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城月看著手里的傘,又笑,她踮腳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 “謝謝楚星,我走了?!?/br> 城月回到宮女所,雨果真又下大。她看著雨,擔心沒有傘的楚星。 她全頭全尾地回來,琉璃心一驚??此臉幼?,似乎也不像發(fā)生了什么事。 琉璃壓下心中的疑惑,和她說話:“你沒事吧?” “今天下這么大雨。”琉璃怕她起疑,補充解釋。 城月?lián)u頭:“沒事啊,淋了點雨。” 她答完,繼續(xù)盯著雨。 琉璃看她又犯傻,回了自己的位置。她心中狐疑,難道三順沒得手? 等三順回來了,再問問他好了。 但是三順沒有回來,聽說三順死了。 這消息是從三順管的那里傳出來的,聽說他出了意外,死了。 宮里可太多的意外了,琉璃聽得心驚。 她下意識地看向城月,但是城月仍舊是那樣子,看不出來有什么不對勁的。 琉璃更加慌張,三順怎么死的?怎么會死呢?她會不會被出賣了? 琉璃等了兩天,也沒人來找她,她才松了口氣。 三順死了,她的夢想破滅了。琉璃一咬牙,親自去了一個新進宮的娘娘途經(jīng)的路上。 她使了點小計謀,夸下??谡f她可以幫她爭寵,畢竟當今陛下膝下無子,若是能有恩寵,一舉得子,可是大大的榮寵。那娘娘是個不經(jīng)事的,也這么信了琉璃,琉璃如愿調(diào)走了。 沒人知道琉璃是怎么調(diào)走的,反正她就是突然就走了。 彩云有些失望,不過也就兩天,一切又像什么也沒發(fā)生過一樣。 城月不喜歡琉璃,她走了,她覺得正好。 · 楚星那天淋著雨回來,嚇壞了一眾奴才,生怕陛下又不高興,要人性命。 楚星看著他們撲通跪下來,覺得好笑:“你們跪什么?” 劉培恩率先開口:“陛下,奴才有罪?!?/br> 楚星坐下來,“哦?孤倒是好奇,你們有什么罪?” 劉培恩低著頭:“奴才們罪該萬死,讓陛下淋雨?!?/br> 楚星又笑一聲,“起來吧,都出去,叫侍衛(wèi)總管過來?!?/br> 侍衛(wèi)總管聽聞陛下指名找他,心下戰(zhàn)戰(zhàn)兢兢。 “陛下有何吩咐?” 楚星撐著額頭閉目養(yǎng)神,“孤今日在冷宮里殺了個人,尸體還在湖里,你去處理好。湖里的水抽干了,換新的,荷葉也得留著,不能死了。” 他一頓,睜開眼,“順便再把冷宮打掃干凈?!?/br> 可是太干凈了也不行。 楚星皺眉,“也不能太干凈了?!?/br> “明白嗎?” 第8章 又摧花 “屬下明白?!笔绦l(wèi)總管低著頭應下,退出去。 他松了口氣,這神情太過明顯。副總管問道:“曾大人,陛下可有什么吩咐?” 曾祈才剛出了大殿,還在院子里,這可不是說話的地方。他看一眼四周,壓低聲音道:“等會兒再說。你告訴兄弟們,帶上人,同我去冷宮?!?/br> 副總管雖然疑惑,卻也明白輕重。 “是,屬下知道了?!?/br> 副總管先行一步,奔出大殿,“你們,過來,留一批值守的,剩下的人隨我走?!?/br> 曾祈站在后面,看著他們整隊。帶到差不多了,曾祈才站到隊伍最前頭開口:“隨我去冷宮?!?/br> 副總管有些驚訝,悄聲問曾祈:“曾大人,這是?” 曾祈低聲告訴他:“這是陛下的吩咐。” 副總管收了疑惑,帶著人前往冷宮去。 陛下只說殺了個人,卻沒說殺了誰。曾祈覺得這事還是事關重大,一時沒說。待到了冷宮,才告訴他們此行要做什么。 曾祈吩咐下去,叫他們分散開行動。冷宮畢竟很大,要收拾起來也不是容易事。何況今日天色已經(jīng)很晚,陛下沒說何時要做好,但是總之越快越好一定沒錯。 曾祈命人將湖里的尸體打撈上來,處理了,又命人將湖水重新?lián)Q過。 如此忙活一夜,第二日天亮的時候,這里一切又都如常了。 · 楚星坐在殿中,安靜得可怕。他需要給自己找一些事情做,于是起身批閱奏章。 他坐在椅子上,殿中的燭火輕晃。楚星想起城月的臉,他忽然覺得很奇怪,為什么呢? 明明那些女人這么討厭,卻只有她一個人不討厭。 楚星閉著眼,放下手中的奏折,又煩悶起來。 舌頭舔舐著下排牙齒的內(nèi)側(cè),原來女人的舌頭似乎有些趣味。 楚星回憶起那種滋味,似乎全身心都被安撫下來。 楚星起身,背過手去,“劉培恩。” 劉培恩聽見楚星的聲音,迅速進門來,弓著身:“陛下,有什么吩咐嗎?” 楚星看了眼時辰,這會兒天色才剛暗下來。 “上回進宮的,還有楚星摸著手中的玉扳指,漫不經(jīng)心問起。 劉培恩心中一喜,不知陛下今夜為何突然開竅,不過總歸是好事。 他恭敬回話:“回陛下的話,上回進宮的,是蘇家和李家的姑娘?!?/br> 上回一共三位,還有一位心眼不正的,已經(jīng)死了。 劉培恩說完,觀察著楚星的臉色。 他小心開口:“陛下可要去哪位娘娘宮里休息?” 怕自己說錯話,又補充:“其實見一面也好,喝口茶也行?!?/br> 楚星沉吟著,他似乎聽不見雨聲了。 “雨停了?” 劉培恩點頭:“回陛下的話,雨停了?!?/br> 楚星淡淡嗯了聲,放下手,“那就去看看蘇家的?!?/br> 劉培恩喜上眉梢,“好嘞,奴才馬上叫人去通報蘇娘娘,叫她準備著。” 楚星叫住他:“不必了,就這么著去吧?!?/br> 劉培恩哎了聲,“擺駕青禧宮。” 楚星坐在步攆之上,剛下過雨的空氣中,似乎還摻雜著泥土的腥味。著味道并不好聞,不如城月好聞。 她身上似乎總是帶著若有若無的奶香味,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 楚星摸著下巴,思緒又飄忽起來。 他厭煩宮里這些女人,因此并不常來后宮里。那些女人大多怕他,又都為了所謂的恩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討好他,或者算計他。 人心如此,的確叫人厭惡。 步攆停在青禧宮前。 按照規(guī)矩,劉培恩本要報一聲“陛下駕到”。是楚星攔住了他,也一并叫外頭的宮人閉嘴。 是以楚星走到門口的時候,聽見蘇家的在和貼身宮女說話。 “小蝶,爹真的不能讓我回家嗎?我不想待在這里,這宮里這么可怕,陛下會殺人的。他不是前段時間才剛殺了那個女人嗎?如果下一個,就要殺我怎么辦?” 宮女安撫道:“娘娘,您別這么想,您看,別的娘娘不也活得好好的?!?/br> 楚星瞬間失了興趣,女人果然還是叫人厭惡。 劉培恩跟在楚星身后,自然也聽見了這些話。劉培恩撲通一聲跪下來,聲音顫抖起來:“陛下息怒?!?/br> 劉培恩這一聲,總算驚動了屋里說話的人。屋里的人走出門來,同楚星視線對上,臉色慘白,跌坐在地上。 她歇斯底里道:“你們這些奴才,怎么沒人通傳一聲?” 楚星眼皮微微壓下來,看著這華服的女人,她爬起來,頭靠在地上:“陛下恕罪,妾只是一時失言,陛下恕罪……” 她的眼淚已經(jīng)流下來,哭聲和說話聲混合在一起。 一眾的奴才也全跟著跪下來,“陛下恕罪。” 楚星的視線掃過他們的頭頂,他心情又不好了。 “你想回家?孤便成全你,來人吶,將她尸體送回蘇家去,便放在蘇家大堂里,擺放百日,百日之后,直接葬在蘇家院子里。” 楚星沉聲說完,轉(zhuǎn)身便走。身后女人的哭喊聲更大,她要撲過來,被侍衛(wèi)攔住。 楚星沒回頭,他出了青禧宮,宮門的燈仿佛也被女人的哭喊聲震動。 他立在宮門口,聽見叫聲戛然而止。侍衛(wèi)走出來,“陛下,人已經(jīng)死了?是今夜便送回蘇家?還是……?” 楚星微抬起頭,看著黑沉沉的天,一點也不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