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柳眉想到這里，突然記起一事，“你是說，續(xù)書作者……所以這個紅樓世界，并不是根據(jù)我們后世看到的百二十回創(chuàng)建的，對不對？”

    “當然不是！”系統(tǒng)肯定地答復。

    “那……那大家伙兒的結(jié)局是不是都是開放的？”柳眉有點兒激動：如果是那樣，便意味著紅樓諸人的命運，還有很多變數(shù)，即便是她們這樣的小人物，在這個世界里，也會是大有可為，大有可為啊！

    “也不是開放的！”系統(tǒng)斷然否認了柳眉的猜想，答道：“每個人都有其確定的命運，所有人的結(jié)局都是有其依據(jù)的。其實這個世界已經(jīng)給過你提示了，而且你也曾經(jīng)意識到……不過想不起來而已。”

    已經(jīng)給過我提示？——柳眉低頭去想。

    “也不用費神去想了，那天你在紫檀堡，就只記得‘壁咚’的那件事兒了！”

    聽了系統(tǒng)這么說，柳眉面上就是一紅，她當然記得很多，她還記得風腌果子貍呢——只不過若說這里頭還有這個紅樓世界給她的某種提示，她就真的抓瞎了。

    “當然了，你的首要目標還是完成‘吃遍紅樓’的任務(wù)，無論你在哪個級別上，只要能品嘗完所有紅樓菜式，就可以立即回到你原來的世界里去了。”

    柳眉“哦”了一聲，低頭盤算到底找誰做徒弟才好。

    “有廚藝基礎(chǔ)的，一概不可以。以前從你這里學過一兩招的，一概不可以?！毕到y(tǒng)一開口，就是兩個“一概不可以”。

    柳眉很郁悶，她原本想到的人選包括：紫鵑和雪雁——立即被系統(tǒng)否決：你以前教過她們熬米汁。

    那蓮花兒也不行了？——系統(tǒng)：當然不行，你以前教過她打蛋。

    那邵大廚和“沒經(jīng)驗”更加不行了？——系統(tǒng)：你說呢？

    ……

    柳眉急了，“那你倒是給我個意見，我應(yīng)該找誰，我又能找誰才好？”

    世情系統(tǒng)卻很誠懇地發(fā)話了：“柳眉，你要仔細想好，你所教給她的，也許能給她的命運帶來一絲轉(zhuǎn)機與希望。”

    ……這會是你愿意看到的，柳眉！

    只這最后一句話，世情并沒有說出口。

    *

    隔了兩天，柳母進園子里來看閨女。

    她先去小廚房，看到柳眉將鋪蓋什么的都搬來了小廚房，自然忍不住嘆氣。

    “眉兒，你好歹也該讓著你jiejie一些。她雖然比你年長，可畢竟是頭回進府當差么！”

    柳眉：“娘，我是讓著jiejie的啊，所以我搬出來了?！?/br>
    柳母聽了這話便更加郁悶，卻又再說不得柳眉什么，只得轉(zhuǎn)去怡紅院看五兒。

    豈知柳母還未到怡紅院門口，先見到芳官便似一朵花蝴蝶似的飛了出來——“柳嬸兒！”

    芳官見到柳母，就跟見了自己娘一樣，上來先扯著衣角撒嬌。

    “柳嬸兒，進園子這么多天了，您怎么也沒功夫來看看我們？”芳官天真得緊，搖著柳母的胳膊，“我可想念您做的胭脂鵝脯了，做夢都想?！?/br>
    “好好！”柳母見了芳官，竟也與見了柳眉五兒似的一般歡喜，“嬸子這就給你們幾個做！”

    柳眉在后頭聽見，便默默地盤算著去準備材料。

    柳母這時候便打量芳官，“怎么這么一副打扮了？”

    只見芳官并沒有像柳眉她們一樣，梳著鬏鬏，而是將兩鬢周圍一圈短發(fā)剃去，露出頭皮，頭發(fā)則按照男子發(fā)式梳成小辮兒，垂在腦后。她身上的衣裳竟也是男子式樣的，撒著褲腿，穿著厚底鞋。

    “是寶二爺吩咐的！柳嬸兒您看我好看不？”芳官扯著自己的衣角，在柳母面前轉(zhuǎn)了一圈。

    柳眉眼尖，認得出這身衣裳是寶玉早年身量尚小的時候穿過的，只沒想到，寶玉寵芳官寵成這樣，自己的衣裳都拿出來給芳官穿。

    柳母尷尬了：“怎么跟個小土番兒似的？”

    看起來柳母的審美還不怎么跟得上時代的腳步。

    芳官連連點頭，“是啊，是啊，就是扮作寶二爺身邊的小土番兒！二爺還吩咐我改男名，要叫‘耶律雄奴’呢！”

    她拉著柳母嘰嘰呱呱地又說了一口袋的話。

    柳眉則很是無聊地跟在母親身后等著。芳官與柳母話尚未說完，她只見柳五兒與碧痕兩個肩并著肩，一起從院子里轉(zhuǎn)出來。

    柳五兒一抬眼，顯然是見到了母親與芳官正在親親熱熱地說話，隨后才看見柳眉跟在她們二人身后。

    五兒便沖柳眉一笑，又瞅瞅背對著她的芳官，隨即便跟在碧痕身后，兩個人一起從怡紅院門前一拐，就去別處去了。

    柳眉“唉”了一聲，她心想，自己娘好歹也是來看五兒的，怎么倒和芳官說了這么幾大車轱轆的話？

    她再回想五兒那一笑，以及她與碧痕那般親密的做派，不知為何，柳眉突然覺得心頭有點兒發(fā)寒。

    不過，話說回來，柳母見了芳官，竟也真的將五兒給忘在腦后了，待兩人說完話，柳母就趕著回小廚房，張羅著取了兩扇鵝脯，要給芳官做胭脂鵝脯吃。

    柳眉趕緊騰出地方來，滿足母上大人的心愿——她見柳母一面制那胭脂鵝脯，一面自己哼著小曲兒，小曲兒的曲調(diào)聽著熟悉，柳眉知道，那是母親在梨香院當差的時候，天天與芳官她們朝夕相處，學會的。

    柳眉自然知道母親是真心疼愛芳官，不為旁的，只因為芳官渾身滿溢著的青春氣息，能令柳母回憶起自己的年輕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