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用喚目消除了那道血鬼術(shù)，確認(rèn)街道上再無異變之后，九原柊看向妓夫太郎，眼中帶了些怒色。

    他正愈發(fā)難，卻看見那鬼的嘴角帶起一個惡劣而陰狠的笑。

    “有什么好笑的？”

    “嘿嘿…哈哈哈！我知道了，我終于弄明白了！”妓夫太郎高聲說著，“你能消除的血鬼術(shù)，恐怕只有你視野范圍內(nèi)的吧？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已經(jīng)越來越不好用了吧?。俊?/br>
    “雖然你強(qiáng)到不講道理，但是真可惜啊，居然要保護(hù)那些沒用的家伙！”

    ……

    那是誰留下的琴譜呢？

    提有名字的部分已經(jīng)模糊不清，紙張泛黃到幾乎腐爛。如果不是被封存在一個用途不明的陶瓷罐子里，恐怕早就徹底化作淤泥與灰。

    有人把那罐子埋了起來等著后人發(fā)掘，卻不知重新掘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變得殘缺不全。

    不論是誰寫的。清角默默地想。想必那一定是個，愚蠢而天真的人吧。

    “這個……怎么說，雖然看起來也有好幾百年了?！庇醒芯抗盼锏娜丝粗乔僮V，評價道，“但著作者不明，也沒有曲名，和現(xiàn)在留下來的每首曲子都對不上號，殘破得厲害也沒人看得懂，所以就只是幾張快爛掉的紙而已?！?/br>
    只是爛掉的廢紙，沒有任何價值。

    雖然得到了這樣的評價，但身型消瘦，性子冷淡的藝伎看著眼前殘缺的琴譜，有生以來頭一回露出如獲至寶的神色。她忍不住跟著那殘破的篇章一遍又一遍地彈，鉆研起殘缺的部分應(yīng)該填上什么。

    冬夏春秋。

    近乎著了魔。

    但與醉心其中的她不同，聽見那首曲子的其他人，幾乎都會煩躁地?fù)]手離開，更有甚者大罵出聲，掀翻了矮桌和茶水。

    “當(dāng)初看你可憐才好心收留，結(jié)果現(xiàn)在你是怎么回報我們的？把客人趕走你就開心了？你不是喜歡彈那些東西嗎？我看你還看什么琴譜！”

    終于有一天，忍無可忍的老板將她趕了出去。

    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已經(jīng)記不清了。連自己是什么時候變成鬼的，都忘了。

    干枯的心上產(chǎn)生裂紋，隨著時間一點點崩潰瓦解。

    “清角?！?/br>
    直到這天，天上的流云停滯下來，雪融成川，帶來撕裂寂靜的鐘聲。

    初次見面的神明在聽完她的曲子后落下淚來，喚著她的名字，又用手撫著那雙蒙上紗布的眼睛，就像是不被容許的幻想。

    “能告訴我嗎？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離開之前的店…被滴了藥……”

    “不能恢復(fù)嗎？”

    清角沒有回答，只是默默低下頭去。

    “我知道的，”真菰看出她的糾結(jié)，“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那……為什么？”

    作男裝打扮的鬼殺隊士輕輕嘆了口氣。

    “因為你的琴聲?！?/br>
    那琴聲中帶著無處可尋的過往，無處可去的悲哀，還有輕輕掠過眼底的微弱光線。

    明明想哭卻是笑了出來。

    這情景，和過去的我過于相似。

    ……

    戰(zhàn)斗還在繼續(xù)，沒有絲毫停歇。

    被發(fā)現(xiàn)了限制又能如何？就算這兩只鬼將這吉原的人當(dāng)做人質(zhì)，錆兔也已經(jīng)開始行動了，自己只要在力所能及的范圍內(nèi)控制住這兩只鬼的血鬼術(shù)，就能保證人群的安全撤離。

    比起這個，這只鬼已經(jīng)將人命視為草芥，實在是惡劣到了極致。

    “墮姬，就按照先前說的那樣。”

    “我、我知道了！”銀發(fā)的貌美女鬼重新站起來，一條條鋒利而柔韌的腰帶瞬間鋪天蓋地籠罩在九原柊周身，而墮姬的額上也泛起了和哥哥類似的斑紋，猛地睜開了另一只刻著‘陸’的眼睛。

    “從剛才我就想說了，你那只眼睛實在是不爽??！”她憤憤地說著。

    九原柊沒有理會她的話，而是凝神警戒著妓夫太郎的行動，如果他沒猜錯，這家伙八成是想用meimei的腰帶蒙蔽自己的視線，好借此機(jī)會發(fā)揮出血鬼術(shù)。

    而的確如他所想，從腰帶圍繞之外的地方突然升起了濃厚的黑紅色霧氣。

    血鬼術(shù)圓斬旋回。

    從妓夫太郎的手臂處滲出了大范圍的血之刃風(fēng)，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向樓下的街道襲去。九原柊顧不上對付墮姬的腰帶，全部的精力都放在救人上。

    這家伙跟螳螂一樣，無論是血鬼術(shù)還是攻擊都快到不可思議，如果自己沒有變成鬼，沒有奪得相樞的力量，恐怕也無法第一時間察覺其刻意掩藏的意圖。

    就在這時，身后一道勁風(fēng)襲來。

    是偷襲嗎？九原柊皺了下眉側(cè)身閃躲，但還是被腰帶還是擦破了脖頸。

    鮮紅的血液飛濺，與此同時，似乎有什么東西被注入進(jìn)來。

    什么東西，血鬼術(shù)毒？還是紫藤花毒？

    忙于解除血鬼術(shù)的九原柊沒有在意，別說中毒了，就算被砍下頭顱對他來說要恢復(fù)也不是難事。他對自己，或者說對相樞的恢復(fù)力有著絕對的自信，于是對剛剛那輕描淡寫的一擊并未注意。

    他身為相樞，按理來說，已經(jīng)不懼怕任何毒物。

    然后他就聽見墮姬突然變得興高采烈的聲音，就像是完成任務(wù)后等待夸獎的小孩子。

    “成功了！哥哥！我把那瓶血弄進(jìn)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