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我的快樂,會回來的
自莫玦青溺水以來,梁安歌再沒有去海邊游泳,他在床上裝模作樣的躺了兩天,她也陪了他兩天。 別說莫玦青了,就連她現在看到海都有些發(fā)怵。倒不是像他那種深??謶职Y,她個人是很喜歡大海,但因為發(fā)生過莫玦青溺水的事,所以多少有些抵觸和后怕。 梁安歌倒了杯熱水送到他房里,莫玦青好心告訴她:“怕水的是我,你不用顧慮我,想去游泳就去?!?/br> 想說莫玦青難得善解人意一回,實則也只是在博同情。 “你不想我多陪陪你嗎?”之前可是恨不得黏在我身上,突然這么懂事,怪不習慣的。 “可我也不想用愧疚把你綁在身邊,我沒有那么卑鄙?!贝_實想黏在一起,但要的是你心甘情愿。 “為什么覺得會是愧疚?”她問。 “你覺得,我會溺水有你一半的責任?!?/br> 梁安歌深深地看著他,突然正色道:“你會溺水,責任全在你,別往我頭上扣帽子。” “?”莫玦青疑惑:等等!這劇情走向不太對勁啊。 “是你自己亂吃醋,并且也是你自己用意志和雙腳跑進水里的,所以你溺水跟我有半毛錢關系嗎?”她問。 這么一想,還真的跟她沒關系。 “我、我還是病人?!睔鈩菀幌戮腿趿讼氯ァ?/br> 梁安歌無語的虛笑了聲:“病人?你是瘸了腿,還是傷了腦子?現在不是能吃能睡能說的,你哪兒像個病人了?連感冒都不是,不就溺個水,大驚小怪什么,大男人嬌氣死了?!闭f完起身,準備走。 莫玦青忙拉回人,緊張道:“你要去哪兒!” 梁安歌站在床邊,無所謂道:“你不是讓我去游泳嗎?我現在就去。反正你也巴不得我走,我還不如去找金發(fā)碧眼的大帥哥一起游泳?!闭f著皺眉,嘖聲:“放手!” 一聽她要找金發(fā)碧眼的男人,立即抱著她的手臂不放:“不許你去!我要你陪我!我也是綠眼睛大帥哥,找我吧?!?/br> 梁安歌居高臨下的俯視著抱著手臂的人,面無表情的挑眉:“用愧疚綁住我?” “不不不,錯都在我,是我占有欲太強,你一點錯都沒有?!蹦i青趕緊服軟,順毛說。 “那你下次還敢亂吃醋嗎?” “敢?!?/br> “……”梁安歌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又問了遍:“再說一遍。” “下次還敢。”莫玦青抱著她的手臂,說得一臉坦蕩。 “放手!”說著要甩開黏在手臂上的某人,結果再次被抱緊,頓時感覺手臂酸麻,血液不通。 在她生氣之前,莫玦青忙解釋:“嫉妒代表我在乎你,我這個人占有欲強,改不了?!闭f著低著頭委屈道:“你要是覺得不高興,可以無視我。反正你做什么我都得認,誰叫我喜歡你。先動心的本來就沒權利談條件,你不討厭我,我就感恩戴德了?!?/br> 梁安歌有種奇怪的感覺:怎么聽著這么別扭呢?搞得我好像在欺負他,辜負了他一樣。 梁安歌無奈的皺眉:“行了行了,你先松開。” “我不!我松手你就去找別的男人了,才不給你機會?!被钕耵[別扭的小孩。 梁安歌突然很想笑,但還是忍了下來:“說好的不談條件呢?” 他還在委屈:“…沒說不可以死纏爛打?!?/br> 梁安歌失笑,但沒出聲:這么可愛呢。 最后嘆了口氣,無奈道:“你可饒了我的手臂吧,它都快爆炸了?!?/br> 半信半疑看了眼,果然手背上的血管以rou眼可見的程度凸起,手背上分布著細小的紅色血絲,看著煞是恐怖。 莫玦青突然松手,轉而握著她的手輕輕按摩,委委屈屈問:“那你還去么?” 梁安歌無奈嘆了口氣:“不去。留下來陪你,行了吧?” 莫玦青聽后高興地抬頭看著她笑,露出了深藏起來的一顆虎牙,隨后低下頭繼續(xù)揉捏她的手,專注又認真。 梁安歌突然感覺呼吸一窒,臉紅的跟喝了酒似的,隨即別過臉不著痕跡的做了幾次深呼吸,平復著狂跳不止的心。 他的手骨骼分明又溫暖,輕輕按壓著微涼的手,好似那雙好看的手握的是她的心,輕輕柔柔的力道像是對待稀世珍寶。她感覺她的整顆心快要在他的手里融化,心軟的一塌糊涂。 修養(yǎng)了幾天,不能總在房間里待著,人總要出去曬曬太陽。 加勒比地區(qū)生長著茂盛的棕櫚樹的地方有一座古老的中世紀修道院,并且老懸崖小鎮(zhèn)上還有一條狹窄的小巷。 并沒有在這里停留太久,主要是看太久會有些麻木。 晚上有些涼,去到沙灘背后的散步長廊,剛好適合散步。記得出來前還被莫玦青強制性的披上了披肩,現在看來他的堅持是對的。 兩人并肩而行,相對無言。 除了犯胃病,從來不容易感冒發(fā)燒的莫玦青突然打了好幾下噴嚏,看樣子是要感冒了。 梁安歌好心讓出一半披肩,“一起嗎?” 莫玦青吸了吸鼻子,“不冷,我不容易生病。