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那些小伙伴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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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胖子這才懶洋洋地撥通了電話:“那個曹夢陽在家嗎?哦,蓮華呀,哈哈,對呀,偉哥我今晚值班。哎,不要那么客氣嘛,哈,那怎么好意思呢,哎呀,沒什么,小事一樁,太客氣啦。啊,沒什么大事,就是問問,有個叫張金生的說來找你們家王大成,對,哦,就是你們家小王。哦,對,叫張金生,丹江縣湖濱鎮(zhèn)來的。行,好咧?!?/br> 一張胖臉笑的全都是在褶子,胖子把電話夾在耳邊,一邊猛吸煙,一邊歪著頭睨視著張金生,皮笑rou不笑。 張金生表面鎮(zhèn)定,心里卻很沒底:蓮華是誰?聽著像是個女人的名字,王大成結(jié)婚了?不可能啊,王大成的愛人姓杜,叫杜萍,是南州一個下崗工人的女兒,農(nóng)村娃娶城里姑娘為妻,當年可是轟動四里八鄉(xiāng)的大新聞!那女子他是見過的,長的白白嫩嫩,斯斯文文,挺好的一個姑娘。 是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了偏差,還是時空出現(xiàn)了錯亂? “嗯,知道了?!迸肿訏斓綦娫?,從亂糟糟的抽屜里抽出一個黑皮本子,就桌角磕磕上面的塵土,往張金生面前一扔:“過來登個記?!?/br> 還是那個聽收音機的老保衛(wèi),一臉不耐煩地嚷道:“行了,老三?!?/br> 他用手一指那扇小門:“一直往里,到底,左拐,第二間就是?!?/br> 倉庫大院里沒有一盞燈,冷冷清清的一個人也沒有,水泥地面因為超載大貨的無情碾壓而凹凸不平,張金生深一腳淺一腳,慢慢向前摸索著走。 忽然,一道雪亮的光刺向他的眼,有人拿手電筒照他的臉。 一股煩惡油然而生,張金生很想破口大罵,都特么什么素質(zhì),用手電照人臉覺得很爽是吧? “金生?是你嗎?”是王大成的聲音,時隔十八年,張金生還能一下子聽出來,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他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裝出久別重逢后的欣喜:“大成哥,是我啊?!?/br> 然后是一段緊張的等待,等待對方確認自己的身份。 王大成促狹地用手電筒在他臉上繞了繞,咧嘴笑道:“金生,還真是你,我一下子竟然沒認出來,唉,你咋來了?”王大成關閉手電,上前打了張金生一拳:“你個小子,馬上就要高考了,你不好好復習跑我這來干嗎,學我去當苦力啊?!?/br> 張金生夸張地捂著肚子蹲了下去,嘴里嗷嗷著,似乎承受不了王大成那雷霆一擊,馬上要斃命似的。 重生之后,他的演技有了質(zhì)的飛躍,一下子竟然把王大成唬住了,乘著王大成大意,張金生一個“猴子偷桃”過去,便把王大成也整蹲下了。 兩個舊日的小伙伴蹲在那鬧了一陣,彼此就都找回了往日的親密。 來到一處獨立的倉庫大院前,王大成問:“說真的為啥到這來了?回頭老舅問起,我也好回他。” 