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沒有一場是以團圓美滿結束
這一晚,莫玦青難得睡了個好覺,走到院內(nèi)看到就只有阿珠一個人在吃飯。 莫玦青走過去把阿珠面前還沒動的牛rou面和筷子搶過去,邊坐邊問:“怎么就你一個人,你老板呢?”說罷夾了一筷子把面索進嘴里:“嗯,不錯?!?/br> 到嘴的牛rou面被搶,阿珠立即原地爆炸:“喂!你這人怎么這么沒道德??!那是我的面!是老板專門給我做的牛rou面?。。 ?/br> “我是客,你是主。” 阿珠都快哭了,委屈道:“你這算哪門子客!明明都已經(jīng)快反客為主了!” 莫玦青挑眉:“不錯,都會總結了?!?/br> “你!哼,我再也不理你了!” 見她氣的要走,莫玦青敲了敲桌面:“客人還在,你怎么能走?!?/br> 阿珠乖乖坐回去:“你到底想干嘛?!” “你們老板呢?” “就不告訴你,急死你!” 莫玦青瞇眼看著她:“信不信我叫人把小愛接回北京?!?/br> “你!” “說不說?!?/br> 阿珠在心里做了幾次斗爭,最后還是敗給了小愛的可愛,不情不愿的說:“老板沒說去哪兒,但我知道她去寫生了?!?/br> “寫生?她會畫畫?” 阿珠點點頭:“老板畫畫很厲害的,而且有時間就會出去寫生,一走就是好幾天?!?/br> “什么時候回來?” “沒說,大概兩三天或者更久,有一次去了一個月才回來?!?/br> 梁安歌是珠寶設計師,而且平時也喜歡寫生,這世上不會有那么巧合的事。 想罷,莫玦青起身回房。 “哎你不吃了?” “嗯?!?/br> 阿珠看著就吃了幾筷子的牛rou面,又可惜又難過。 明明是老板早上特意給我做的,委屈。 走到梁安歌的屋前停下,去她房間這條路他現(xiàn)在閉著眼睛都能走,因為這幾天不下十次的來過,但因為她說不準進她的屋子,所以一直徘徊在門前。 現(xiàn)在她不在。 莫玦青推門進去,看到窗邊的地上放著很多畫,有風景畫、有人像畫,最多的還是銀杏樹,而且全都上了色。 可以看出來,她真的很喜歡銀杏。 看到畫架上的完成品,莫玦青伸手去摸,是他們昨天去的那個花圃,左上角的畫架上還掛著昨天她照的照片。 他正欣慰的笑著,眼底是化不開的溫柔,她的手能畫畫了,真好。 眼神移到右下角時,看到赫然寫著署名aria。 他不相信的再次確認,定睛仔細看了好幾遍發(fā)現(xiàn)確實是aria,那是梁安歌在意大利時的名字,而且每次畫珠寶設計圖不管是草圖還是最終確定的畫稿,都會附上署名。 她真的是…梁安歌!莫玦青這次終于可以確定,確信她就是梁安歌,她還沒死,而且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 “老板?你怎么這么早就回來了?”阿珠還在吃飯,沒想到梁安歌剛出去一個小時都不到就回來了。 梁安歌背著畫板脖子上掛著相機,無奈一笑:“碰到了個熟人來討飯吃?!?/br> “誰啊?” 梁安歌轉(zhuǎn)身看向門口,無奈道:“進來吧,應公子?!?/br> 從門后走進來一位身形高大的男人,劍眉鷹目、氣宇軒昂,不笑的時候看著特別嚴肅,但一旦笑起來又看著特別溫柔。 正在吃包子的阿珠看到應鈺,一下扔掉手里的包子跑過去撲到了他的身上:“應鈺哥哥!” 那么大個人撲上去,應鈺也沒有后退一步,反而拍了拍她的背安慰。 梁安歌歪著頭,欣慰的看著應鈺和阿珠。 應鈺的目光鎖著梁安歌,拍了拍阿珠的背:“好了快下來,你們老板要吃醋了?!?/br> 阿珠趕緊從應鈺身上爬下來,看著梁安歌抱歉一笑:“對不起啊老板,我就是看到應鈺哥哥太高興了,我對天發(fā)誓絕對對哥哥沒有半分男女之情!” 梁安歌噗呲一笑:“你跟我解釋干什么?你們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我也沒問題啊,我會舉雙手贊成的?!?/br> 阿珠:“不敢不敢!” 應鈺看了眼梁安歌,抬腳走過去,輕輕彈了下她的額頭:“又在說胡話,我要生氣了啊。” 梁安歌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說的是實話啊?!?/br> 阿珠在一旁一臉癡漢笑的看著兩個人,嗑cp嗑上頭了這是。 梁安歌佯裝生氣瞪了她一眼:“笑什么笑!” 阿珠笑嘻嘻道:“就覺得這個畫面郎才女貌,太唯美惹~” 梁安歌勾唇:“就知道胡說。” 應鈺在身前豎了個大拇指:“稱贊你?!?/br> 被表揚的阿珠都快高興的蹦起來了,梁安歌見狀開玩笑的推了下應鈺:“就知道帶壞小孩子。” 