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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東杰呼的一口氣吹熄了蠟燭,整個書房霎時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他反身竄到窗戶邊,向窗外望了一眼,隨即又退了回來。 “不是兇手,是衙門里的捕快!” 他淡淡道,“一共不下二十人,個個全副武裝,看樣子是來捉人的哩!” 桃花夫人跺腳道,“兇手早就離開了,他們來捉誰?難不成是……是……” 任東杰鎮(zhèn)靜自若的道:“除了夫人和在下,還能是誰?兇手當(dāng)時故意不驚擾你我二人,就是想要我們倆來頂缸?!?/br> 就在這時,數(shù)十道耀眼奪目的火光,突然在窗外亮了起來!顯然是捕快們一齊燃著了火把,將整個庭院照耀的亮如白晝! 桃花夫人十分焦急,失色道:“這可怎么好?” 任東杰當(dāng)機立斷,悄聲道:“我這就沖出去,把他們?nèi)嘉_,夫人就可以趁亂逃走了。” 桃花夫人遲疑道:“但是……” 任東杰截斷了她,用不容置疑的口氣道:“沒工夫再猶豫了!等一下我會纏住他們當(dāng)中帶頭的好手,剩下的捕快料想不足畏懼,絕不可能追上你的輕功!” 他揮袖一拂,將地上散落的茶杯碎片盡數(shù)卷入袖中。心念轉(zhuǎn)動之間,倏地伸手在書桌上擾亂了幾下,現(xiàn)場頓時被破壞無遺。 桃花夫人眼睜睜看著,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能叮囑道:“你……千萬要小心!” 任東杰灑然一笑,身形突然縱起,猛地撞破窗戶飛了出去! “喀嚓嚓”幾聲響,碎裂的木屑上下翻飛,他整個人化作一道矯健的黑影,眨眼間就掠到了庭院上。 周圍霎時傳來了呼喝聲,此起彼伏的響成一片。十多個身形剽悍的捕快,分別從不同的方向奔了過來。 他們清一色的黑衣勁裝,手中揮舞著明晃晃的火把,腳下的步伐甚是迅速,意圖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形成包圍圈! 任東杰不但不避,反而迎面沖向人群最多的地方。同時雙手齊揚,將袖中的碎瓷片連珠箭般擲了出去! 只聽“啊呀”的驚呼聲不絕于耳,一塊塊碎瓷片就似長了眼睛一樣,準(zhǔn)確的擊中了捕快們的手腕?;鸢鸭娂姷膽?yīng)聲跌落在地,滾動了兩下后就熄滅了。 庭院里霎時又黯淡了下去,只剩下寥寥數(shù)點火光還在閃爍。五六個身手敏捷的捕快卻已奔到了身邊,掌中的水火棍發(fā)出呼呼的風(fēng)響,齊刷刷的沿著腿骨掃來! 這正是捕快拿人最常用的方法,只要敲裂了一個人的膝蓋,那么他就算跑的比兔子還快,都逃不出天羅地網(wǎng)了。 只可惜這次他們要捉的人并不是兔子!即使是真正的兔子,速度也不會有他這么快! 呼的一聲,捕快們只覺眼前一花,這個衣衫襤褸的男人就消失了。等他們回過神來,對方竟然已經(jīng)掠到了數(shù)丈開外! 剩下的捕快忙一擁而上,各自舞動水火棍攔截。但任東杰的身法快的不可思議,在夜色的掩護(hù)下東奔西竄﹑躍高伏低,根本無人能欺到他身周三尺之內(nèi)。 