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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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煜扭頭,不大高興地看了樂知時一眼。樂知時立刻抬手摸摸他的手臂,一副討好的小表情小聲說錯啦錯啦,哄了兩下,宋煜這才扭頭回去,悶不做聲的地喝了一口白開水。 燒烤一份接著一份上上來,孜然辣椒的氣味很能勾起食欲,樂知時拿起鐵簽子串成的串,全用筷子擼到碗里,把簽子放到一邊,然后自己拿筷子慢慢吃。 “你們這次野外作業(yè)怎么樣???”秦彥邊吃邊聊,“我聽說你們還睡了帳篷,真的假的?!?/br> “嗯?!彼戊险f去的那個山區(qū)地勢特殊,村子都在山下,人煙稀少。 “你應(yīng)該去學(xué)個攀巖啊野外求生啥的,萬一有個好歹……”秦彥的玩笑話沒有說完,就被宋煜拿手肘撞了撞,后頭的話都撞回肚子里。秦彥一開始還以為宋煜開不起玩笑,但很快反應(yīng)過來,隔著宋煜瞅了眼樂知時。 宋煜也看過去,好在樂知時吃飯的時候是真的很認真,好像正在和一個烤雞爪較勁,沒有聽見秦彥的話。 他轉(zhuǎn)了話題,聲音大了點,“火日立你不仗義,外出作業(yè)也算出遠門吧,都不給我?guī)c兒特產(chǎn)啥的?!?/br> 吃完雞爪的樂知時正巧聽見秦彥的話,“他沒給你帶禮物嗎?” 宋煜扭頭瞥了眼樂知時,像是在告誡他不要說,但樂知時完全沒有在意他的想法,只顧著向秦彥炫耀,“哥哥給我?guī)Я??!?/br> “果然,不能跟死弟控做朋友。”秦彥吐槽。 說著樂知時萬分積極地從口袋里摸出那塊小石頭,伸長手臂隔著宋煜遞給秦彥,“你看!” 秦彥看到那石頭的第一瞬間就噗嗤一下笑了出來,甚至都沒拿手接,“這什么啊,我以為是啥好東西呢,就給你撿了個黑不溜秋的石頭回來?!?/br> “不是的!”樂知時對秦彥的說法很是不滿,想跟他解釋,但隔在他們之中的宋煜把樂知時的手拽過去,可樂知時十分倔強,被扯開之后又從后面包抄,強行拽著秦彥給他看另一面,“學(xué)長你看這邊,外面看起來很普通,但是里面很漂亮?!?/br> “啊……”秦彥這下才看見,“里頭是藍色的欸。”不過他的新奇也不過幾秒,“可這不還是石頭嘛?!?/br> 樂知時感覺自己說不過,明明就是很珍貴的石頭,秦彥卻不當(dāng)一回事。 發(fā)覺樂知時的失落,宋煜扭頭,假裝不經(jīng)意對秦彥道:“這是綠松石?!?/br> 秦彥也是有家底的,看原料看不出,一聽名字自然就知道了,“真的假的,綠松石?這個市價多少?” 宋煜淡淡道,“高瓷高藍的幾千塊一克,這塊高瓷天藍,你自己估吧。” “臥槽?!鼻貜┝⒖套兞四?,“煜哥你牛逼啊,撿石頭都能發(fā)家了,還有嗎給我來點兒,那太小了有沒有西瓜大小的?” 宋煜不再搭理他,自己默默吃飯。 “原來這么貴啊?!睒分獣r靠宋煜很近,幾乎要貼上他手臂,“你真的是撿的嗎?” “不然呢?”宋煜給他夾了一筷子烤青椒,“別看了,吃飯?!?/br> 樂知時乖乖聽了話,一頓飯吃下來,他發(fā)現(xiàn)其實大部分的隊員人都不錯,說話也很幽默風(fēng)趣。 不過大家對樂知時的外表和他與宋煜的兄弟關(guān)系多少都有些好奇,這都是人之常情,樂知時也習(xí)慣了。 他不習(xí)慣的是宋煜現(xiàn)在會開始解釋,說他們不是親兄弟,沒有血緣關(guān)系。他以前幾乎不會這么說,無所謂其他人怎么理解,只要不會提及樂知時離世的父母。 所以現(xiàn)在聽到宋煜親口承認,樂知時感覺有些陌生,不是為他們不是親生兄弟而惋惜,而是說不出的一種情緒。 仿佛宋煜一面公開承認他們的關(guān)系,又在默默抵觸兄弟這個定義,很矛盾。 局散了,大家都各回各的宿舍,南嘉說沈密好像是醉了,提出跟另一個法學(xué)院的男生一起送他回去。 “南嘉跟那個新來的沈密說不定有戲誒。”秦彥八卦地開著玩笑,“我感覺他們看著還蠻般配的?!?/br> 樂知時想,可能并不是這樣。 “有戲就好了?!彼戊下曇艉艿?,說這句話的時候有點含糊。 “你說什么?” “沒什么?!?/br> 樂知時跟著秦彥和宋煜溜達,校園很大,他們就這么漫無目的地瞎轉(zhuǎn)。 “你女朋友呢?” 宋煜已經(jīng)是第三次問這個問題了。 “你怎么一直關(guān)心我老婆啊?”秦彥完全沒有g(shù)et到宋煜的意思,“她今天去隔壁找閨蜜玩了,把我一個人孤苦伶仃地丟下。” 假模假式地抽泣了幾下,秦彥又?jǐn)堊∷戊系募纾吧屏既缥遥呐卤荒惴帕诉@么多年的鴿子,都不會拋棄你的,還有你可愛的弟弟。” 樂知時很直接地說,“我可以不用你陪的,秦彥學(xué)長。” “你這孩子咋回事兒?”秦彥氣笑了,嚇唬他,“我給你把小石頭賣了啊?!?/br> 幾個人快走到靠近東湖的側(cè)門,起了陣風(fēng),潮濕的空氣撲在臉上。秦彥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像是他女朋友的,樂知時發(fā)現(xiàn)他平時雖然痞里痞氣很愛開玩笑,但每次跟女朋友說話都特別溫柔,細聲細語的。 “啊,你去了嗎?你別自己過去,等著我啊,你一個人會被欺負的,行,我馬上到?!?/br> 看秦彥掛了電話,宋煜抬了抬眉,“怎么?你女朋友去斗毆了?” “開什么玩笑?!鼻貜┭b好手機,“她要考研了不想在宿舍住,我這不也想著實習(xí)面試的嗎?就說在外面租個房子,這樣也方便。” 樂知時非常好奇,“你們要住一起嗎?” “那是,不然我倆一人租一間啊?!鼻貜┬α耍八齽倓傉f她回來的路上約了看房,之前在網(wǎng)上看好了的,我現(xiàn)在去陪她。對不起了小宋同志,這次終于輪到哥們兒我鴿你了?!?/br> 宋煜求之不得,順道問了一句,“哪個小區(qū)?房子好嗎?” “還湊合,一個loft,上下兩層,看著挺溫馨的。主要是她喜歡落地窗,可以看看湖?!?/br> 秦彥走之前宋煜又說,“拍個視頻,我回頭看看?!?/br> “你也要出去住?。俊鼻貜┱f,“你不是已經(jīng)保研了,差不多都定下來了吧?!?/br> 樂知時有些驚訝,這些事宋煜都沒跟他說過。 “隨便看看?!彼戊蠜]說太多,匆匆打發(fā)他走了。 一下子只剩下他們兩人,樂知時想說話,宋煜的眼神往遠處望了望,“去那邊吧,你應(yīng)該還沒來過?!?/br> 樂知時的注意力果然被轉(zhuǎn)移了,他看向宋煜說得那個方向,人還不少,來來往往的,“那是哪里?” “凌波門。” 宋煜帶著樂知時過去,一出去,視野內(nèi)便是一大片微波蕩漾的湖水,豁然開朗。天色已經(jīng)黑了下來,日頭落盡了,只剩下暗藍色的、與湖水接連的天空。 凌波門外的這片湖上有許多窄而迂回的棧橋,交錯在湖面。樂知時幾乎是一瞬間就明白為什么這里要叫凌波門,漲起的湖水離棧橋的橋面也只有幾十公分,許多學(xué)生和游人在棧橋上站著,仿佛真的行于水面,凌波微步。 “我們也上去吧?!彼戊系氖滞笈苓^去,才發(fā)現(xiàn)這些棧橋比想象中還要窄,大約只有半米寬,細細長長。棧橋石廊也沒有任何扶欄,支撐點是許多根扎入湖水的石柱,每隔半米一根,撐起宛轉(zhuǎn)迂回的棧道。 樂知時第一次走,還有些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自己掉下去,兩手不自覺伸開打平衡,他一邊往前,一邊頻頻回頭,“我不會掉下去吧,我好久沒有游泳了,這個球衣我才穿了一次。” 果然是惜命。宋煜嫌他吵鬧,抓住了他的手,“掉不下去?!?/br> 他們就這樣一前一后,牽著手往湖的深處走去,在某一個轉(zhuǎn)角,樂知時停了下來,“我想坐在這里?!?/br> 和許多在凌波門的人一樣,他們就地在棧橋坐了下來。天又沉了些許,暗藍色變得更濃,九月的風(fēng)摻著湖水的濕潤氣味,柔柔地撲在臉上,遙遠的湖對岸亮起了燈,燈火璀璨溫柔。 樂知時晃蕩了一下腿,又往宋煜那邊挪了挪,“哥哥,你以前是不是經(jīng)常來?!?/br> 宋煜望著遠方,搖了搖頭,“我只在岸上的長椅上坐過,第一次上棧橋來?!?/br> 樂知時覺得不可思議,“這里這么漂亮,你為什么不上來?” 就是因為很美,才想把第一次的經(jīng)歷留到你來的時候。 不只是凌波門的棧橋,還有每周五會放映露天電影的梅園小cao場,早春時節(jié)櫻花漫爛的櫻頂,映著遠山中燦金銀杏海的老齋舍拱門,到了冬天會被皚皚白雪覆蓋著的行政樓cao場…… 太多地方,宋煜都一個人默默走過,但從不停留,仿佛多停一會兒,下次陪他來看,就不那么好看了。 