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藥后，五月就睡下了。她睡得很沉，夢見了匍匐在孤兒院庭院里的白虎，和站在月下的義勇。

    這是個溫暖的夢。

    經(jīng)過一夜的休整與感冒藥的助力，五月以完美狀態(tài)痊愈了！

    眼睛不疼腦袋不暈，食欲也回來了。雖然聲音還有一點沙啞，但這點小小問題根本不值得擔心。

    哼著輕快的小調(diào)，五月一路蹦跶到廚房。被燒穿的鍋子已經(jīng)不見了蹤影，架在灶臺上的是一個嶄新的鐵鍋——義勇剛買來的。

    “義勇先生的動作真快啊……”五月一邊感嘆著，一邊細細打量著這個新鍋子，忽然沒頭沒腦地冒出了一句，“鐵原鋼次郎先生會不會造鍋呢？”

    “嗯？為什么提起他了？”

    義勇沒想明白鐵原鋼次郎和鐵鍋之間有什么聯(lián)系。

    “鍛刀和造鍋，這兩件事的本質(zhì)其實是一樣的嘛！”

    可能是因為病好了的緣故，她顯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精神，也說了很多的俏皮話，嘴角也總是掛著笑，但義勇能感覺到這份笑意從沒有傳達到她的心里。她的眼底依舊能窺見凄然，這抹黯淡的色澤被深埋到了任何笑意都無法傳達到的深處。

    果然還是在被往日的重負壓迫著嗎？義勇忍不住這么想。

    “我想去桑島先生家繼續(xù)修煉雷之呼吸了，從明天開始，可以嗎？”

    五月這話讓義勇回過神來。他忙點了點頭：“好。我知道了?！?/br>
    “不過……在那之前，我想先把頭發(fā)剪短一點。”

    第32章 短發(fā)

    五月挑起一縷淺金色的長發(fā), 纏繞在指間。

    在回到大正時, 她的頭發(fā)就已經(jīng)長到了后心的位置。過了這么一段時日, 再加上頭發(fā)長得又快，如今發(fā)梢都快要碰觸到腰間了。

    又厚又重的發(fā)絲壓在背后, 實在是很不方便。五月早就開始盤算起剪頭發(fā)這事了，不過在惰性的作用下, 總是沒有把這念頭付諸實踐。

    但是今天的她已經(jīng)下定決心了！

    “這么長的頭發(fā)，剪掉不覺得可惜嗎？”義勇忍不住問, “你應該留了很久吧?！?/br>
    “也沒有很久吧。上次剪頭發(fā)……好像是去年暑假的時候，都一年多了呢?！蔽逶鲁断掳l(fā)帶，將發(fā)絲攏在手里, 不停比劃著最合適的長度, 說話的語調(diào)聽著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意味，“而且頭發(fā)太長真的很麻煩嘛?！?/br>
    明明只是掉一根頭發(fā)而已，看起來卻像是掉了十根一樣多, 讓五月每天都以為自己快要禿了——盡管她的發(fā)量相當優(yōu)秀, 根本不需要擔心禿頭危機的降臨。

    “但果然還是短一點比較好吧。短發(fā)會輕松很多呢?！?/br>
    她用手指夾住耳旁的一撮頭發(fā)，定在靠近肩膀的位置, 對著鏡子左瞧瞧右看看, 認真地打量了好一會兒, 這才點了點頭。

    “這個長度就挺好的……好, 那么我就開始了?！?/br>
    五月抽出日輪刀, 小心地將所有的發(fā)絲都捋到刀刃前。

    是的沒錯, 她的理發(fā)工具是自己的日輪刀。

    雖然用刀剪頭發(fā)確實有那么一點奇怪, 但是情有可原。

    不過這么做的理由倒不是因為義勇家沒有剪刀，而是五月的發(fā)量實在是過于可觀，如果用剪刀，很容易會打滑——也就是說很容易會剪殘。

    這種結(jié)果絕對不是五月想要的，所以她才特地用上了日輪刀。

    五月側(cè)對著鏡子，反復確定了一下刀有沒有擺平，位置又是不是恰到好處。以上幾點全部確認完畢后，她一手抓住頭發(fā)，一手拿著日輪刀。不需要耗費太多氣力，鋒利的刀刃就將發(fā)絲斬斷了。

    幾乎只是眨眼之間，五月的長發(fā)就變成了齊肩的短發(fā)。

    只要她的動作夠快，就不會留給自己傷感的時間。

    她不停地撫摸著短短的發(fā)梢。這個長度好像比她剛才設(shè)想的要略微短了那么一點，不過看起來倒是沒有什么突兀的。

    謝天謝地。

    五月晃了晃腦袋，淺金色的發(fā)絲也隨之微動著。

    “頭發(fā)剪短了，感覺整個腦袋都變得輕了一點呢?！彼χ讶蛰喌渡系乃榘l(fā)拂去，輕快地說，“呀——鐵原鋼次郎先生鍛造的日輪刀真好用！”

    開發(fā)了日輪刀新用法的她真是太機智了。

    幸好鐵原鋼次郎對發(fā)生在富岡家的事情一無所知。要是被他知道自己辛辛苦苦鍛造的寶貝日輪刀被五月拿來剪頭發(fā)了，絕對會沖到富岡家找五月討個說法，順便再向她科普七天七夜的日輪刀正確使用方法。

    雖然新發(fā)型乍一看挺不錯，但如果細細打量，就會發(fā)現(xiàn)還有幾處瑕疵。這倒也正常，畢竟五月不是職業(yè)托尼老師，總不可能做得盡善盡美。

    有幾處長短不齊的地方，五月自己就能對著鏡子拿起剪刀解決好，但腦后的幾搓頭發(fā)就實在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單靠她自己是絕對不行的。幸好她還能請求場外支援。

    “義勇先生，幫我修一下頭發(fā)吧！”

    五月噠噠地向義勇爬去，把剪刀放到她手里，轉(zhuǎn)過身，指了指自己的后腦勺。

    “呶，就是這里。有點不太齊，麻煩您幫我修齊一點，可以嗎？”末了還不忘添上一句無比熱誠的感謝，“多謝您啦！”

    “哦……”

    義勇用手把五月的頭發(fā)捋順，挑起格外長的那幾縷，小心翼翼地剪短。

    “你早上就特地和我說了你要剪頭發(fā)的事情，莫非就是為了讓我在這種時候幫你把發(fā)梢修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