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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腔作勢 第55節(jié)

    被關(guān)了十多天,可以想象人該有多憔悴,齊郁都不忍心看。

    譚冰自己倒沒什么感覺,站在門口沐浴了下陽光,還開玩笑地說,就當(dāng)自己放了個長假。

    畢竟,醫(yī)生這個職業(yè),就是放假在家,也總會臨時接到加班通知。

    譚冰一向話不多,上了車后,就更沒什么說的了,頭抵在車窗上,默默看著窗外。

    太過安靜,靜到齊郁都忍不住懷疑,他是不是睡著了。

    結(jié)果側(cè)過頭就看到他睜著眼睛,無聲地望著窗外。

    良久,突然開口說道:“你說,那些坐了幾十年牢又被放出來的人,應(yīng)該是懷著什么樣的心情,重新面對世界的?”

    這個問題著實難住了齊郁。

    她不想去想,但又不得不承認(rèn),如果這場官司輸了,譚冰的牢獄之災(zāi)肯定是跑不掉的。

    他在里面的那些天,肯定不止一次地想過這個問題。

    直到楊銘做為律師出現(xiàn)。

    即將一眼看到頭的人生突然迎來轉(zhuǎn)機。

    說不期待是不可能的。

    沒有人在那一刻不期待自由。

    楊銘在業(yè)內(nèi)的名氣他早有所耳聞,他有個師姐,老公就是開律所的。據(jù)說在楊銘還在大學(xué)的時候,就已經(jīng)重金去挖人了。

    結(jié)果努力了半天也沒挖動。

    后來側(cè)面打聽了一下。

    人家根本就不差錢,畢業(yè)了就開自己的律所,怎么可能給別人打工?

    再后來,又聽說這位年紀(jì)輕輕卻赫赫有名的楊律師,專門打經(jīng)濟(jì)糾紛之類的案子,賺的每一筆都不是小數(shù)目。

    而且,據(jù)說楊銘這人還特別有個性,明明綜合業(yè)務(wù)能力那么強,偏偏是個少爺脾性,每次搞定一個案子,就給自己放假,滿世界地出去玩,行蹤飄忽不定。

    譚冰不知道齊郁是怎么請得動這尊大佛的。

    瞧她并不比自己好多少的憔悴模樣,譚冰簡直不敢想象,她這段日子糟了多少罪。

    齊郁昨天過來幫他打掃過房子,床單被罩都換了新的,舊的也洗干凈晾在陽臺。

    她還買了一些水果和蔬菜放在冰箱里。

    她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看到譚冰站在陽臺那兒抽煙。

    在齊郁的印象里,譚冰是不抽煙的。

    而且還會教育她,說對身體不好,讓她戒。

    但齊郁抽煙的時候很少,只有心情特別糟爛或者心煩的時候才會抽上一支,緩解壓力。

    此時,她望著譚冰一動不動的黯淡背影,不知道他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心情。

    那種對自己的人生都充滿了悲觀,又無助的心情。

    從譚冰家出來,正好是晚高峰的時間,路上塞了會兒車。

    齊郁趕到飯店的時候,另外三個人都已經(jīng)到了,正坐在榻榻米上邊吃邊聊。

    這里就是齊郁那次跟程稷南提過的日料店。

    不知道是趕巧了還是他還記得。

    她沒功夫細(xì)想,剛脫下外套掛好,就被章玥推到了程稷南身邊坐下。

    她沒防備,章玥的力氣又大,這一推,齊郁向后一跌,正好跌到程稷南的懷里。

    他扶著她的手臂撐著她坐好,章玥就往她的杯子里倒了酒。

    “我現(xiàn)在不能喝酒?!?/br>
    齊郁心下奇怪,自己身體什么情況,章玥是知道的,還給自己倒酒是什么意思?

    章玥回去換了那件略微有些夸張的旗袍,上身穿了件白色的寬松毛衣,下面是藍(lán)色的牛仔長裙,很有些學(xué)生氣的乖巧打扮,眼睛里卻已經(jīng)有了些微的醉意。

    她眨了眨眼睛,湊到齊郁耳邊小聲說:“你可以不喝的呀,誰讓你喝了?你傻不傻?”

    話落,又大聲對她道:“樂樂,你說這頓你請客的,偏偏還遲到,你說,你是不是應(yīng)該先自罰三杯,再敬我們可愛的楊大律師一杯,感謝他打贏了這場官司呢?”

    齊郁是想感謝楊銘的,不然這頓飯她也不會來。

    但是喝酒……

    她猶豫的當(dāng)口,程稷南已經(jīng)端起她的杯子喝了。

    齊郁扭頭看向他,從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他棱角分明的下顎,以及隨著酒液入口,而微微滾動了一下的喉結(jié)。

    只一個喝酒的動作,齊郁就看愣了神。

    明明滴酒未沾,臉上卻泛起了可疑的紅暈。

    見他垂眸看向自己,她又忙把頭轉(zhuǎn)了過去。

    章玥似是不滿地“嘖”了一聲:“程總,我這是給樂樂倒的酒,你怎么喝上了?”