沒想到應鈺順著她的推力后退一步握著她的手把人拽了過來,梁安歌在毫無防下朝他又近了一步,下一秒聽到應鈺輕笑道:“我還什么都沒做呢,怎么帶壞小孩子?真要說帶壞…”說著湊到她的耳邊,開口:“我倒是想,就看你給不給我機會了?!?/br> 梁安歌的雙眸微垂,一改剛才的歡樂,情緒低落道:“應鈺,別開我玩笑了。” 應鈺的眉頭微皺,握著她的手的動作改為十指相扣,低頭望著正垂頭的人,認真道:“我沒有開玩笑,從始至終都沒有。” 正當梁安歌不知該怎么回應時,只聽不遠處傳來咳嗽聲,這聲音她太熟悉,不聽也知道是莫玦青。 但應鈺不同,因為莫玦青投來的目光太不友善,導致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他的身上。 梁安歌的手覆上應鈺胸前,輕輕推了推拉開距離。應鈺這才回過神重新把視線移過來,后退一小步抱歉道:“是我太心急了?!?/br> 梁安歌抬頭微微一笑:“是我的問題,跟你沒關系?!?/br> 見她的臉色不是很好,應鈺伸手覆上她的額頭又摸了摸她的臉,擔心道:“是不是哪兒不舒服?你的臉色好差。” 梁安歌搖搖頭,握著他的手,安撫似的笑著回:“可能是起太早了,中午睡一覺就好了。” “真的?” “真的。” 莫玦青見倆人旁若無人的親昵,頓時妒火中燒,走下臺階大步走到梁安歌面前想把人拽過來:“梁安歌!” 然而先他一步,應鈺把梁安歌輕輕推到身后擋在她面前,一臉戒備的與莫玦青對視。 兩人的身高差不多,四目相對并沒有誰碾壓誰,而且相對的視線中還多了不友善的火花。 莫玦青微瞇著雙眼,語氣不善的警告:“讓開?!?/br> 應鈺向后瞥了眼躲在身后不肯出來的梁安歌,轉(zhuǎn)而繼續(xù)與莫玦青對視,不慌不亂道:“晏晏不愿意,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她?!?/br> “你算老幾,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嗎?” 應鈺依舊維持著淡漠:“我不是什么人物,但我能從她的動作表情里看出她在想什么。她說,她現(xiàn)在不愿意面對你?!?/br> 莫玦青無語的嗤笑了聲:“我不跟你說?!闭f罷看向躲在身后的梁安歌,道:“你給我出來!我去過你的房間,已經(jīng)確信你就是梁安歌,你躲不掉的。” 梁安歌躲在應鈺身后緊張的咬著嘴唇,抓緊他的衣服不肯出聲。 見她無動于衷,莫玦青心急的繞過應鈺要去抓她,結果被應鈺伸出來的手隔開:“先生,請自重。” 莫玦青冷冷瞥了眼應鈺,沒有再上前。他記得這個男人,是在她房間里眾多畫像中的一個人物像。 “自重?你叫我自重?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管你是誰,我只知道晏晏不愿意見你。” “晏晏?”莫玦青嘲笑般的笑出聲:“我告訴你,她不叫什么晏冬,她叫梁安歌,是我的妻!我要跟我老婆說話,還得經(jīng)過你一個外人的同意嗎?” 梁安歌沒想到會這么快被發(fā)現(xiàn),早知道今天早上就應該把那些畫全收起來。 “歌兒,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你當真不愿意認我嗎?”他的語氣一改剛才的冰冷,瞬間溫柔了很多。 莫玦青的聲音就像詛咒般在她耳邊一遍遍響起,想起曾經(jīng)那些煉獄般的記憶,她就嚇得渾身發(fā)抖。本以為已經(jīng)看淡了漸忘了,變得云淡風輕,可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那只是她自己刻意逼自己不去想而已。 應鈺此時就像是她的救命稻草,梁安歌顫抖著去抓緊他的衣服。 我不要回去,不要回到以前,不要莫玦青。 我不是梁安歌…我是晏冬! 見她害怕如此,應鈺只覺得心疼,隨即伸手握緊她的手,希望可以讓她安心。 “先生,梁安歌是誰我不知道,但現(xiàn)在在我身后的這個人叫晏冬,是我的未婚妻。” 莫玦青訝異地一皺眉頭,不相信道:“未婚妻?” “對,我是晏冬的未婚夫,應鈺?!彼f得堅定,煞有其事。 莫玦青若有所思的看著應鈺:“可我怎么聽她說,她的未婚夫已經(jīng)死了很多年?!?/br> 應鈺面不改色的回:“人總要學會放下向前看,我很榮幸能成為讓她走出悲傷的那個人?!?/br> 莫玦青陰陽怪氣道:“你還真是心胸寬廣,也很會編故事。不過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縱使你能面不改色的扭曲事實,但只要我一做dna比對,什么都會出來。