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猶豫著說：“可Xanxus先生是九代目的兒子……”

    “除了首領(lǐng)兒子以外，他什么也不是?！蹦昔敯l(fā)出聲音，打斷了我的話。他放緩腳步，讓我輕而易舉地跟上了他，和他并肩走在了一起。

    奈魯轉(zhuǎn)動了一下他那一雙黑色的、猶如暗影一般的眼睛，朝我瞥了一眼，聲線平緩、語速適中，卻莫名讓人感到一股譏諷：“你在殺人的時候，會想知道對方的父母是誰么？”

    我立刻說：“我沒有想殺他?！?/br>
    奈魯將視線從我臉上移開，直視著前方，淡淡地開口道：“想不想和能不能，這是兩回事?！?/br>
    “像這種鬧街出身的孩子，一旦抓住了什么東西就絕不會放手，”奈魯說，臉上沒有什么表情，仿佛是在說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這很麻煩。所以，你不能讓他產(chǎn)生一絲一毫能踩在你頭上的錯覺?！?/br>
    我走在奈魯先生的身邊，抬起頭望著他的側(cè)臉，半天沒有發(fā)出聲音：“……”

    奈魯輕輕地側(cè)過臉，看著我，冷淡地說：“懂了么？”

    “我明白了?！蔽颐蛄嗣蜃齑?，認(rèn)真地說。

    “很好。”得到了我的回答后，奈魯也沒有表現(xiàn)出多大的反應(yīng)，他只是點了下頭，停在了一家商店門口，對我說：“進(jìn)去?！?/br>
    這是一家服裝店，我不太懂奢侈品的東西，但店長似乎跟奈魯先生非常熟悉。店長不出意料也是一個風(fēng)情萬種的意大利紅發(fā)女郎，她見到奈魯先生后，驚喜萬分地進(jìn)行了擁抱和貼面禮，并且小聲埋怨道為什么對方這么長時間不來看看她。

    旁聽別人**是一件不太好的行為，所以我從始至終都老老實實地望著天花板，耳充不聞，把自己當(dāng)做毫無存在感的空氣。直到我聽見奈魯先生開口說了話。

    “我要帶她去卡魯卡沙的拍賣會?！蹦昔斞院喴赓W地說道。跟紅發(fā)女郎進(jìn)行了擁抱和貼面禮之后，他就退了一步，和對方保持了一個相對安全的距離。

    我：“！”

    “不好意思，奈魯先生，請問你是打算賣掉我么？”聽到這里，我忍不住插了句嘴，試探性地向?qū)Ψ皆儐柕馈?/br>
    奈魯：“……”

    紅發(fā)女郎微微一愣，然后發(fā)出了銀鈴碰撞般干凈清脆的笑聲，整個人像一朵迎風(fēng)微顫的玫瑰花。奈魯面無表情地注視著我，見我目光疑惑，過了半天才拉低帽檐，冷冷地說：“別犯蠢了。”

    哦，我點了點頭，在心中默默地想道，那應(yīng)該就不是了。

    美艷的店長心情大好地雙手撫上我的肩膀，半推著將我?guī)нM(jìn)了更衣室，以一種給芭比娃娃換裝的詭異心情拿來了一堆小禮服——她直勾勾地盯著我，那張美艷風(fēng)情的臉上浮現(xiàn)出了小女孩般的狂熱。

    我機(jī)械般地將那些小禮服換上又脫下，然后把詢問的目光投向了眼前作為參考大師和時尚指南針的紅發(fā)女郎。說來慚愧，其實我從來沒有穿過這樣的衣服——太輕了，不容易藏武器，而且也很貴——我穿得最多的除了迷彩服之外就是并盛的校服。

    紅發(fā)女郎一邊仔仔細(xì)細(xì)地端詳著我，一邊不甚滿意地連連搖頭。

    “不行！這件不行，顯不出你的腰線……親愛的，我必須得說，你的腹肌真漂亮，我能親親它么？”

    “這件也不行，這是長裙，你的腿這么好看絕對不能遮起來！”

    “哦……這件也不可以，對于你而言為時過早，你的胸部還沒有發(fā)育成熟對吧？”

    “這件顏色太艷了?！?/br>
    “這件太素?！?/br>
    “這件太普通了?！?/br>
    ……

    我看著她，像是看著另外一個路斯利亞大姐頭。

    到了最后一件衣服的時候，一直精力充沛的店長小姐不知所蹤，我猜她應(yīng)該去拿了更多的小禮服回來——我有點絕望，但礙于對方那雙亮晶晶的、充滿渴望的眼睛，我又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我很難拒絕女士的請求。

    不過身上的這件小禮服對我來說有點麻煩。我想了想，只好把頭探出試衣間，張望了一下。

    我沒有看見店長小姐的身影，反而看見了奈魯先生。說實話，我有點意外，我認(rèn)為奈魯先生不是那種具有耐心的類型，而且等待女士挑選衣服這種事情，一般的男士都會覺得麻煩而心不在焉——在我印象中，只有沢田綱吉會老老實實地等著。

    “嗯？”奈魯朝我的方向看了過來，發(fā)出了簡短的聲音。

    我只好如實說：“抱歉，我夠不到衣服后面的拉鏈。”

    奈魯：“……”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隨后走了過來，停在了我的面前。奈魯伸出一根手指，朝著空氣撥了一下，開口說：“轉(zhuǎn)過去?！?/br>
    我“哦”了一聲，側(cè)過了身，將后背露給了他——這讓我感到一絲緊張，把后背暴露給敵人是一件愚蠢又危險的事情，盡管奈魯先生并不是我的敵人，但他比“危險”本身更可怕。人的后背充滿了弱點，要害部位只需要受到一點損傷，死亡不過是轉(zhuǎn)瞬間的事情。

    衣服拉鏈停在了后背第十四塊椎骨的位置。我能感覺到拉鏈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沿著我的脊椎往上爬，像是某種細(xì)小的蟲子。除此之外，我還敏銳地感覺到了一絲不屬于我自己的溫度，幾乎快要貼上我后背的皮膚。

    拉鏈一到頂端，我就迅速地側(cè)回身體，面對面地站在奈魯先生身前。此時，他的手還沒有放下，仿佛戛然而止般停在了半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