    她嘴上說著,手里也沒閑著,又給齊郁滿上了。

    齊郁暗暗瞪了她一眼,像是在問她,打什么鬼主意呢?

    章玥卻看她都不看她,只捧著酒壺望著程稷南笑。

    “程總,再接再厲啊?!?/br>
    程稷南笑了笑,又喝下第二杯酒。

    “不論你倒多少,我都替她喝?!?/br>
    齊郁聽見他這么說,心里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一閃而過。

    “程總,你一個人喝兩人的份兒,很快會醉的?!?/br>
    章玥說是這么說,倒酒的速度卻未見減慢。

    第四杯喝完,見章玥還要倒,齊郁和楊銘同時伸出手,一個搶走杯子,另一個則將她手里的酒壺拿過來。

    “嘿,說好了這頓是謝我的,可著他一個人喝怎么行?”楊銘笑著說道。

    他脫了西服外套,襯衫最上面的兩顆扣子也解開了,單手撐在榻榻米上坐著,望著章玥的那雙眉眼含著明顯的笑意。

    此時此刻,一點都沒有白日里精英律師的影子,倒更像一個富貴閑散的公子哥。

    章玥單手支著下巴,微微嘟著嘴,問道:“你想怎么喝呀?”

    從齊郁坐下伊始,程稷南就一直虛搭在她腰后的那只手,突然輕輕掐了下她的腰窩。

    齊郁剛夾了一片生魚片要吃,手一抖,魚片就顫顫巍巍地掉到碟子里。

    耳邊,響起一聲低語。

    “打個賭,這倆人有戲。”

    第88章 沒頭腦和不高興

    經(jīng)程稷南這一提醒,齊郁才發(fā)現(xiàn),那兩個人之間的確有些微妙。

    你說一句,我說一句,逗了半天,愣是一句也沒掉到地上。

    四個人,一張桌,程稷南負(fù)責(zé)喝,齊郁負(fù)責(zé)吃,章玥和楊銘負(fù)責(zé)活躍氣氛,互相嫌棄,又志同道合地一致對外,說齊郁和程稷南太沉悶。

    齊郁放下筷子就去拽他的袖子,偏過頭小聲問:“你想怎么賭?”

    程稷南那雙喝過酒的眼睛,像被水浸過似的,亮晶晶的,他伸手幫齊郁把垂下來的頭發(fā)別到耳后,指尖在耳廓上輕輕地蹭了兩下,又低下頭,在她耳邊呵了口氣。

    溫?zé)岬臍庀湓邶R郁的脖子上,惹得心里又躁又熱。

    “一周之內(nèi),他們不發(fā)生關(guān)系,算我輸?!?/br>
    話音落,他夾了一只蝦送到她嘴邊。

    齊郁沒來得及說話,下意識張嘴就吃了,結(jié)果,一股辛辣直沖天靈蓋而去,她捂著嘴強忍著沒吐出來,眼淚卻根本攔不住,淚眼婆娑地看向他。

    “你放了多少芥末?”

    程稷南挑了挑眉,撥開她的手,低頭吻上去,意猶未盡地舔了下舌尖:“不少?!?/br>
    對面的章玥倒吸了口涼氣,碰了碰楊銘的胳膊,古怪地一笑:“咱們倆這電燈泡是不是有點太刺眼了?”

    楊銘搖頭:“刺眼倒不覺得,辣眼睛倒是真的,簡直是被迫吃了一把陳年狗糧?!?/br>
    章玥好奇地問:“呦,狗糧就狗糧,怎么還是陳年的?”

    “你不知道……”楊銘湊到章玥耳邊,捂著嘴就要說悄悄話。

    程稷南抽了桌上的筷子就朝他扔過去,被楊銘伸手接住。

    “我看你是吃飽了?!背甜⒛蠋е鴫浩刃缘难凵裢^去。

    楊銘笑著去推章玥:“瞧見沒,一言不合就攆人?!?/br>
    章玥也跟著笑,指了指對面的兩人:“這是不是就是沒頭腦和不高興?。俊?/br>
    齊郁喝了一杯茶才把那股沖鼻的辛辣刺激壓下去,聞言,扭頭就對程稷南道:“三個月,你輸定了。”

    程稷南眼底閃過一絲興味:“輸了怎么辦?”

    齊郁哪里知道怎么辦?三個月,她不過隨口一說。

    章玥和徐磊在一起四年,兩人都沒有什么,她就不信,楊銘一周之內(nèi),就能搞定這只霸王花?

    所以,這個賭,她贏定了。

    “當(dāng)然是輸?shù)娜寺犣A的人了,怎么辦都行?!?/br>
    程稷南聽她這么說,眼里的笑意更濃了,把整盤蝦都端到她面前:“喜歡就多吃一點。”

    章玥就不滿了,聲音都泛著酸:“程總,不帶這么偏心的,就你家齊郁長嘴了?我也要吃蝦?!?/br>
    她伸長了筷子就要夾,齊郁直接把盤子端起來不讓她碰,又指著桌上的食物對她道:“我請客,我想讓誰吃,誰就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