眼看他就要逸出包圍,驀地,一聲怒吼在身后響起,嗓音洪亮而渾厚,蓋住了現(xiàn)場所有的響聲。 任東杰右臂一振,殘余的碎瓷片疾如流星般射出,將最后幾支火把打滅。百忙中回頭一看,對面的高墻上站著三個高矮不同的人影,全都是六扇門的公人打扮。 “大膽賊子,還敢負(fù)隅頑抗!” 暴喝聲中,分立左右的兩條漢子一齊縱身撲來,在半空中不約而同的亮出了兵刃,一柄是沉甸甸的狼牙棒,一支卻是金燦燦的神龍鞭! 棒勢沉重,鞭走輕靈,一上一下的襲向任東杰的要害。 這兩個人的武功,明顯比那些捕快高出了好幾倍,已經(jīng)達(dá)到了江湖好手的境界。 可是在任東杰眼里,這樣的招數(shù)還不能對他造成怎樣的威脅。事實上,他關(guān)注的并不是這兩個動手的家伙,而是那個一直佇立在墻頭的玄衣人。 夜風(fēng)呼嘯著吹來,玄衣人頂戴竹笠,瘦削而高挺的身形凝立不動,給人一種凜然清冷的感覺。面貌被竹笠遮住大半,兩只眼睛里射出冷電似的光芒,凌厲的打量著任東杰。 這時庭院里已再沒有火把,四周的環(huán)境相當(dāng)?shù)幕璋?,只能借助月光來分辨彼此的招?shù)。二十多個捕快雖然已圍了上來,可是功夫低微的他們又哪里幫的上忙呢?反而縛手縛腳的添了不少亂子。 眼見眾人擒不下強敵,玄衣人跺了跺腳,忽然反手一揮,就有一道匹練般的刀光倏地亮起,映照出了她目中的怒色! 弧形刀! 任東杰心中一凜,知道能將這種刀運用自如的人,絕對是個武林中罕見的高手!因為弧度越彎的刀,練起來就越是困難! 而這把刀的弧度,彎的就像是此刻天邊懸掛的那一輪殘月!刀光揮出來的時候,角度也是圓弧形的,招式令人眼花繚亂,根本無法判斷它會劈向什么地方。 只在一剎那間,任東杰驟然壓力倍增,竟是幾乎透不過氣來。這個人的刀法又快又準(zhǔn),每一招都乾脆俐落,完全沒有拖泥帶水的破綻! 他暗暗叫苦,可又不想當(dāng)真施展重手對付這些吃公門飯的人,只好避其鋒芒且戰(zhàn)且退。幸好對方似乎也有意將他生擒活捉,刀鋒下還算留了三分余地,只專對他的四肢下手! “呔!賊子速速投降,還能饒你一命!否則就不客氣了!” 洪亮的喝聲又起,也不知是那兩個漢子中的誰發(fā)出的。這句話說完,弧形刀又已劈出了十一招! 好快的刀!好狠的刀! 任東杰接一招,退一步,不到片刻就已退到了庭院的死角里。他的形勢盡管越來越不妙,心里頭卻反而松了一口氣。 ──桃花夫人終于趁著場上的混亂,成功的從書房里溜出來了。而且她施展輕功掠出院子的時候,沒有被任何一個人發(fā)覺! “總算沒有白費功夫!” 任東杰如釋重負(fù),頓時精神大振,揮手在密不透風(fēng)的刀招下展開反擊!這一來頹勢馬上逆轉(zhuǎn),雙方竟然成了平分秋色的局面。 再拆了數(shù)招,任東杰突然一聲清嘯,雙手快如閃電般探出,倏地在那兩個漢子的肘關(guān)節(jié)處一切!兩人只覺右臂全麻,兵刃已被奪了過去! 與此同時,玄衣人的刀尖也刺到了任東杰的肋下,將他的衣裳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這一刀只要再向前送上三分,就會在他身上多添一處永久的疤痕! 任東杰全然不懼,長笑聲中,右手將狼牙棒舞成了一團(tuán)旋風(fēng),當(dāng)者披靡,轉(zhuǎn)眼間已有七八根水火棍被硬生生砸斷! 