張金生沒有回答,而是問:“蓮華是誰?” …… 他很快就見到了那個叫蓮華的女人,二十七八歲,剪著齊耳短發(fā),戴著一副眼鏡,眉清目秀,斯斯文文。 ——這不是上集小學教過自己數(shù)學的謝老師嗎? 見張金生站在那發(fā)呆,王大成催促道:“金生,叫舅媽。舅媽,這是金生,我三姑家的老大。” “謝老師?!睆埥鹕p腳并攏,恭恭敬敬地朝謝蓮華鞠了一躬。 “你叫我謝老師,你認識我?”謝蓮華一臉的疑惑。 “您不記得了,十年前您教過我們數(shù)學?!?/br> 謝蓮華想了想,哦了一聲,感慨地說:“時間過的真快,一晃都十年了,你是上集小學的吧,都長這么大了。你還在上學?” “還在上,不過馬上就畢業(yè)了。我在湖濱中學。”張金生低著頭,不好意思地說。 “湖濱中學”四個字讓謝蓮華想到了什么,她哦了一聲,沒有再追問下去。 王大成帶張金生去洗了個澡,領他來到倉庫北面單獨分割出來的宿舍。 “今晚俺倆一張床上就和一晚,明天再給你擺張床?!蓖醮蟪烧帜_麻利地收拾床,謝蓮華抱著一張?zhí)鹤雍鸵粋€枕頭走過來,她穿著一身寬松的睡衣,小腹微凸,似有身孕。 “事先不知道你要來,一點準備都沒有,今晚你就和大成擠擠,明天叫你老舅弄張單人鐵床回來。這枕頭和毯子都是干凈的,你先用著?!?/br> 因為懷有身孕,謝蓮華就沒有動手鋪床,而是指揮著王大成把剛鋪好的床鋪重新又整理了一遍,看看還算滿意,這才跟張金生道了晚安。 安排張金生洗漱了之后,王大成忍不住又問道:“馬上就要高考了,你怎么跑這來了,剛剛舅媽問我,我都不知道怎么回她?” 提到即將到來的高考,張金生的心里就是一沉。上一個1999年,他第一次參加高考,落榜,去縣一中復習了一年才勉強考上一所師范專科學校。 學歷硬傷是他此后一連串失意的開端,在單位他本有兩次轉(zhuǎn)正機會,都因為學歷不達標而功敗垂成。 學歷!學歷!上一世的張金生就是被這個東西給坑了。 既然人生可以重來,這個遺憾一定要彌補! 張金生想了想對王大成說:“湖濱中學那邊是沒指望了,現(xiàn)如今是一片哀嚎,連授課老師都在混,上課就是放羊,愛上不上,不打架鬧事就阿彌陀佛了。所以——” 他話鋒一轉(zhuǎn):“我打算來南州上個補習班?!?/br> “補習班?” “補習班,你在南州有沒有聽過一個叫三人行補習學校的?” 王大成搖了搖頭,他跟高考素來無緣,從未留心過這些事。 “補習學校能成嗎?” “能成,肯定能成?!睆埥鹕跉夂苡玻睦锲鋵嵰矝]底,距離高考還有四個月,回湖濱中學復習迎考是不明智的,那所鄉(xiāng)鎮(zhèn)中學教學質(zhì)量爛的遠近聞名,已經(jīng)n多年沒有考上一個大學生了。 留在他生活過十幾年的南州,找一所靠譜的補習學校,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前世他在大學學的是數(shù)學教育專業(yè),工作后也沒有丟下,突擊復習一下會成為他的殺手锏。他高中時的英語很爛,但幸運的是他在大學遇到了一位好老師,受其人格魅力的感召,他的英語成績有了質(zhì)的飛躍,在校期間他通過了四級考試,畢業(yè)后又過了英語六級。語文,還湊合吧,多了不說,一百多分是十拿九穩(wěn)的。即便是上一個1999年他也考了一百多分。 物理、化學,就算了,畢竟丟了這么久,而且原先的成績也很一般般。 “金生,你怎么啦?” 見張金生發(fā)呆,王大成關心地問道:“你累了吧,先睡覺吧,那個什么學校,我回頭幫你問問,南州就這么點大地方,肯定能找到?!?