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明窒息掙開他，不敢置信看他，男人?的話不可?信，那就該由女人?來起誓？可?見?長孫曜并無半分說笑作假，認(rèn)真地看著她等待著，長明顫顫爬起身，他怕不是瘋了。

    長孫曜立刻將她捉了回去。

    “孤是認(rèn)真的。”

    長明顫抖看他。

    “你的眼里就只剩你的太子妃了？真是個不孝子，我這么個母后就是擺設(shè)嗎？”

    姬神月的聲音忽自外頭?幽幽飄進(jìn)來，長明嚇得白了臉，猛地推開長孫曜，幾是跳了起來一般，立在一旁，不敢去回想姬神月這話。

    “最少是從沒有人?和物能與你的太子妃相?比那句開始，都聽?到了?！?/br>
    姬神月毫不遮掩，這對?母子在某個地方出奇的相?似，都一樣干脆誠實，令長明煞白的臉登時紅得要滴血。

    長孫曜神色如常，皺眉看姬神月片刻，卻是道：“母后明知，兒?臣與母后并不互相?依賴?！?/br>
    姬神月一聲冷哼，冷笑向長明：“這個不孝子確實既霸道又討人?厭得很，你如今后悔也無用，你要敢跑，這小子大周都能翻過來。

    “只不過，這不孝子雖然?霸道惡劣，但看起來在感情上是個好男人?，只是骨子里的懷性子討人?厭改不了，他對?你一直真心，不然?也不會發(fā)瘋要你做太子妃，這你倒不必太擔(dān)心。

    “也許是不需要，又或者長孫無境就是不說好話的人?，又或是長孫無境說那些好話時是在某個無人?之處，我可?從沒聽?過長孫無境說什么哄女人?的話，不像這小子，什么都說得出口，我這個不孝子竟是這么能說的？可?真叫我大開眼界?！?/br>
    姬神月說著疑惑打量長孫曜，像是見?了鬼。

    長明尷尬得無地自容，姬神月這怕是什么都聽?到了吧。

    長孫曜皺眉冷道：“母后以?偷聽?為榮？”

    “自然?不是，一不小心而已。”

    長明待不下?去了，她拍開長孫曜伸過來的手，強(qiáng)自鎮(zhèn)定地向姬神月問?禮，又問?：“皇后殿下?午膳可?在長壽宮用，我去安排。”

    姬神月干脆利落再道：“一個午膳不必你去宣，底下?已經(jīng)在安排?！?/br>
    長孫曜把長明拉回羅漢床，長明立刻抽回手，和長孫曜保持距離，端莊坐著。

    姬神月又向長孫曜冷說：“一個只圍著男人?轉(zhuǎn)的女人?是會沒有魅力的，你鄙夷顧婉的不清醒，卻要她不清醒，你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惡劣?！?/br>
    “兒?臣與父皇不一樣?！?/br>
    “她也與顧婉不一樣?！?/br>
    極短的沉默后。

    “兒?臣做了退步?！?/br>
    “聽?到了，不是沒回答嗎?！?/br>
    母子二人?冷冷看著對?方，長明如坐針氈，又尋不得借口走。

    長孫曜轉(zhuǎn)了話題，淡淡開口：“母后過來做什么?！?/br>
    姬神月目光落在長明身上，似笑非笑道：“看看你的太子妃還在不在?！?/br>
    她一句便又將話拉回長明身上，似不聽?長明的回答不罷休，殿內(nèi)的氛圍再一次凝重。

    長孫曜神色嚴(yán)肅：“兒?臣的太子妃自然?在?！?/br>
    “哦——”姬神月這聲顯然?含著幾分不明的笑，她自不會去羅漢床與二人?擠著，拉開另一面的圈椅倚坐，打量羅漢床上神色各異的兩人?。

    “剛從昭臺殿回來。”

    “母后不是什么都知道嗎?！?/br>
    “宛嬪如何了？”

    長孫曜神色沉沉看姬神月。

    姬神月下?巴稍抬，美麗的眼眸帶了幾分戲謔，倚案冷笑看長孫曜。

    “母后到底想做什么？”

    “來看看你和你的太子妃罷了?！?/br>
    “哦？”

    姬神月唇角一扯，斂眸看他。

    “怎么，不行嗎？”

    “很久以?前就是如此了。”

    姬神月目光一移，停留在長明身上，長孫曜神色同是一變，看向長明。

    長明身體微微顫抖看著長孫曜：“我在意你，比任何一個人?都要在意，甚至是所有的人?和事?加起來，對?于我來說，都不及你一個人?重要，我愿意為你而生，也愿意為你而死?！?/br>
    姬神月神色不明看長明，明是與方才?長孫曜要求的話無甚差別，兩個人?說起來卻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目及長明發(fā)顫的身子，她神色稍斂，到底是年輕女孩子，臉皮薄，也不似自己的不孝子那樣自大強(qiáng)勢惡劣。