你別總敞開披肩,待會兒進了涼氣會感冒?!?/br> “…哦?!绷喊哺杪犜挼陌∩碜?。 走著走著突然想到阿佐幾天前跟她說的,突然來了興趣:“阿佐跟我說了個事,你溺水那天發(fā)生的?!?/br> “什么?” “聽說有很多金發(fā)碧眼的大胸妹子跟你搭訕?” 莫玦青認真道:“一口回絕,沒留余地?!?/br> 梁安歌見他上鉤,乘勝追擊:“怎么拒絕的?” “我說我是gay,對女人沒興趣?!彼f的時候倒是沒太在意。 梁安歌得逞一笑,停下腳步做作的捂著嘴看著他,一臉吃驚狀:“你是彎的?震驚?!?/br> 莫玦青的眼神頓時慌了,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么,忙否認:“當然不是!” “那你剛剛說什么?” 莫玦青嘆了口氣:“搭訕的狐貍精太多,你又不殺怪,還不讓我自己保護自己了?”都怪我這該死的鋒芒太盛的魅力,藏都藏不住。 莫玦青自戀起來,梁安歌就差給他遞王冠了。 梁安歌小聲嘁了聲:跟我有什么關系。 “異性緣好,證明你吃得開啊,多一個人多一種選擇,這么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你就甘心當和尚???” “我喜歡貓?!彼f。 “貓?”梁安歌疑惑。 莫玦青笑了笑:“像你啊,看得到,”說著伸手捏她的鼻子,結果被她躲開。 “不讓碰,讓我抓心撓肺。可不就是喂不熟的貓?!彼拈W躲并沒有讓他難過,這種情況他已經習以為常,能摸到是甜點,摸不到是正餐,能這么看著他都能滿足。 梁安歌瞬間閉嘴,咬了咬唇:貓還是能喂熟的。 類似貓一樣的欲擒故縱,對他還是挺受用,可能是隱藏的抖m屬性吧。就算日后被梁安歌虐死了,他應該也會心滿意足的當場去世… 在意大利的最后一天,去了圣瑪麗亞教堂,教堂位于老城對面名叫伊索拉的山丘上,爬了好一會兒才上去。 剛到山丘,還沒來得及喘口氣,莫玦青的手機響了,是文瑜打來的。要是別人的電話他還真不會管,但文瑜能在他度假的時候打來電話,想必是不得不處理的棘手問題。 梁安歌自動走開留出空間讓他處理公事,自顧自的左看看右看看進了教堂。 等他講完電話再進來,看到梁安歌站在鋼琴前怔怔地注視著鍵盤。她也沒學過鋼琴,連黑白鍵能發(fā)出什么聲音都不太清楚,索性看哪個鍵順眼按哪個。 “會彈鋼琴嗎?” 正準備按黑鍵的手指一頓,轉頭看到莫玦青背著陽光朝她走來,她搖頭:“不會?!?/br> 說話間,他已經走到面前,莞爾道:“你去那邊坐著,彈首曲子給你聽?!?/br> “你會彈鋼琴?” 他只笑不語,坐到鋼琴前看了眼落座的人,隨后轉過身子漂亮的手指輕輕落到琴鍵上,不多時一陣急促輕緩的旋律繞梁。 十年前,在她還是個愛做夢的少女時,曾經一度迷戀臺劇,瘋狂喜歡著里面一首叫作《我的快樂》的歌。 當時她纏著他,非讓他彈給她聽。 那時他沒學過鋼琴,卻耐不住她的軟磨硬泡,硬是學了半個月才做到不看琴譜也能順暢的彈奏。有意思的是,他從來不看電視劇,只學過這首曲子,也只會彈這一首,并且銘記至今。 她的所求,不管再難他都會滿足。他一直記得當時她聽到這首曲子時的表情,感動、欣喜、震驚,她是那么容易滿足。 或重或輕的旋律緩緩傳入她的耳里,似癡似怨的情緒在她心里久纏不散,一股名叫絕望的情感緊緊包裹著她的心臟、扼著呼吸,悲傷到無法自持。 她能確定這不是從曲子里透出的情感,而是從她的記憶深處蔓延上來的悲傷。 腦海中浮現陌生又熟悉的畫面,一個男人側對著她坐在黑色鋼琴前彈奏這首曲子,畫面里的男人抿著唇似是不高興,而她就站在與此時相隔不遠的距離滿臉幸福的望著那個人。 畫面里的兩個人似是兩個極端,一個拼命掩飾冷漠,一個拼命表露愛意。 明明記憶中的那個人和眼前的這個人擁有著一模一樣地樣貌,可表露出的也是兩個極端。 正當她怔怔望著他時,耳邊突然多了道聲音,那是獨屬于莫玦青的…低沉又冰冷刺骨的聲音:【我連叫你的名字,都覺得惡心?!?/br> 似是有把帶刺的利刃狠狠刺入心臟,每重復一遍,都在撕裂般疼到窒息。 不想聽,不想再聽到這個聲音!她的大腦在強烈拒絕這段記憶。 梁安歌此時無助到不知所措,腦子里只有一個想法:趕快離開這里。 猛地起身突然腿軟,她向后踉蹌了步,手撐著椅子,大腦開始缺氧,只能閉著眼喘氣。 鋼琴聲依舊飄蕩在空中,但她已經無力傾聽。 抬眼看向嘴角嗜著笑的人,同樣的側顏、同樣的鋼琴、同樣的距離,腦海里的畫面一度與現實重疊。記憶混亂不堪,心亂如麻。 她的眼里泛著淚光,無助又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