哪怕那個時候,他都覺得樂知時不一定會來這所學(xué)校。 宋煜沉默了片刻,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他的提問,“因為我不想坐在地上,太臟了?!?/br> 樂知時覺得很好笑,雖然這符合一個潔癖的畫風(fēng),“那你現(xiàn)在不是也坐上來了嗎?有什么區(qū)別?” “區(qū)別就是你在這兒?!彼戊峡聪蛩槐菊?jīng)道,“我要是不上來,萬一你掉下去我怎么跟我媽交代?” 說得也有道理。 “好吧。”樂知時晃蕩著他的長腿,正要說話,隔了幾米的地方一個男生直接從棧道跳了下去,濺了樂知時一身的水,也嚇了他一跳,他立刻想起來,又被宋煜給拽住。 “很正常?!彼戊线€拉著他的手,“你看下面還有不少人游泳?!?/br> 樂知時這才發(fā)現(xiàn),果然在不遠處的湖里有一撮人在游泳,玩得很開心的樣子。 “夏天的時候還有跳東湖的活動,各種方式往下跳?!彼戊夏曋妫袷窃诨貞?,“有的騎著自行車直接下去,有的會帶一個跳板,還有情侶抱著一起跳?!?/br> 在燈火的微光里,樂知時望著宋煜的側(cè)臉,感覺他說話很溫柔,放空的眼神也是,仿佛這些他都親眼見過,來過這里很多次,看到各種形形色色的人。 他好奇宋煜是自己來的,還是和別人一起來的。但樂知時一旦想象那副畫面,想到宋煜獨自一人坐在岸邊長椅的樣子,就覺得很難過。他不太能接受宋煜形單影只的落寞樣子,會替他感到難過。 但樂知時仿佛更加無法幻想宋煜和別人一起來,一起坐在那個長椅上,他會替自己感到難過。 這樣矛盾的情緒像是慢性作用的藥物,一點點侵蝕著樂知時的心。起初他感覺不到,但漸漸的,這些感覺越來越強烈,時不時就會發(fā)作,讓他沒來由地陷入消極的幻想中。 “這里有時候可以坐船?!彼戊祥_口打斷了他的思緒,“下次可以碰碰運氣?!?/br> “嗯?!睒分獣r應(yīng)了一聲,“這里看夕陽肯定很好看,是吧。下次我們一起來看夕陽好嗎?你不忙的時候?!?/br> 宋煜點了點頭。 他想到秦彥租房的事,于是隨口說了一句,“我也很喜歡看湖,這里風(fēng)景真好?!?/br> “我們家雖然很大,但是只能看到小區(qū)的綠化,能從陽臺看到湖應(yīng)該很棒吧。” 想象一下就覺得很滿意,樂知時四處打量,發(fā)現(xiàn)在剛剛跳湖的那個棧橋拐角又上來了新的人,也是兩個男生,不過他們靠得比宋煜和他還要近,頭和頭幾乎重疊在一起。 樂知時有些好奇,于是多望了一會兒,他驚訝地發(fā)現(xiàn)他們是牽著手的,而且是十指相扣。 這讓他心里涌現(xiàn)出一種道不明的情緒,下一秒,在他的視線所及之處,右邊的那個男孩子轉(zhuǎn)過頭,很短促地吻了吻他旁邊的人,很快的,因為這個大膽地舉動,他的臉上泛起羞澀又可愛的笑。 天完全地黑下來了,湖面波光粼粼,那些隱秘的情感被風(fēng)吹散,散落在這些閃光的碎片里,溶進湖水中。 “在看什么?”宋煜下意識往樂知時視線方向望去,也發(fā)現(xiàn)了那一對,但他沒有多說話。 樂知時把臉轉(zhuǎn)過來,垂著頭,手掌撐著棧道的石面,不安地晃了晃懸著的腿,“沒什么。” 雖然這么說了,但樂知時依舊不習(xí)慣對宋煜藏著掖著。于是過了兩秒,他轉(zhuǎn)過來對宋煜說,“他們剛剛接吻,我看到了?!?/br> 宋煜不像他想象的那么訝異,一臉平靜地說“是嗎”。樂知時沖他點頭,“他們還牽手了?!?/br> 樂知時很遲鈍地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有因為兩個男生的接吻聯(lián)想到之前初中畢業(yè)時不小心被迫看到的那種畫面,相反的是,他覺得這很純潔,尤其是那個主動的男孩兒臉上的笑。 多可愛啊,應(yīng)該很喜歡他的男朋友吧。 見樂知時不說話,宋煜想著要不要說點別的,但沒想到,樂知時竟然抬頭問他,“哥哥,你會覺得他們接吻很奇怪嗎?” 說話的時候,樂知時撐在棧道的手跟著動了動,指尖碰到了宋煜的,有些涼。宋煜看著樂知時,又漫不經(jīng)心似的撇開了眼,語氣平淡,“有什么奇怪的?和我們有什么關(guān)系。” 他仿佛不是反問,只是簡單的陳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