    “不吃了?！奔裨缕鹕碓倏匆谎坶L明，卻沒再說什么，隨即出了殿。

    長明身子猛地沉下?去，被長孫曜扶抱住，然?，下?一刻長明便輕輕推開了長孫曜，她緩慢艱難地起身，不敢再看長孫曜。

    “這樣的話我敢對?任何一個人?說，可?唯獨(dú)不敢和你說，正如皇后殿下?所言，一個只圍著男人?轉(zhuǎn)的女人?是沒有魅力的，我還在努力保持清醒，保持自我?！?/br>
    “如果你一定要我說，我可?以?說。是，我愿意為你做任何事?，愿意拿我的一切來愛你，我的余生可?以?都是你，但我的人?生，”長明稍稍停頓，啞聲再道，“長孫曜，我的人?生不可?以?只有你，我不能只圍著你轉(zhuǎn)，我不喜歡也不能做只圍著男人?轉(zhuǎn)的女人?，你不能要求我的人?生只有你……”

    長孫曜起身猛地錮住她的腰，掃落香案的同時將她抵在高幾，疾風(fēng)驟雨般的吻令她窒息得幾要虛脫，長明難受地抵在粉壁迫仰起緋紅的臉，抵住他，驚愕震顫地看著他情緒濃烈的烏黑眼眸。

    長孫曜喉結(jié)滾動，低首克制地喘息，緊掐著她的腰，貼著她的身體，長明顫抖推在他胸前，長孫曜蹙眉，露出幾分痛楚，長明想起他身上的傷，手一滯收了動作。

    長孫曜濃黑的眼眸透著危險的氣息，他低首，幾與長明沒有半分的距離，灼燙的呼吸噴涌在她緋紅的臉：“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非常放肆?！?/br>
    長明抵在他腰間猛地推開他，隨之而來的是他更為粗暴瘋狂的放肆，長明腳尖虛點在玉磚，屈膝抵住他。

    “長孫曜？”

    長孫曜終于稍稍放開她些許，喘息啞聲低語：“可?卻又非常耀眼有魅力，孤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不管你是什么模樣，對?孤來說，都是唯一有魅力的女人?，不存在母后說的，只要你圍著孤轉(zhuǎn)，便會失去魅力。你永遠(yuǎn)讓孤心動，孤的要求若讓你覺得危險，讓你不喜歡，孤接受你以?自己的意愿和方式來愛孤，而孤有一輩子來讓你相?信孤的心，現(xiàn)在……”

    長孫曜溫柔而又粗暴，祈求又肆意，如此復(fù)雜地親吻她的唇，細(xì)密的吻放肆地往下?，灼燙的溫度落在泛著粉的肌膚停滯，幾將她的衣袍摩擦得火熱：“你可?以?原諒孤現(xiàn)在與方才?的無禮嗎？”

    長明在這一刻再次深刻感覺到長孫曜的惡劣、危險、蠱惑人?心的可?怕，她氣息短促緊攥著他的雙臂，胸口輕顫，卻是小聲說：“外面有人?。”

    實際上，她太亂了，亂得都聽?不出外面有沒有人?。

    “外面沒有人??！遍L孫曜氣息短促，旋即又說，“真的沒有人??！?/br>
    殿內(nèi)的氣息似乎都變得灼燙。

    他掐著她的腰肢，撕開刺繡腰封緩緩探入：“原諒孤的無禮和放肆，原諒孤的惡劣，孤的自大和強(qiáng)勢，好不好？長明?！?/br>
    長明呼吸凝滯，袖袍卷起大半露出半截透粉的肌膚，顫抖抵在粉壁。

    兩顆相?抵的心瘋狂的跳動，長孫曜略一用力，又將她托起幾分，長明攥在他雙臂的手微微松開。

    他沉沉吐出一口氣，吻她發(fā)顫的眼睫，嫣紅腫破的唇，長明顫抖低眸，手臂滑至他腰際抱住，碰到他溫?zé)岬拇健?/br>
    *

    來人?動作輕緩地放下?食盒，將兩只藥瓶放在幾案，又挑出兩只空了的藥瓶，隨后取走另一只沒有動過的食盒，悄無聲息地離開。

    第十八次。

    送飯的人?來過十八次。

    司空歲說不出長孫曜待他不算壞，一日三頓飯食和藥不曾有缺，只能從這大概的送飯時間和次數(shù)估算出，他在這不辯晝?nèi)盏幕璋得苁掖肆找?上。

    司空歲拖著身體走到幾案前，他起初以?為這留的藥是對?癥與他的，不過在他第一次用藥后便發(fā)現(xiàn)，這處留的藥并不是都可?用在他身上。

    東宮給的是大概可?能用到的內(nèi)傷藥，而用什么藥在于他個人?選擇，至于外傷藥并無選擇，不管是他醒來時，旁人?給他包扎時所用的外傷藥，還是這處所留下?的外傷藥，都只一種。

