月好像能理解她的這般做派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了。

    不過，就算是身為最受寵愛的歌姬，現在也還是和她們這些打雜的一起擠在狹小的房間里啊。

    這種事情，單是隨意地想一想，就讓五月覺得想笑了。

    “一葉。一葉！”

    有人喚著她。這個陌生的名字讓五月花了幾秒才反應過來。

    她回頭一看，原是一個歌姬少女坐到了她身邊。

    “你好呀，我叫小島真?！彼Ａ苏Ｉ钌捻?，嘴角帶笑，連眼中都滲著笑意，“你多大了呀？”

    “十七歲了?！?/br>
    雖然生日還沒到，但是她覺得現在給自己的年齡加上一歲，也不算為時太早。

    聽到這話，小島真笑得更燦爛了，像是有幾分得意般的揚起了下巴：“我十九歲，比你大哦。看來你得叫我jiejie。”

    “那你不是也得叫我jiejie了？”石川睦戳了戳她的肩膀，“我可比你大呢?！?/br>
    “我不是一直這么叫你的嘛，夏子姐?！?/br>
    小島真撒嬌似的說。她又和一旁的其他女孩打起招呼，直到其他的歌姬出聲叫她過去了，她這才依依不舍地站起身來。末了還不忘向她們揮揮手。

    “我先走啦。今天也要加油哦！”

    加油……嗎？

    確實是應該好好加油呢。五月想。

    她幫著石川睦用木簪盤起長發(fā)，又幫忙整理了一下衣服。

    “謝啦?！?/br>
    石川睦拍了拍五月的肩膀。

    “那么，我們的工作也該開始了。跟我走吧?！?/br>
    “好?！?/br>
    走出狹小的宿舍。在走廊里，就已經能聞到濃郁的熏香味了。五月揉了揉鼻子，她對這種氣味不太適應。

    跟在女孩們的身后，踏出陰暗區(qū)域，明亮與喧鬧一齊闖入五月的眼中心中。

    “真正”的離人閣，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第69章 囿于離殤之妖·其肆

    如果從上方向下俯瞰,  很容易就能發(fā)現，整個離人閣是“回”字形的格局。內里的這一塊方形的空間才是迎客的地方——也可以說,  是真正的離人閣。

    如此一看，五月好像知道了為什么她總覺得那間宿舍和其他地方顯得狹窄,  原來是因為內里的方形擠占了太多地方，導致她們的生存空間被壓縮再壓縮。

    這大概是資本家丑惡的嘴臉吧。五月胡亂地這么想著。

    沿著暗梯步入回字之中。這是一塊挑高的空間,  抬頭望去，一眼就能看到懸掛在天頂上的吊燈。因著這里根本不透風的緣故,  從燈上垂下的正紅色錦帶也無法飄動起來,  看起來死氣沉沉。五月根本想不明白這是怎樣的設計。

    正中央是圓形的舞臺，潑上了鮮艷的色彩，看起來華美極了。歌姬們已經早早地站在了舞臺上，排練著今夜上演的舞曲。

    五月看到小島真跪坐在舞臺的一角,  低眉垂眼，吹著尺八。

    如果不是因為小島真在出門之前同她打了一聲招呼，這會兒的五月大概也不會注意到她吧。

    五月?lián)廴ヒ巫由系幕覊m，總忍不住偷偷看小島真幾眼。待一曲畢了,  她才湊到石川睦身邊，一邊擦著酒杯,  一邊小聲問到：“她不也是歌姬嗎，為什么不跳舞？”

    “你說的是誰？”

    “呶?！?/br>
    五月往小島真的方向瞟了瞟,  石川睦總算明白了。

    “是歌姬沒錯。不過因為她會樂器,  所以比起歌舞,  好像更多時候她都是在吹尺八。是真時子的意思?！鳖D了頓,  石川睦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倒是覺得，小真她唱歌也很好呢。比冬花好一些?！?/br>
    “可是冬花好像更受真時子的寵愛？”

    五月不太確定地說。畢竟這個小小消息還是石川睦透露給她的。

    “這倒是。大概是因為冬花的舞姿更優(yōu)美一些吧。”石川睦自己也不怎么確定，只說，“今晚會有冬花的獨舞，你到時候看看就知道啦?！?/br>
    “哦……”

    原來還能隨時隨地看歌姬的表演呀？這么一想，讓她迷之產生了一種“這是一份不錯的工作”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