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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嬤嬤的話讓賈敏的心一揪,在揚州時,賈母派人來接,還早早準備好了清溪苑,為全賈母一片慈心,她是準備帶著兩個孩子在榮國府住到林如海歸京的。 但那個“紅樓夢”,引起賈敏的警覺,讓她起了戒備之心,現(xiàn)如今賈母在謀劃秦可卿之事,這牽扯太廣了,兒子在林府尚還安全,可黛玉呢? 賈敏從來都不是個心軟好欺之人,她收起所有哀傷的情緒,吩咐劉嬤嬤:“今日收拾東西,明兒一早你帶黛玉先走,母親那里,我去應付。” 林黛玉拉著賈敏的衣袖說道:“娘親,我陪你一起去?!?/br> “傻孩子?!辟Z敏摸了摸林黛玉的發(fā)髻,“這種時候,你不能跟我一起?!?/br> “劉嬤嬤,明兒你們走時將紫鵑也帶上,那畢竟是老太太給的,不好還回去,我看那丫頭還算機靈,讓她做黛玉跟前的小丫頭吧?!?/br> 劉嬤嬤躬身稱是。 “玉兒,你先下去收拾東西,安靜些,別太大動作?!?/br> 林黛玉點頭,這個榮國府烏糟糟的,待在這里讓她很不舒服,總有一種自己這輩子會葬送在這里的感覺,能早點兒遠離,再好不過了。 第二日一早賈敏便去了榮禧堂,賈敏跟賈母在內廳談了好久,期間所有前來請安的人都被鴛鴦請了回去。 榮禧堂內的氣氛非常緊張,賈敏坐在賈母下首,她轉了轉手腕上的玉鐲,突然開口:“母親,我昨日去了寧國府,這么多年了,那里都沒多大的變化?!?/br> 賈母神色微微一動,賈敏一早來請安,說是要回林府居住,她自是不允的,兩人便有了不愉快,她現(xiàn)在說這話是什么意思? “你賈敬哥哥沉迷修道,寧國府便交由你侄兒打理,到底不如以前了?!?/br> “賈敬哥哥雖然一心修道,但凡塵有牽絆,他還是賈氏的族長,怕是成仙難,不知道他對寧國府的現(xiàn)狀了不了解?” 賈母變了臉色。 賈敏神色冷漠,“我在寧國府大半日,感覺府中氣氛不對,內院的小廝略微多了些?!?/br> 賈母沉下臉:“你想多了?!?/br> “是嗎?我明兒去觀里燒香,不如將寧國府的近況跟賈敬哥哥說說?” “敏兒!”賈母拍了下軟榻扶手。 “母親!”賈敏站了起來,“我不知道寧國府發(fā)生了什么,也不在乎,我只想帶我的孩子回家,可以嗎?” 賈母沉默不言。 賈敏長長地嘆了口氣,“我已經讓劉嬤嬤帶黛玉回去了,母親不同意也是不能了,東平巷離榮國府不遠,若是有閑暇,我會帶孩子們來看您的?!?/br> 賈母閉上眼睛,過了好一會兒,她整個人都頹廢了下去,“罷了,強留成仇,想走就走吧?!?/br> 賈敏咬了咬嘴唇,伏地朝賈母行了個大禮。 賈敏走后很長一段時間,賈母才恢復情緒,對賴大家的道:“到底還是離了心啊。” “老太太,姑奶奶總有一天會理解您的苦心的?!?/br> “我的女兒我了解?!辟Z母揮手,指著門外道:“你去寧府,將賈珍找來?!?/br> 賴大家的退了出去,賈母正坐在軟榻上念了會兒經,賈敏的離開對她打擊很大,但是她卻沒有選擇,為了賈家,她要做的事情很多。 也罷,賈母撥弄著佛珠,等賈家恢復了以往的榮光,她的女兒自然會回來。 賈珍來的很快,他一進榮禧堂便看見了賈母陰沉的臉色,心里陡然一晃,忙問:“老祖宗,您喚孫兒來,是為何事?” 賈母讓賴大家的守在門口,方才問賈珍:“昨兒敏兒去你府上,她可有發(fā)現(xiàn)什么?” “并未啊?!辟Z珍昨天問了尤氏,她說賈敏看看戲,聽聽曲,打了會兒牌,就走了。 賈母問道:“她有問蓉哥兒媳婦嗎?” 賈珍點頭:“姑母是問了兩句,聽說她病了,就讓她身邊的丫頭去看了看。” 賈母皺眉,她知道自己的女兒有多聰慧,她想知道賈敏覺察到了什么,“是哪個丫頭去看蓉哥兒媳婦的?” 賈珍如實回答:“是一個叫柳絮的,她過去的時候,嬤嬤一直守著,她跟秦氏略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應該是丫頭去看秦可卿的時候,發(fā)現(xiàn)后院小廝多了,便告知了賈敏,她也只是察覺有異而已。賈母覺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賈敏不知道秦可卿的身世,肯定不知道自己的籌謀,不過賈珍做事還是太馬虎了些。 “你家事情,你自己看緊了,最多三月份,就能塵埃落定,別出錯?!?/br> 賈珍笑的一臉諂媚:“孫兒是知曉輕重的,預祝大meimei得償所愿,這也是我們賈府滿門的榮耀?!?/br> “是這個理兒,你去吧,悄悄的,別讓蓉哥兒察覺了?!辟Z母打發(fā)走賈珍。 賴大家的拉開門簾進來,湊到賈母跟前悄聲道:“我聽來升家的說,珍老爺對蓉大奶奶有些不尊重?!?/br> 賈母黑了臉,這也是個不知人倫綱常的色中餓鬼。 卻說賈敏回清溪苑之后,便著柳絮將昨晚收拾好的行李檢查一遍,又吩咐其他下人去尋馬車來。 周瑞家的看見清溪苑門口站了很多人,過去打聽,方知賈敏母女要回林府,她心中一喜,匆匆忙忙地朝王夫人處趕去。 周瑞家的走到王夫人院子門口,看見薛姨媽帶著薛寶釵過來,正跟王夫人在院子里講話,她不敢上去打擾,便站在院門口等著。