    但這卻是他所見?過的最好的外傷藥，鵲閣到底是鵲閣，非尋常能比。

    也許真的可?以?說，長孫曜對?他不算壞。

    又或許，并非是長孫曜對?他不算壞，而是他所接觸到的所認(rèn)為的最好的藥，其?實只是鵲閣普通的藥，以?鵲閣而言，最普通的藥也是外間萬金不可?得的靈藥。

    再看此處所留其?他內(nèi)傷藥，確實很有這個可?能。

    他至今也不甚愿意承認(rèn)，這大周最好的藥，不在江湖世家?，不在醫(yī)仙圣手之中，更不在豪商巨賈太醫(yī)院中，而在東宮鵲閣。

    萬金甚至是數(shù)十萬金方得一味的靈草異獸珍花，又或是不可?以?金銀所得之圣物，動輒數(shù)十?dāng)?shù)百萬的花資才?得一丸的藥，放眼整個大周，有此財力和權(quán)勢者，獨(dú)有長孫皇室掌權(quán)人?，又或者說，只長孫曜一人?。

    司空歲難免覺得諷刺，在他打開宮人?留下?的藥瓶時心中羞憤更甚，他沉默著，還是倒出兩丸藥吃下?，緊接著便是胸口猛地一陣疼痛。

    司空歲呼吸一重，顫抖撐在幾案，雪色長發(fā)披落在案，靠著幾案癱跪下?，胸腔劇烈的起伏顫抖，待這一陣痛楚過去，費(fèi)力地翻過身靠在幾案，眼皮沉重闔起。

    “司空先生?！?/br>
    既陌生又熟悉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不甚真實，直到這聲音第三次響起，司空歲才?蹙著眉睜開眼。

    陳炎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密室中，手執(zhí)一盞明亮的油燈，昏暗的密室亮了許多?。

    陳炎看著司空歲若有所思，目及那一頭?如霜雪般的長發(fā)，聲音卻幾沒有情緒流露：“太子殿下?召見??！?/br>
    他又不著痕跡地掃過司空歲額間細(xì)密的汗珠，再啟唇：“司空先生?！?/br>
    司空歲隨陳炎走了相?當(dāng)長的一段密道，他能覺出這彎彎繞繞的密道在往上，踏出密道緊接著是一段鋪著白玉地磚的甬道，約行二百余步，豁然?開朗，現(xiàn)出一間寬敞無人?的房間。

    司空歲隨陳炎踩上木階登樓，目及雕花長闌上的星辰圖，后知后覺這處是他曾來過的觀星樓，這幾日他一直都被關(guān)在觀星樓下?。

    陳炎將司空歲帶到三樓一間隱蔽雅致的房間，司空歲隨陳炎繞過一扇黃花梨雕花嵌寶座屏，四面窗臺大開，涼風(fēng)入房，司空歲陡然?起了一身寒意，隔著薄青色紗?？吹皆趦?nèi)的長孫曜。

    長孫曜身穿銀灰色織錦龍紋大氅，立在一方窗臺前，聞聲側(cè)身，淡漠抬眸看向司空歲，輕輕抬了抬掌。

    薛以?低首垂身，打起夜風(fēng)拂動的紗幔。

    似有若無的香飄了出來。

    司空歲曾在長明身上聞到過這香。

    光與影交疊，籠在長孫曜淡漠的面上，司空歲不甚看得清長孫曜眸底的神色，只聽?得一道語氣平淡但卻肯定的聲音響起。

    “你想要長生蠱?！?/br>
    司空歲眸中異色一瞬即逝，從走出密室的那一刻，他便想了許多?長孫曜可?能問?的話，可?唯獨(dú)這一句卻是他從未想及的。

    陳炎薛以?神色同是變了一變，長生蠱之事?一向是東宮最機(jī)密之事?，所知道的人?兩只手都數(shù)得過來，長孫曜就這樣說及常人?幾都不可?能聽?過的長生蠱。

    司空歲冷冷回答：“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長孫曜將司空歲眸底一瞬的變化收入眼底，反是冷笑：“你是如何知道孤身上有長生蠱？”

    司空歲索性不再看長孫曜：“我確實不知道你在說什么，更未聽?過什么長生蠱，你不會殺我，那就放了我。”

    長孫曜眼眸偏轉(zhuǎn)，看一眼陳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