你說她是晏冬,是你的未婚妻,可是你們真要結婚,到時候你身后的這位就是犯了重婚罪,是要坐牢的?!?/br> 阿珠氣的朝莫玦青喊:“你給我滾出去!我們這里不歡迎你!” 應鈺詫異的看著莫玦青,不理解道:“你真是可怕。” 莫玦青冷冷瞥了眼阿珠,重新把目光移過來看著應鈺勾唇一笑:“這就怕了?我還什么都沒做呢。我找了她三年,不會再讓任何人、任何事阻礙我們在一起。我現(xiàn)在可以離開,但不管她身在何處,我都能找到她?!?/br> 莫玦青看著只露出頭發(fā)的梁安歌,溫柔一笑,繾綣道:“歌兒,我再給你點時間讓你好好整理身邊這些…雜七雜八的人和事。但你別想著跑,我現(xiàn)在知道你還活著。你知道我的,只要是我認定的人、事,絕對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你也別想著故技重施,就算你真的死了,挖地三尺我也會把你的尸體挖出來。我能堅持不懈的找你三年,那我就能堅持十三年、三十年。那我們,再見。” 說完,嘴角一勾看著應鈺不屑一笑,收起笑容冷著張臉離開,期間再沒看梁安歌一眼。 等莫玦青離開,梁安歌腿軟的跌坐到了地上,瞳孔依舊驚魂未定的劇烈晃動著。 瘋子…這個瘋子,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我…… 應鈺扶起梁安歌讓她坐到了椅子上,擔心的看著她:“晏晏,他是誰?” “他…”張了張口又合上,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把這件錯綜復雜又讓她悲痛萬分的故事講出來。難道要說,他…是個不折不扣的人渣,是個不能被原諒的殺人犯嗎? 應鈺見她的嘴唇正顫抖著,好看的眼睛里也布滿了細細的血絲與淚水,隨即心疼的把人抱進懷里:“好了,我不問了,你不要說?!?/br> 堅硬有力的手臂緊緊抱著她,寬厚溫熱的手掌貼著她的耳朵隔絕外界的聲音,然而即便是這樣,她還是覺得惶惶不安,沒有一點安全感。 此時她的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離開這里,離開中國,離開他,逃到一個他找不到的地方! 梁安歌推開他,抬頭:“應鈺…幫我跟老板娘說一聲對不起,我可能…可能要離開這里?!彼穆曇舳荚诙叮€略帶哽咽。 “你要去哪兒?” “去哪兒都好,就是不能在這兒,我一定要離開,一定…” “你,是怕剛剛那個人?” 梁安歌推開他坐直,顫抖著睫毛:“他這個人說到做到,可我不想、不想再回到那里,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我不想?!闭f著還在抗拒的搖頭。 “你可以跟我回北京,我可以保護你!如果我不行…還有我爸,我可以讓我爸派部隊的人保護你。即便他再厲害,也不可能一手遮天,總會有辦法的?!彼叫牡牟幌胱屃喊哺桦x開自己太遠。 梁安歌搖搖頭:“你不知道他的人脈和背景有多硬,而且他還是為國立過功的人,和他硬碰硬只會吃虧。我不能再給你給你們家添麻煩,也不能再欠你人情。我真的沒關系,我可以去國外,我有朋友在?!?/br> 她能想到的人只有烏貝托,只要到了意大利,即便莫玦青真的找過來,他也不敢做什么。 應鈺猶豫了好一忽兒,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晏晏,你真的…是梁安歌嗎?” 梁安歌咬唇,點點頭。 “至于其他的,以后有時間我會慢慢跟你講。”說著朝愣住的阿珠招招手讓她過來。 阿珠小跑著過來,蹲在地上仰頭望著她,眼淚汪汪道:“老板,你要走了嗎?你不要阿珠了嗎?” 梁安歌摸了摸她的頭:“阿珠,你就跟著你的應鈺哥哥一起回北京,他會照顧你的?!?/br> “那老板呢?” “我要離開一段時間,如果可以我會回來看你的,這一年時間和你相處的很愉快,我會一直記得的。” 阿珠委屈的一噘嘴,眼淚啪嗒掉了下來:“老板,我會好好學本事掙錢,開一家很大很大的飯店,到時候你就回來,好不好?” 梁安歌擦去她的眼淚,笑著答應:“好,到時候我一定回來看你?!?/br> 阿珠就像是她的meimei一樣,給過她溫暖,給過她親情,她很感激。這三年是她最愜意的時光,可現(xiàn)在也要結束了。 好像她的人生,總是要經(jīng)歷一場又一場的離別,卻沒有一場是以團圓美滿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