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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輕輕地咬了咬唇瓣,冷著臉不說話。她最吃不消賈赦耍潑賴皮的性子,誰說他沒主意了,論占便宜,他數(shù)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 賈赦握著嬌妻的柔荑,一臉的心滿意足,哪里還想管賈寶玉的那些破事兒! *2* 念春肚子也不算太餓,但是眼看大家似乎都不是很想吃飯的樣子,戀戀不舍地把目光從眼前的碗碟上挪開。抬頭一看,就見賈寶玉頂著兩個巴掌印站在賈母身邊,念春樂了。 “寶玉,你臉怎么啦!”說著,舉著自己的小胖爪子比劃了兩下,“巴掌??!兩個!” 賈寶玉:“……”知道七meimei你算術(shù)好,也不必此時顯擺呀! 賈寶玉臉上露出一抹尷尬,王夫人見狀忙站起身說:“老太太先擺飯吧,寶玉這事兒回頭再追究就是?!苯袢沼匈F客在,倒不該本末倒置。王夫人這點(diǎn)見識還是有的,在她心里,賈寶玉雖然千好萬好,可到底也比不上真正兒的鳳子龍孫啊!沒瞧著坐在念春身側(cè)的皇太孫殿下已經(jīng)隱隱有幾分不耐煩了嗎? 賈母心下一驚,順著王夫人的話接了,“正是了,倒要殿下看咱們家笑話了,快著人擺飯?!闭f著,又拍了拍賈寶玉的肩膀,柔聲哄他,“寶玉先用飯,別餓著了?!币桓蹦鐞蹖檶O的樣子溢于言表。 眾人見怪不怪,賈寶玉應(yīng)了一聲就回去位置上坐下。 平日里他的位置一向和念春連在一起,今日趕巧兒,他的位置被徒熙給霸占了,他只得在徒熙身側(cè)落座。 原本還有幾分不自在的賈寶玉正低頭夾菜,冷不防聽見身側(cè)的徒熙開口,手上的動作也頓住了。 “你愛吃的清蒸鱸魚。”徒熙的嗓音清清冷冷的,偏語氣里又藏了幾許溫柔笑意,賈寶玉側(cè)頭去看,驚見徒熙居然還幫念春把魚刺給剔了才夾給她,心中大為震動。 “這位哥哥,很是面善,竟似見過一般。” 他滿口癡話,一雙眼睛只顧盯著徒熙看,賈母等人都嚇了一跳。 “快休胡說,此乃當(dāng)今皇太孫殿下,你何曾見過的!” 寶玉沒理會賈母話中的嚴(yán)厲,只顧看著徒熙清雋的側(cè)臉,一臉的迷茫怔愣?!半m不曾見過,心里卻覺得是舊相識。許是前世有所牽連,也未可知?!?/br> 念春奇怪地從徒熙左手邊探出小腦袋,咽下了口中的魚rou后才開口說話?!皩氂瘢阕罱挚丛挶咀恿藛??” “吃飯。”徒熙點(diǎn)了點(diǎn)念春的額頭,在她仰起頭看向自己時,又添了一句,“食不言?!?/br> “哦?!蹦畲憾?,乖巧地坐好,眼巴巴地看著桌上的那道清蒸鱸魚。 徒熙動作自然地給念春剔刺夾菜,坦坦蕩蕩,絲毫不懼旁人的目光。 賈赦和張氏很快收回目光,他們平日里吃飯也是這么著,沒什么好關(guān)注的。 賈瑚穩(wěn)重老成,從來不在這些事情上費(fèi)工夫,見念春吃得放心,只看了一眼就沒再看了。賈琮年紀(jì)還小,看念春被徒熙事無巨細(xì)的照顧還挺開心。只有賈璉,一會兒看一眼,一會兒看一眼,差點(diǎn)把自己一口結(jié)實(shí)的牙都酸倒了。 用罷晚飯,煎茶等丫鬟都捧了漱口的用具來服侍主子們用水,徒熙瞥了她一眼,聲音不高也不低地問:“怎么是你在這里服侍?” 煎茶低頭,恭敬地回稟:“因不曾尋見浸酒,故而在此服侍姑娘?!?/br> 徒熙眉頭皺得更緊了。 念春含了一口茶漱完口,看向煎茶說:“浸酒還沒回來嗎?” “不曾見著她,問了院子里其他當(dāng)值的,也都說自早上出去就未得見她人了?!?/br> 念春“咦”了一聲,看了一眼徒熙,又問煎茶,“早上出門的時候,浸酒還服侍我出門來著。那她一早去哪兒了,你有問嗎?” 煎茶支吾了兩聲,低頭不說話了。 念春眨了眨眼睛,越發(fā)好奇了?!暗降兹ツ睦锪??” “昨兒個姑娘說給寶二爺送化瘀膏的,浸酒一早去了,到現(xiàn)在也沒回來呢。”煎茶咬字清楚,語速流暢,聲音不高不低,恰恰給所有人都能聽見。 眾人不由自主地都看向賈寶玉,只見他臉上更白了。 “寶玉,你看見浸酒了嗎?” “我……” “可是一個削肩瘦腰的丫鬟?”王夫人含笑問,見念春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才笑著對眾人道:“我還當(dāng)是寶玉屋里服侍的丫鬟,可巧今兒個玉釧兒身子不舒服,我那里有一本佛經(jīng)不得空兒抄,煩她去抄經(jīng)書了。等我回去就叫她回去,倒不用擔(dān)心?!?/br> 念春想了想說:“嬸母,浸酒女紅好,可寫字還沒煎茶好看呢。嬸母要抄什么經(jīng)書呀,她抄得好嗎?”其實(shí)也不是浸酒寫得字不好看,只是浸酒練的一手草書,平時寫寫畫畫猶可,要是抄寫經(jīng)書……念春想象了一下那畫面,感覺這經(jīng)書要是抄出來應(yīng)該不大美觀。 王夫人笑道:“原來是這樣,我說呢,怎么抄了一整日了還不曾抄好。想來是她小心謄寫,費(fèi)了大功夫也未可知。”說罷,仍絕口不提讓浸酒過來服侍的話。 煎茶有些著急了,這和她們預(yù)想的情形不大相同??!按理來說,自家姑娘既然提到了此事,王夫人還不得趕快把浸酒給叫來嗎?這推脫來去的,莫非……腦海中閃過一絲可怕的念頭,煎茶連忙低頭,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顫了顫。 徒熙冷笑道:“離了太子府,心氣兒倒比從前還高了!誰給她這樣的臉面,叫她親自到本宮跟前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