捕快們紛紛驚呼退避,原本合攏的包圍圈立刻撕開了一個窟窿! “失陪了!” 他逼著假嗓子怪聲怪氣的喊了一句,隨手?jǐn)S出狼牙棒,身形動如脫兔般掠了出去,沖到對面的高墻下足尖一點,人已輕飄飄的躍到了半空中。 突然耳邊響起一聲清叱,腦后風(fēng)聲颯然,圓弧般的刀光居然如影隨形的追到,毫不留情的斬向他的肩背!原來這玄衣人不僅刀法精湛,輕功也是一等一的高明! 任東杰這才真的大吃一驚,危急中不及多想,掌中的神龍鞭迅疾無倫的揮出,準(zhǔn)確的迎向劈來的刀鋒! “當(dāng)”的一響,玄衣人掌中的弧形刀霎時被震脫手,而神龍鞭也在同一剎那斷為兩截! 半截鞭梢余勢未衰,恰好掠過玄衣人的腦際,把竹笠擊的遠(yuǎn)遠(yuǎn)飛了開去。一頭緞子般烏黑光亮的秀發(fā)刷的灑落下來,就像是天地間突然傾泄下的瀑布! 這個差一點要了自己命的玄衣捕頭,竟然是個長發(fā)已達(dá)腰際﹑身段勻稱的年輕少女! 任東杰只看的目瞪口呆,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這已經(jīng)是他在短短的片刻間,第三次吃驚了,程度一次比一次厲害! 黯淡的月光下,這少女的面容無法看的清楚,只能瞥見她有一雙非常閃亮有神的大眼睛,亮的就像是天邊最耀眼的兩顆明星! 不過此刻,這雙美麗的眼睛里卻滿含著憤怒,狠狠的瞪著任東杰,陡然間又發(fā)出一聲怒叱,整個嬌軀疾撲了過來,就像是一頭動作敏捷的雌豹! 任東杰回過神來,連忙閃身躲避。但少女卻不肯放過他,在空中柳腰一折,雙腿鴛鴦連鐶的踢出,瞬息之間已接連踢出了八下! 這八招全都是對準(zhǔn)胸腹要害踢出的,兩條腿筆直而修長的曲線也因此完全展露!即使是閱女無數(shù)的任東杰,都很少見過這么結(jié)實,這么勻稱,這么迷人的一雙長腿! 他甚至不用看都可以感受到,這兩條大腿上的肌rou,正在輕輕的顫動,那絕對是一種充滿青春氣息的﹑健康而又活力十足的顫動。 如果能被這樣一雙結(jié)實有勁的美腿,用力夾住自己的腰部,那種感覺不知會是怎樣的刺激?怎樣的銷魂? 這樣的想法,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會自然而然的產(chǎn)生??上У氖?,這雙腿目前帶給任東杰的卻絕不是刺激,更不是銷魂,而是隨時都能致人死命的危機! 屁股上突然傳來兩下劇痛,他還沒有嘗過被這雙腿勾住腰部的滋味,就先在臀部上重重的挨了兩腳,痛的他差點叫出聲來。 好在任東杰交手的經(jīng)驗極其豐富,忍痛提氣,藉著這股勁道全力縱起,身形猛地拔起了四丈高,一陣風(fēng)般飄過了高墻。 “這兩腿我記下了!后會有期!” 他的大笑聲遠(yuǎn)遠(yuǎn)的傳來,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玄衣少女落下地來,伸手抄起弧形刀,恨恨的跺著腳,好半晌才從齒間擠出聲音來,一字字道:“走著瞧,我一定會捉到你的!任何一個犯下罪行的人,都逃不脫我的手心!” 月色更加的昏暗了,可是她掌中的刀鋒卻在閃耀著奪目的銀光,映照著她點漆般烏黑的雙眸,那里面滿是堅定的神色和強大的決心,仿彿自信世上沒有什么事是做不到的。 正午,紅日高懸。溫暖的日頭,灑遍了這座古城的每一個角落。 繁華的城市,迎來了一天中最喧囂的時刻。