/br> 張金生咧嘴笑了笑,心頭的烏云卻越積越厚。 就算找到了十幾年后大名鼎鼎的三人行補習學校,就真的能在短短的四個月時間里突破以往,考中一所理想的學校嗎?他的期望值倒也不高,考個正兒八經(jīng)的本科就行了,最好是在南州的。 “睡吧,睡前要不要喝一杯?”王大成不知從哪摸出一瓶二鍋頭,見張金生搖頭就自己擰開喝了一口,“我以前不喝酒的,但有時候心煩就喝一口。哎,行啦,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先在這休息兩天,熟悉熟悉環(huán)境,剛進城時都這個樣子。哦對了,你晚上睡覺不磨牙吧?!?/br> “我不磨牙,但偶爾會咬人。” “還好,還好,只要別親我就行了?!?/br> 還是那個熟悉的玩笑,說完會心一笑。張金生心里暖洋洋的,年少時的感覺又回來了。他張金生現(xiàn)在絕對不是在做夢,而是實實在在地回到了十八年前,回到了那個熱血與犯楞同在,激情與狗血齊飛的年代。 這個晚上張金生失眠了,他想了很多很多,前世的,今生的,痛苦的,歡樂的,好笑的,心酸的,還有莫可名狀糾結(jié)不清的。 晨曦初露時,他想通了一些事,心情舒暢,所以就安心地睡覺了。 六點還不到,王大成就已經(jīng)忙出了一身臭汗。跟他一起忙的是他的舅舅,也是他老板,曹夢陽,一條干瘦、精悍的漢子。 謝蓮華圍著圍裙從廚房走出來,招呼他們吃飯。 曹夢陽就罷了手,直接去了廁所。王大成在院中水龍頭下洗了手和臉,轉(zhuǎn)身見張金生已經(jīng)起來了,就說:“多睡會兒,這季節(jié)沒啥事。”張金生不好意思地搔搔頭:“那個,一不小心睡過了頭。那個,大成哥,我想留在這干,你跟老舅說說唄?!蓖醮蟪膳读艘宦暎ノ蓍芟履昧艘话研卵浪D上牙膏遞給張金生,說:“不著急,先吃飯。” 早飯時,張金生和曹夢陽正式見了面,曹夢陽自幼不愛種田,就跟著鄉(xiāng)里的一個木匠學手藝,學了五年師傅還是不讓他出師,他一怒之下就跑到城里打工去了。 五六年前他回到南州經(jīng)營食品飲料生意,這幾年順風順水,生意做的越來越大。 曹夢陽洗了個澡,刮了胡子,穿著一件干凈的白襯衫,腳蹬黑亮的皮鞋,精瘦的一張黑臉上一雙眸子賊亮,周身上下透著成功商人的精明。 他正坐在小馬扎上,一手托著飯碗,一手拿根火腿腸在調(diào)戲一條小黃狗??匆姀埥鹕?,就笑嘻嘻地打招呼:“嗨,大學生,你啥時來的。”張金生臉皮一紅,說:“老舅,別叫我‘大學生’了,我當不起這三個字?!?/br> 曹夢陽嘻嘻一笑,把香腸塞到小黃狗的嘴里,扶膝站了起來,習慣性地拍拍屁股,道:“當?shù)闷穑數(shù)闷?,大老遠的跑來南州上補習班,有魄力!我看好你,我們家謝老師也很看好你?!彼哪抗庖葡蚱拮訒r,眸子里盡是溫柔,因見謝麗華哈欠連天,就心疼地關照她趕緊回去睡個回籠覺。 張金生瞅了眼王大成,這個濃眉大眼、面相憨厚的家伙嘴倒是夠快的,這么快就把自己的底給露啦。不過這樣也好。忽然跑來南州,總得有個說法不是? 曹夢陽端著老板杯,邁龍虎步,來到停在院子里的一輛嶄新的桑塔納2000前,手在引擎蓋上劃拉了一下,問張金生:“金生,你看我這車值多少錢?!?/br> 張金生道:“怎么也得十來萬吧?” “二十萬?!?/br> 老曹淡定地鉆進汽車,豪邁地絕塵而去。車屁股后綴著一條撒歡亂叫的小黃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