大大小小的酒樓﹑店鋪和茶館都已忙的不亦樂乎,點頭哈腰的伙計們跑前跑后,熱情的招呼著前來光顧的客人。 長街上擠滿了熙來攘往的人群,一派熱鬧繁忙的景象。 長街的彼端,就是城里最有名的“怡春院”只要是在這個城市住過幾天的人,或許會不知道本城的父母官是誰,但絕不會不知道“怡春院”每個人都曉得,怡春院里的姑娘,個個都是花容月貌﹑體態(tài)風(fēng)流的美嬌娘。 無論你想要什么類型的女人,只要你提得出要求,那里面就可以找到相應(yīng)的“貨色”供給。 當(dāng)然,只提出要求是不行的,想要享受到這些千姿百態(tài)的美人兒,你還必須有大把大把的銀子,能夠年復(fù)一年日復(fù)一日的撒到她們身上。 這里面的“貨源”是如此充足,幾乎每隔幾個月,就會完全更換一批新血。 而每一次新來的姑娘,都還是那樣的漂亮﹑那樣的討人歡心。 誰也不知道這么多甘于出賣rou體的姑娘,怡春院是從哪里源源不斷的尋獲的。 也沒有多少人真正關(guān)心這個問題,反正只要能尋歡作樂,交易的雙方皆大歡喜就行了。 這樣一個“美好”的地方,自然是城里所有男人夢想中的天堂。這些年來他們已經(jīng)相信,只要手里有銀子,沒有哪個姑娘是到不了手的。 可是這種天真的妄想,最近卻偏偏被人擊的粉碎! 被一個令全城所有男人垂涎三尺﹑所有老婆火冒三丈,明明是青樓里的頭號花旦,卻偏偏不肯寬衣解帶的美女擊的粉碎! 這個美女就是玉玲瓏! “我雖然墮入風(fēng)塵,可是卻絕不賣身!” 這是玉玲瓏來到怡春院的第一天,就鄭重其事發(fā)表的聲明。 “不賣身你賣什么?莫非是來賣藝?” 有人這樣問。 “抱歉得很,小女子不管是琴瑟琵琶,還是歌舞書畫,什么技藝都不會。” “那么你是來陪酒的?” “酒我雖然會喝,可若不是我看的順眼的男人,我連一口都不會陪?!?/br> “那你笑一笑總可吧?難道連賣笑都不會?” 問的人依然不死心。 “笑我當(dāng)然會。可這也是不賣的,如果你能讓我欣賞你,別說對你笑一笑,就算把我整個人白送給你都沒關(guān)系?!?/br> 問的人只能苦笑,他實在不懂,這世上怎么會有如此挑剔的風(fēng)塵女子?她什么都不肯賣,到底憑什么在青樓里生存? 其實答案很簡單。她憑的就是一樣──就是男人那種天生賤骨頭,越不容易到手,就越覺得心癢難熬的毛??! 有這種毛病的男人還真不少! 現(xiàn)在“怡春院”的大堂上,就正端然坐著十五六個客人。他們大都衣冠楚楚﹑氣派不凡,有白凈面皮的儒雅書生,有相貌堂堂的魁偉大漢,有圓腰凸肚的富商鄉(xiāng)紳,也有神氣活現(xiàn)的紈褲子弟。 這些人的身份迥然不同,年齡也相差甚大,可是來到這里的目的卻是相同的,那就是在這大堂里等待玉玲瓏的召見。 他們已經(jīng)等了足足兩個時辰,很多人的臉上都已露出了明顯的不耐煩,剩下的少數(shù)人雖然故作從容,可是眼睛里也都時不時的掠過一抹焦急之色。 盡管每個人都是一肚子的火,但誰也沒有發(fā)作,更沒有人拂袖而去,反而全都紋絲不動坐在椅子上,好像無論等待多久都在所不惜。 玉玲瓏的架子,本就是眾所周知的奇大無比,就算要你把屁股都坐爛,你也只有乖乖接受的份。 每天都有客人排成長對,希望能有機會接近她???/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